老臣虽年龄一大把,说话却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仿佛被他声声讨伐之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姓陈的大臣出列,义愤填膺道:“陛下,郭大人言之有理,镇北侯之女凶残不仁,无视国法,藐视宫规,在宫中肆意妄为,大开杀戒,实在罪大恶极,不配为储君正妃,请陛下收回赐婚!”
“陛下,册立太子正妃乃国之大事,关乎江山社稷,关乎朝堂稳固,关乎皇家威仪,能担太子妃之任者需德容兼备,才学出众,贞雅贤淑的大家闺秀。
镇北侯之女行为粗鄙,脾性暴躁,手段凶残,实在不堪此任,请陛下为储君另择良配!”又一位李姓朝臣站出来慷慨陈词。
“请陛下收回赐婚,为储君另择良配!”
多名朝臣纷纷下跪请旨。
皇帝有些怔愣,怎么突然都来攻击他的未来儿媳了?
那丫头昨日还救了他,武艺高强,率真洒脱,跟自己儿子情投意合,他甚是满意。
很多朝臣根本不知此事,满头雾水,于是选择闭口不言,大殿一时寂静。
顾璟熠也没有料到朝中会有人来这样一出,昨日他回京后,一门心思放在审理吴王上,完全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遍跪地的朝臣,心中大概有数了,无非是嫉恨镇北侯府这两年风光荣宠的人和想将女儿塞进他太子府的人。
素日镇北侯和安安行事低调,他们寻不到错处,如今好不容易被他们揪到把柄,当然要狠狠参奏一本。
苏侯爷只知昨日自己闺女被迫入了趟宫,最后逃出来了,并没问具体情形,宁安侯和崔二爷对此事毫不知情,他几人都有些懵。
不过很快,他几人也慢慢琢磨出了这些人的意图。
还没等他们开口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启禀陛下,昨日,微臣妹妹嘉宁郡主和顺王府岚华郡主被废后骗至中宫,废后以她二人的性命相要挟,派人宣召镇北侯之女入宫。
镇北侯之女为救二人不顾安危,孤身犯险入宫,伺机营救二人,废后丧心病狂,派众侍卫围截拦堵三人,持利刃、弓箭者不计其数。
形势所逼,镇北侯之女才不得不以一敌百,与侍卫动武,多亏了她武艺高强,微臣妹妹和岚华郡主才得以逃被救。
臣认为镇北侯之女行事高义,不但不该罚,还应给予嘉奖!”
他声音不快不慢,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叙述了清楚,很多朝臣才知原来昨日宫中发生了这等大事。
姜澈温润儒雅的身姿直直的跪于大殿之上,背脊挺直,虽透着书生气,却端肃凛然:
“可笑!你们一个个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放着多少国家大事不论,却在朝堂上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诋毁一个闺中女子的清誉!
你们这些人还自诩读过圣贤书,明事理,修德行,依我看不过是一群虚伪奸猾的宵小之辈!”
“说得好!”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众人齐齐朝殿外看去,走进来一中年男子和一年轻男子,是顺王爷及其世子,二人大踏步进入大殿,走至前方,跪地叩首:“微臣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面脸是笑:“快快平身,你们何时到的?”
顺王爷父子起身,顺王冷冷扫了一眼刚刚那几位朝臣,道:“回陛下,臣昨日在途中收到飞鸽传书,臣的女儿岚华郡主被骗到了中宫,臣快马加鞭一夜未歇,今早刚到。
臣的女儿被打得伤痕累累,臣今日进宫就是为了替女儿讨个公道。
听说这里有人合起伙来诬蔑我儿的救命恩人,臣特意来看看,哪些人这般厚颜无耻,是非不分!”
他体态雄健,高大魁梧,身上不乏军人的凌冽肃杀之气,往那里一站便足够震慑他人。
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几位朝臣心中一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姓朝臣胆子大,率先道:“王爷误会了,镇北侯之女砍伤侍卫无数,甚至断送了几十条人命,此乃事实,我等并未夸大一词。”
顺王怒道:“那些侍卫的命是命,我女儿郡主之身就不是命了吗?嘉宁郡主英烈之后,就不是命了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些侍卫都是有品阶的,纵然他们听废后命令伤了两位郡主,罪该万死,但也应将他们交给有司处置,而不是由她一个闺中女子任意屠杀!”郭姓大臣据理力争。
“哼!依你们之言,那些侍卫追杀我外甥女,我外甥女还不能还手了?他们以多欺少,打不过我外甥女,反丢了命,那是他们技不如人,怪不得我家外甥女!”崔大爷说到最后一脸自豪。
陈朝臣怒斥道:“宁安侯此言简直蛮不讲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镇北侯之女救人心切,将他们打服即可,何必要赶尽杀绝?”
郭姓朝臣帮腔:“陈大人言之有理,镇北侯之女目无法纪,行事嚣张,出手狠厉,虽然事出有因,但此行为不可取,若人人效仿,岂不是天下大乱?事关国之根本,皇家威严,绝不能轻易作罢!”
“对,此等行径实在恶劣,绝不能轻易作罢!”李姓朝臣道。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姜澈、顺王、崔大爷等人一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