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岚赫从房间退出来的时候都不需要偏头去瞧就注意到了沙发上的男人。
他一手搭在沙发边撑起脑袋，另一只落在叠放的大腿上，手指随性地起起落落，样子看来着实悠闲自在。
略长的黑发从后颈延伸至锁骨为止，他双眼微微闭着，眼睫自然印出一片阴影，模样再有半暗半明的月光衬着，即便看着不甚清晰，也是引人瞩目更浮想联翩的姿色。
男人的呼吸尤其平静，知道人出来了也不打算立刻改变现状去理会。
最后果然是娜岚率先打破了这片宁静，“毋海大人竟然这么着急来接孩子？”
言语尽显嘲讽，话未落身形已然转移到了男人跟前，“你不是不要他了吗？我已经教他这么久了，你偏要掺和进来，怎么？没有这小孩你就不敢去见那个人类了？”
男人这下才睁开眼，眸中有一抹寒芒转瞬而逝，“是啊！的确不敢！不过——”
“我敢杀‘你’啊！”他嘴角微勾，下一瞬冰尖从女人胸口穿透，伴随一声惨叫，一根半米长的冰锥被鲜血浸染，出现再消融。
女人下意识捂住溢血的胸口，被无形的压迫逼得单膝跪地，表情异常痛苦，细密汗珠从额头开始滚了。
“你要是真想借这具人类躯体体验一下死亡的话，我会毫不吝啬！”男人缓缓放下腿，半抬着眸有些戏谑地瞧向眼前的黄发女人，没有一丝怯意，反而带着那种高位者的气场。
原抵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肘如今则落在了左腿上，只是微抬手掌，简简单单就让女人胸前那处鲜血淋漓的伤口诡异地不再流血，甚至开始自然愈合。
“是吗？有本事就直接杀啊！”女人缓过一阵痛后也不示弱，身形微颤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衣服上的血并没有消失，看着有些瘆人。
“毋海大人你向来不守规矩，杀个人类算什么！不过就是多承一次天罚罢了，大人也不介意吧！但要说借人类躯体体验死亡，我倒觉得远没有心脏被生生剜出来的感觉更痛对吧！大人您觉得呢！？”将手掌上的血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娜岚如今的面部表情仍就对男人彰显着嘲讽之意，估计根本没把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幸好我并没有体验过！”临末还不忘再火上浇油一句。
闻言，毋海默默落下手掌，闭眼压下心底的暴戾，等再睁眼时气场又冷了几分，客厅的温度骤降十多度，整个空间被薄冰层包裹得死死的，透不出半点空气去。
不过言语倒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没有太多怒意的样子，甚至直接揭过刚刚的话题，因为他不想谈论，“好了，娜岚小姐，现在你可以走了。”
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对了，我的东西也可以还我了。”像是在说什么交易物品。
下意识被冷气冻着了裹紧身体的娜岚诧异挑挑眉，似乎挺意外毋海就这样平静处理了她的讥讽，一时间盯着男人没有动作。
见状，毋海却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娜岚小姐怎么了？擅自占用‘母亲’这个身份让娜岚小姐有点入戏了吗？舍不得？”
这会儿男人像是占据上风了，脸上又溢开了笑意，“这么关心那个小孩，我都要以为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了！”
“是！虽然不是我生的，但小孩肯定更听我的！毋海大人都想不起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了，难道还能抵得过我陪他教他这么久么？未免太自信了吧！”虽然这副人类躯体已经有点受不了这个温度了，但娜岚依旧很强势，好像和人天生八字不合，不怼就不舒服。
“那又如何！”毋海根本毫不顾忌，更不存在被人的话说得动摇的可能，“他要是不听话，我当然会好好‘教’！你这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吧！”
“还有，像你那些演出来的深情温柔有什么用，要教肯定就要让他记到骨子里去。血缘这个东西你也不要小看了！”从虚空里拿出一把刀锋凌厉的冰刃，他随手挥动几下后再次与女人对视了一瞬，“还是说——娜岚小姐敢向你已故的父神拔刀？”
“哦！忘了！都死了还拔什么刀是吧！一下口无遮拦，娜岚小姐可不要置气啊！”将冰刀放置到跟前矮茶几上，他刻意在人面前摆出来一张笑脸。
下意识攥紧胳膊，娜岚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眸子里是满满的恶意，甚至藏着杀心，险些就要爆发的程度，还好能认清现状——她是没法靠人类之躯在这个男人面前讨到一点好处的，还不如就用言语再呛人几次。
想罢，她也冷静了，咬出鲜血的唇瓣微微有些泛白，虽然一整个早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当然没关系！不过我挺担心大人你的！你难道不觉得他很熟悉吗？要说血缘，也不一定谁强谁弱呢！毋海大人可得谨慎一点啊！别最后自己遭了殃再让我来收拾烂摊子才好！”
“你什么意思？他是谁？”毋海的脸色可见地冷了下去，追问道。
“你可以仔细看看！”女人暗自勾唇笑了，选择结束交流，“神子殿下传我有要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再见！”
话落，娜岚颤颤巍巍往门外走去。
拧眉盯着人的身影一步一步远离，毋海拿起茶几上备好的冰刃就掷了过去，深深贯穿女人的天灵盖为止。
女人明明差一两步就要打开被冰层裹覆的房门了，偏偏没了那个机会，鲜血自颅顶淌下，将她满是不可置信的眼里也染了不少的红。
最后人却只能顺势倒下，成就一副了无生息的尸体。
染血的冰刃化作雾气将尸体包裹，肌肤上开始一点点布满细碎冰晶，像是放进了冷冻箱，直至彻底变得和冰一样坚硬，再融成一淌水，等待蒸发。
而这过程也不过半分钟而已。
收回视线，毋海又不屑地瞥了眼身后侧的房间，迅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子外围裹得薄冰也渐渐开始消融，只是室内温度还在零下。
窗外照进的月光印着地面，突然被打开的房间门不小心“吞吃”了一部分。
江鋆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像是一点感受不到此刻的冷。
借着细微的月光貌似能瞧见人身上有些斑斑点点。
放学那会儿他被某个小鬼推下台阶摔了，后来又被砖头砸了好几次，被砸晕了，在地上躺了一段时间才清醒才能动，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因为母亲担忧的心思，又以为有什么人追着他欺负，他又一次被藏进了衣柜里。
柜子的空间很适合他，他也是这么觉得的，甚至不太想再爬回床上，有点累。
不过这会儿伤早就好了，那些仅仅是树影或者冰晶而已。
江鋆之静静环视了一圈客厅后眼尖地看到了门口尚未干涸的水渍。
跑去卫生间拿来拖把，他规规矩矩将地板拖了个干净，随即才关拢母亲的房间门爬回自己的床裹紧被子进入睡眠。
只是这个点，算熬夜了。
暗自在脑子里这样想着，幸好他也很快就睡着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其实听到了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吧。
但对于内容他没太懂，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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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鋆之盯着手掌心里的黏腻愣了一两秒，随即正色道：“所以用手帮哥疏解就算代价了吗？那哥原谅阿鋆了吗？”
粗略一整理元恒就拉上了拉链，也懒得出去拿纸进来，反正人儿身上裹着的浴巾也弄脏了，干脆扯着浴巾就擦，对待人儿的时候倒是格外细致温柔，“这次就这样吧！如果再有下次可不止是这么简单了，知道了，阿鋆？”
“嗯，阿鋆知道了，谢谢哥。”江鋆之郑重点点头，这一晃脑袋竟然还有一瞬间的胀痛，刚刚发生的事虽然让他清醒了点，但身体显然不太买账，依旧打算和他抗议。
将藏着掠夺欲望的目光从人儿白皙稚嫩却又布满红痕牙印的上半身移开，元恒直接问了吹风机的位置，他没在这个房间安置监控，虽然能确定人儿是在这个房间吹头发的。
江鋆之这次没再开口，比起动嘴，动手反而更顺利。
元恒顺势从身后侧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顾自插上电试了试温就抱起人儿往床头挪了过去。
而对着男人赤裸的胸膛，江鋆之一时间就有些无从下手了，只能压下想法，幸好身体也没悬空多久，再次落到实处了才规规矩矩摆好手——就像以前一样自然搭在大腿上。
只不过埋头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男人有所动作，他才诧异地抬眸去瞧，刚好男人也在这时候开口了。
“腿分开！”元恒一本正色，没像在玩笑。
闻言，江鋆之跟着便动了，眼里那点诧异一秒消失殆尽，
虽然哥没说为什么，但对于这种小事他也不需要知道。
腿脚一起用力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拨开近30°，就是牵扯到伤动作有点迟钝。
他也只是稍微停顿，男人就再次开了口，貌似很着急的样子，“再分开点！”
“好，哥。”简略回了话，江鋆之打算让手也掺和进去，直接搬着大腿一提一挪，愣是拨到最大程度才罢休。
他气息微喘，没顾额头渗出来的细汗抬眸便问，“哥……可以了吗？”
原本可以遮到人儿膝盖的浴巾直接缩减了一大半，白皙诱人的双腿又暴露在男人眼前了。
元恒藏着咽下一口口水，略有些羞涩地躲开视线，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几幅餐桌上的美艳，言语一迟一顿道：“可、可以了！”
“咳……抱紧吧！哥帮你吹头！”说着他一步跨进，一手带着人儿贴上自己小腹就拿过了吹风机准备动手。
江鋆之差点以为自己要撞，不过还好男人也想到了这点，就是偏过脸去贴近的，但也有湿透的发丝落在男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不太舒服。
尽力抬着胳膊揽住男人的腰，他自然也就问了，得到了男人表示很不在乎的回应。
如此江鋆之也不再纠结，默默感受着男人的手指嵌进自己的发丝间，动作格外的温柔，就像以前。
冒着热气的吹风机“呼哧呼哧”响在耳边，这次竟然像个催眠曲一样。
伴随着哥那般温柔细腻的动作，越发让他犯困了，眼皮一个劲往下垂，视线都逐渐没了什么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