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江鋆之想随便敷衍两下就躺回床上,但看男人那架势,估计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不过这次的吻比起前面那些倒是更能让他接受些,循序渐进的,也没有太多强势,动作意外的温柔,似乎是不想弄疼他,甚至没让他再感受到一丝窒息,他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学会亲吻了。
只是对口腔里的黏腻还是不太适应。
但本来亲嘴亲的好好的,男人的手突然就不老实了,顺着他浴袍就滑到了他腿间。
江鋆之一开始也就只有一点诧异而已,又不知道男人打算做些什么,但紧跟着却有些想逃避了。
他竭尽全力晃动着脑袋妄想去挣脱男人的禁锢,就可惜毫无用处,男人依旧稳如泰山,反而他自己还被刺激得忍不住落泪了。
等男人主动结束这个吻了,江鋆之一如既往地该好好调节一下自己的呼吸时,偏偏那作乱的手也尘封不动,让他不得不尽快去说些什么制止男人的行为,“……你、你在做什么?不要继续了,很奇怪——感觉。”
“奇怪吗?”男人一只手托着人儿躺回床上,贴近耳边低语,话里藏着一丝笑意,“先忍忍好么!我在帮鋆做准备!不想鋆待会儿太痛!之前没有顾及到鋆的感受,让鋆哭得太狠了!怕真的伤到眼睛,所以以后我都会帮鋆的!鋆能原谅我吗?”
“不,我不要。为什么一定要做那种事?”江鋆之拧着眉摇摇头表明态度,并不纠结原不原谅的事,他本也就对前面的事没什么想法——只不过认定了俩人的立场而已。
“因为我喜欢鋆啊!喜欢到情不自禁!只想和鋆缠绵悱恻,想融进鋆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就最好了!”说着男人就凑到他脖颈间,亲吻舔舐摩挲,比起正常犬类还要黏自己的主人。
忍耐着痛,江鋆之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果断的,“可我不喜欢这种事,也不喜欢你,所以别再——啊——”
但男人突然就更狠了,让他猝不及防,痛得额头也冒出不少细汗来,一时间更是没法组织语言去表达,只能任由男人胡搅蛮缠。
“鋆都狠心绝情地杀过我一回了,为什么这次还是不能依着我?”男人的语气明显低沉,倒像是在恳求。
将男人的话听进脑子里去,江鋆之只觉得有些无理取闹的成分在,最后也是磕磕绊绊才把想好的答案说完,“我没有那些记忆,虽然你说…我放火烧死了你,但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不能这样…就定我的罪,而你现在,却是真的在犯罪,所以别再…继续,可以吗?”
虽然如今这点刺激他还能勉强忍耐,但再进一步他就不太想了,尤其还有前面数次血淋淋的经历摆在眼前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是不想尝试那种事的,就算无所谓,从头到尾的感受也让他很不适应。
但男人却莫名咬牙切齿,像是啃着血肉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他跟着又否绝了两遍,一再强调。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鋆以为拿失忆的借口就可以把以前那些撇得干干净净吗?逃避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啊!可那些事在我的世界仍就是发生了不是吗?鋆说一句忘了就解决了?鋆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欠了我的吗?凭什么鋆说结束就结束?”男人用上另一只手紧扣住人儿的脑袋,非逼着与埋在脖颈的自己相贴不可。
呼出的热气统统裹在江鋆之脖颈间,让他觉得又闷又热。
“更何况——”男人刻意拖长音调,话也让他说得有理有据,倒是真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现下更是无理取闹了。
“我还是这么喜欢鋆,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鋆为什么要退出?就算是没了记忆,鋆对我说的话也毫无感觉吗?鋆的心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因为男人这几句带着些哽咽的质问,江鋆之一时间都没能回神,还忘却了疼痛的存在。
没错,男人说得很对。他也早就意识到了,从进入小说世界见到男人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了,即便他没有记忆,也丝毫不阻碍他觉得熟悉和不适。
以前他可没这些感觉。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颗心脏的缘故,让他明确感受到了心痛。
不过这具身体既没有完全属于他,他又怎么能以偏概全?
而且他也更倾向于——除了熟悉外,其他的大概率都是原主的感觉的这个猜测。
他不过是因为曾经就被凉秀笙带进小说世界一次,又与男人和城之间发生过什么才会觉得熟悉而已,仅仅只有熟悉而已。
说不定他们还是陌生人呢,就算是多见过几次的陌生人他也会觉得熟悉的不是吗?
之后更是要对男人或者城下手,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更无所谓了。
理清楚了江鋆之也就毫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想打消男人想要再占有他的念头。
只不过猝不及防间,男人突然就再度对他表达了爱意,虽然他是不知道真假。
但男人说得那可是深情款款,倘若江鋆之此刻能看见,定然又会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装着些他看不懂的情愫了。
“我真的只想和鋆在一起啊!鋆既然都招惹我了,难道不该负责吗?只要鋆答应——答应做我的爱人,以前那些都可以一笔勾销的!只要鋆答应,我什么都愿意为鋆做的!所以鋆你陪陪我吧!别离开我身边!也别再像以前那样绝情了!好么?”语气听起来比前面好很多,就是让江鋆之觉得最后几句像是在命令——很平淡的命令。
他记得,以前父亲也是把命令说得这样平淡的。
不过看在逐渐平静下来的语调上,他以为还是可以和男人友好交流的,如果拒绝,他或许就可以躲过这一次身体上的凌迟之刑了也说不定。
随即他也就如何想的便如何开口了,“我本就没有机会离开,却也不会和你成为伴侣。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连熟人、朋友都算不上。你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的,在我看来你完全就是在犯罪,也接受不了。如果你说你在向我复仇我反而比较能接受,因为你想做的只是在伤害我而已,所以你换种方式不好吗?而且像你所说——是想让我成为你的伴侣,就更不该做这些事不是吗?”
“所以……说到底鋆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说到底鋆就是不喜欢我对吗?”男人的动作顿了顿,语气瞬间冰冷。
“是,我不喜欢你。”江鋆之老老实实回。
“那要是换作那家伙鋆会怎么选?还会把话说得这样绝情,还会拒绝吗?”
“你是说……”闻言,江鋆之很自然就想到了男人指代的那位,是城,也只有城了。
不止是因为男人只在意过城的存在,他也觉得只有城这个选项。
故而细细设想后他才继续说,正经的态度就像上课回答问题,“如果是他,不会像这样把我绑起来,他对我不存在杀意,也不会伤害我的眼睛和手脚。他送我离开过一次,如果是他,我觉得交流会更顺利,我或许可以直接离开这里。”
也更容易达到凉秀笙的要求。
话罢,江鋆之也不催促男人的回应,只静静等着。
突兀的,寂静里就响起了男人的一声冷笑。
“鋆怎么把他想得那么好?鋆要是想说我比不上他的话,想说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可能得到鋆的心的话,鋆你可以直接说的啊!干嘛还要一句接一句的贬低?鋆直接告诉我——我没资格让鋆喜欢,更没资格让鋆留下不就好了?反正我的心意被鋆无视掉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鋆总是对我这么绝情的啊!”
“可是他也强迫了鋆啊!他也无视过鋆的感受不是吗?那么多次,为什么鋆可以视若无睹?就因为后来他帮了鋆吗?我也想的,我也想的!鋆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
江鋆之一时间有些搞不懂男人话里所说的。
什么叫城也强迫了他很多次?除了两次帮着我离开别墅,城还出现过吗?在别墅、在拍卖场强迫过他的不都是男人吗?不都是对他带有着敌意的男人吗?所以到底是……
“什么时候——”
但正当他想张口问一问时,男人却毫不顾忌地打断了他,语气激动,“所以我果然还是不能心软是吗?否则就没有一丝机会能抓住鋆了!鋆总是这样冷心薄情的,如果再不狠点我还能再见到鋆吗?除了梦里、幻想里我还能见到鋆吗?”
“不能了吧……所以我怎么可以放手!”
“我不能放手啊!”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
话落,男人张嘴就咬在了江鋆之白皙稚嫩的肩窝处,尖牙一再深入,深入,鲜血顺势翻涌而出,瞬间便将身下床铺染红了一片。
江鋆之本来是想问清楚始末的,但因为这阵刺痛把话彻底堵回了喉咙里。
眼皮也一瞬间被他合得死紧,可惜泪水还是流得猝不及防,就像关不住阀门再一涌而出的洪水,照这个趋势下去他觉得没两天就该哭瞎。
他也已经竭力去藏着声音了,有些干燥的唇反倒被血浸润得鲜嫩欲滴,不少呜咽声依旧是泄了出去。
更是下意识将绳子攥得死紧,就是指尖都被逼得泛白了他也不见一丝疼痛减轻。
好痛……
江鋆之觉得男人一定是想咬下他的血肉然后吃进自己肚子里去。
渐渐的,他身上那点本就显得微不足道的力气也随着男人如同疯狗一样死不撒嘴的啃咬逐渐卸去了大半,双手细微颤抖着只能够将绳子胡乱圈在掌心罢了,额头的汗还是大颗大颗地滚着,就算他想偏过头躲开大概已经钉死在他身上的两排牙也会被男人的一只手完全扼制住行为,就像被锁死了所有命脉,仅供男人随心所欲。
一直到他手臂麻木得快没了知觉,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拔了牙,最后还要像个吸血鬼一样细致地将他身上那些血液一一舔舐过三遍才罢休,似乎鲜血成了男人眼里的珍馐美味。
不,仅仅是他的血。
可即便被男人如此对待,那处咬痕也是惨不忍睹,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涌着,不算快却也绝不慢,只是眨眼间又被鲜血完全覆盖,也就看不见到底被咬得有多深有多狠了。
等男人回过味抬眸再瞧着人儿是如何一副勾人心魄的模样时,倒是意外庆幸自己如此抉择。
鋆这般艳色惑乱的画面,他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到?他只想让自己看到,即便是脑子里另外两个灵魂也是一样。
“鋆……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轻声低语后,他就覆在江鋆之唇边开始了单方面的深情亲吻。
手也跟着愈发不老实起来,第一时间就是迫不及待扯开人儿浴袍上的衣带,欲望俨然是再拦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将人儿吃干抹净了。
江鋆之只勉强从男人的强吻中逃脱一两秒来吐露两个字的拒绝,转瞬却又被温热和血腥淹没过去。
他能感觉到,男人已经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偏偏接下来的毫无反抗,还让他提前体验了一番何为废人。
他的手脚好像就是摆设,被绳子捆得太死,双手连碰到男人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可别说推开身上的压迫了,还不如男人情到深处不由自主,与他十指穿插来得干脆。
他还想过靠着手臂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要让他远离男人就好,但不到半路一定会被男人拽回去的,他试过两次,痛得没有第三次了,那股念头硬生生让他给扼杀了。
简直愚蠢。
如今的他就跟那待宰的羔羊毫无异处,不,他可不能算是待宰了,已经开始烹炒煎炸熬了大概。
只是男人连视力都舍不得留给他,他永远猜不到男人下一步会选中自己身体哪一处下刀子,倘若换作正常人那必然——既令人窒息又难言恐惧。
而比起普通人要更灵敏些的听力却还因为他的意识恍惚变得越发不真切起来。
尤其到最后他连男人有没有再开口说话都不知道,即便精神还因为全身细胞的过度活跃以及后来因为昏迷被男人喂了药且药效未尽的缘故而清醒着,但他的耳朵真就出了些问题似的——让他觉得周围都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也还漆黑一片。
但他其实已经迷糊得连手脚都感受不到了,可为什么身体上的痛还要那样清晰。
甚至清晰到让他觉得——此刻的他面对着的是父亲,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就该这样受着,只能这样受着。
江鋆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忘记流眼泪的,好像到男人彻底尽兴的那会儿,他就开不了口了,或许要更早一点。
模模糊糊记得,男人耍了他很久。
他以为说些好话男人还真的会放了他,可男人就是那样教他的——说什么自己耳根子软,喜欢听他说好话,想听他说喜欢,想听他说愿意留下。
只不过结局就是迎接越来越狠的折磨罢了。
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求饶都毫无用处的话他就没必要再做无用功了,他更想选死。
不过他倒是有点想知道男人有没有猜到是方叹懿动的手脚,他真的觉得很痛,比起他还没踏足拍卖场、还没被方叹懿喂下古怪的药时还要更痛,比起第一次、比起父亲的某几样惩罚更是。
江鋆之觉得自己忘不了了,就跟在拍卖场看不见听不见时被男人折磨的那次一样深刻。
倘若让他自己来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杀了他们去完成凉秀笙的要求,再让自己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他既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也不该留恋什么,更不会留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