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友正举着折扇,要去敲郑晴川,被郑家大老爷看见了。
郑家大老爷威严起来:“友儿!”
打架的两人同时收回手,都挺尴尬的,郑晴川是因为看见苏牧了,囧啊,头皮有点发麻。
郑家老夫人装病不见客,其他人没有强求。
在郑家吃过午饭,下午,苏牧和郑晴川又赶着去秦家辞行。
至于那些并非太亲近的亲戚,他们就没有去。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郑家、洪家和秦家都有人来送行,挺热闹的。郑友没有撒谎,果真带了两个小厮、两个包袱,就一起上船了,这是要同行的意思!
郑友姿势潇洒地靠窗坐着,面前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壶茶,吹着水面上的清风,满心舒适地感叹:“有运河,就是方便些!免得坐在马车上颠簸来颠簸去!”
阿清和阿韵是第一次坐船,结果晕船,吐得昏天暗地。郑晴川让她们吃了姚太医给的药丸,但还是没有效果。
等到下船的时候,阿清和阿韵的下巴都变尖了,瘦了一大圈,有气无力,打不起精神来,也错过了一路的风景。
阿韵牵着郑晴川的手,悄悄地说:“七七!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心情不愉快!
坐了半个月的船,她们晕了十多天!
郑晴川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和生病的迹象,就安慰道:“休息两天,就会舒服了。让苏牧和二哥带我们去吃遍苏州的名菜!”
她们正站在码头等着,其他人正在忙着卸行礼。
苏牧道:“已经找了客栈,明天再坐马车回去。”
阿清立马问:“回京城么?”在京城的时候,她天天想出远门,这会子却后悔了,很想回去了!表情比较委屈。
苏牧笑道:“不是!是回苏州的家!祖母以前住的地方。”
他们现在虽然到了苏州城,但还没有到老家,因为老家是在乡下,今天先在城里歇一晚,明天再坐马车回去,大概需要赶半个时辰的路。
阿清失望了,把腰间的小荷包打开,拿出一颗话梅,塞进嘴里,这些天总是吃话梅,吃得嘴巴里都起泡了!可是,如果不吃,就觉得特别恶心,晕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郑友小跑过来,摇着折扇,笑道:“我在苏州有熟人,苏牧和我一起去喝酒吧!苏州河上彻夜灯红酒绿,夜晚的曲子更是闻名遐迩!”
郑晴川瞪着他,心想:**的尾巴露出来了!喝花酒,是吧?
苏家大伯父偏偏听见了,立马凑过来,陪着笑脸,问:“如果我也去,是否方便?”
郑友笑道:“您是苏州的本地人!肯定随处都是熟人!我的朋友里有几个最怕长辈,恐怕不方便。”
“喔!”苏家大伯父一脸扫兴地走开了。
恰好这时行礼已经从船上搬下来了,正往客栈送。
苏牧和郑晴川也往客栈走去。
苏州城虽然不像京城那样威严,但是苏州更像个美人儿,有气质,有风韵!就连空气也更沁人心鼻。
他们边走边聊,苏牧道:“我明天要回家祭祖,不和你去喝酒了。”
祭祖之前,要沐浴更衣,要表示诚意,喝花酒肯定是不行的。
郑友满面春风,不挑剔,反而态度显得十分随和:“那就等你祭祖完之后,再去!”
郑晴川愤愤然地道:“二哥!如果你带苏牧去听小曲、赏舞女,我会不高兴的!”
郑友咬紧牙,一脸严肃地看向郑晴川。苏牧反而露出微笑。
这个七妹妹吃醋吃得这么光明正大,让郑友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陌生了!“七妹妹,你是不是被哪个醋坛子给附身了?”
郑晴川一脸认真地回敬道:“二哥,你别招惹我!我是有雷区的!你最好别踩过线了!”
“什么意思?”郑友咬牙切齿,被气得牙痒痒。
郑晴川道:“我是天下最大的醋坛子,你满意了吧?”
苏牧忍不住伸手拍拍郑晴川的后脑勺,笑道:“好了!我明白了!”
郑友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真像被雷劈过一样!他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人,居然亲口承认自己是醋坛子,还自封为天下最大的醋坛子,简直比他的脸皮还要厚!真不愧是他妹妹!“七妹妹!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这种话以后可别乱说了!你没听过‘七出’么?”
所谓七出,就是夫家休弃女子的七条理由!其中,善妒就是七出之一。一般,醋坛子就是嫉妒之人的标签!
对于郑友的善意提醒,郑晴川还是接受这份好意的,从善如流地答道:“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语气软了一点。
这样,兄妹俩算是握手言和。
郑友姿势潇洒地伸个懒腰,道:“我们先回客栈休息,我让我的小厮去把苏州的名菜都买来!咱们坐在客栈里,就能吃遍苏州!我最爱这里的水八仙!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郑友兴致勃勃,但是阿清和阿韵不停地打呵欠。
到了客栈,郑晴川先陪阿清和阿韵去客房里休息,苏牧和郑友在一起聊天,云嬷嬷负责照顾苏老夫人。苏家大伯和苏家大伯母没有近乡情怯,反而一个是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另一个是一肚子脾气!
世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一生气就打骂孩子,把那一对双胞胎小男孩打得鬼哭狼嚎的!引得旁人纷纷侧目,皱眉!
客栈里的店小二悄悄地议论:“刚才进来的那一群客人,真不像是一起的!可是,钱倒是一起出。”
阿清和阿韵沐浴后,就睡了,连晚饭也没吃,脸色看上去非常辛苦。
郑晴川想着明天要见许多陌生的亲戚,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于是在尝过几样名菜后,也早早地睡了。
苏牧和郑友倒是好兴致,虽然没出门去潇洒,但是两人月下对饮到半夜。这是奶娘在第二天一早告诉郑晴川的。
把大部分行礼都留在客栈里,让杜师父带家丁看管着。杜师父这次也随行去荆州。
把苏老夫人的行礼装上马车,一共租了六辆马车,大家奔赴乡下。
与苏州城的柳暗花明、曲调悠扬不同,乡下是一片绿色,绿色的山,绿色的稻田,绿色的野草一望无际,空气里弥漫着青草香,鸟叫虫鸣不绝于耳。
阿韵休息一晚上之后,有了精神,趴在窗口张望,道:“这里比船上舒服多了!”
苏老夫人跟阿清、阿韵和郑晴川坐同一辆马车,笑道:“当然是家里好!”苏老夫人也目不暇接,这里也看看,那里也看看,离家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近乡情怯!但是又非常高兴!
郑晴川轻声地提醒:“阿清、阿韵,今天我们会见到很多亲戚的!”
阿清和阿韵听了后,一脸的平常,她们觉得在京城就有很多亲戚啊!见习惯了!
苏老夫人呵呵笑:“老家的亲戚比京城里的亲戚多多了!有二十几家呢!今天苏牧算是衣锦还乡,还要请全村的人吃饭!只有是来的人,都要请!”
郑晴川预感到将会很累!有的人爱热闹,有的人却是天生就爱偷懒!郑晴川算是后一种。“祖母,亲戚加上全村人,大概有多少人啊?”
苏老夫人满脸喜气地笑道:“一桌坐八个,可以坐满二十五桌吧!有些人要上菜、跑堂,孩子们不上桌,不然,还不够坐呢!”
阿清、阿韵和郑晴川都张开嘴巴,惊讶得目瞪口呆!
苏老夫人笑眯眯,继续津津乐道:“要杀两三头猪,二十五只鸡,二十五条大鱼。”老人家伸手摸摸阿清和阿韵的小脸,笑道:“到时候,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比起京城,苏老夫人更喜欢这里!
郑晴川算是被打了预防针了,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等马车到地方了,她还是被吓到了!
一大群人跑过来,一窝蜂似的,飞快地包围了马车,大人和小孩都笑得合不拢嘴,还有人好奇地趴在马车的窗口,好奇地往马车里看。那乌溜溜的眼睛,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她们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呢!就这样了!
苏老夫人乐呵呵,和熟人打招呼,先被云嬷嬷搀扶着下了马车。
他们说着乡音,郑晴川甚至听不懂!听不懂!她只看见那些人的嘴巴都在动,在笑,还在用手指指点点。看上去倒是充满了善意,但是太热情了!
云嬷嬷指挥丫鬟和婆子们隔开人群,然后郑晴川、阿清和阿韵才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进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一大群亲戚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吃花生,聊得哈哈大笑。一见到苏老夫人和苏牧,就连忙站起来,主动靠近来,嘘寒问暖。
有一群女子把阿清、阿韵和郑晴川包围了,大家先交头接耳,嘻嘻笑了一番,然后才打招呼。
有个活泼的女子先说话:“你们不认识我吧?猜猜我是谁?”
郑晴川听了这个“猜猜我是谁”,真有种吐血的冲动!被囧到了!这话堪比冷笑话!
那个女子手里的手绢随着手挥动:“哈哈!我是你们的大嫂!她是大堂嫂!”
郑晴川瞬间明白了,这个大嫂是苏家大伯母的亲儿媳妇,那个大堂嫂应该是伯祖父或者叔祖父家的人。
对郑晴川来说,她们原本都是堂嫂!但是那个先说话的女子这么一开口介绍,立马就把她自己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郑晴川笑,假装腼腆,主要是眼前的人太多了,而且都不认识,她怕别人戏弄她。很快,苏老夫人亲自走过来,随手一指一指的,花了不过一碗茶的时间,就把那一群年轻的女子给介绍完了,郑晴川一一地打招呼,松了一口气。
阿清和阿韵把郑晴川的手抓得紧紧的,显然比较紧张!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