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把郑晴川送到了屋檐下,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郑晴川,说:“我要去一趟外院。”
郑晴川还没有松开他的手,仰起头,问:“非常重要的事吗?”
苏牧的心情有点不自然,他每天都去外院待到很晚,其实就是为了避开郑晴川,可是他并不想欺骗,轻声地说:“不是重要的事。”
郑晴川仰着脸庞,目光在夜色中闪闪发亮,说:“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可以优先吗?”
“可以!”苏牧勉强地笑一下,脚步朝屋内走去。
进了东次间,郑晴川示意丫鬟和嬷嬷都出去,她在苏牧的对面坐下,隔着一张圆桌,茶水的热气在空气中飘着,两人面对面地互相看着,她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去秦家拜访,秦家是我的舅舅家。但是秦家跟郑家闹翻了,如果郑家的人知道我去了秦家,可能会很不高兴。”
苏牧思索片刻,很肯定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郑家责怪,由我担着。”
郑晴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笑起来,道:“秦家给我帮了一个忙,收留了我七堂弟的生母贰姨娘。他们愿意帮我,所以以后是亲戚,可以吗?”
苏牧点头,抿起了嘴唇。
郑晴川此时的心情是喜出望外的,她扇一扇眼睫毛,眼睛里的光芒扑闪扑闪,又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保密。”
苏牧点头,耐心地看着郑晴川:“你说。”他理解,小孩子总是把自己的事情当成天大的事!这一刻,看着郑晴川那稚嫩的脸庞,他又忍不住把她当成了孩子。
“我的丫鬟荷风喜欢你的小厮白水,但是如果白水不喜欢荷风,那我们就不强求了。”郑晴川郑重其事地说着。
苏牧垂下眼睑,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抬眼看向郑晴川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答道:“我可以婉转地帮你问问他。”
郑晴川满眼笑意地看着他,真有一种“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感觉,甚至忘了说谢谢。可是,苏牧立马站了起来,干脆地道:“我去外院了,你早点睡。”说完,没有顾及郑晴川那呆愣的表情,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郑晴川看向窗外,咬住嘴唇,看见他走进了如墨的夜色里,就像一颗消失在夜色中的流星。
郑晴川朝大床走几步,“啪”地倒下,呈大字形地趴床上。
今晚上,苏牧在外院停留得比以前更晚,这两天郑晴川对他的热情已经让他无所适从,他想避开郑晴川的想法更强烈了。
手中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眸子看着漆黑的夜色,有星星正在夜空中闪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郑晴川那充满笑意的眸子,想法又犹豫了。
回去?还是不回去?
夜风忽然呼啸一声,像是一声叹息。片刻后,他还是迈动了脚,走向了西跨院。
他想着,他可以不回去,但是郑晴川可能会被苏家的仆人议论,以为他不看重郑晴川这个妻子。等新婚一个月过完后,他再分房睡吧!
夜雾弥漫,他行色匆匆。
何嬷嬷和奶娘都还在等他,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臂撑着脸颊,打着盹。如果五少爷不回来,她们大概要等到天亮去。
荷风和池月也陪着她们在等。
苏牧的脚步声瞬间惊醒了一片人!
“五少爷回来了!”堂屋里的一群人喜笑颜开,心情雀跃,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苏牧直接朝东次间走去,轻声道:“你们不用进来了。”
东次间里没有点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尽管苏牧对这屋子十分熟悉,但是他在黑暗中走到床前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踢到了郑晴川的鞋子。
鞋子被踢到了床底下,“撕拉——”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停了片刻,没有发现床上有动静,他才轻轻地躺下。
郑晴川原本在难过,以为是她把他吓跑了!她几乎欲哭无泪!终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连忙打个滚,滚到他身边,把脸贴住他的脖子,又把小脑袋钻进了他的颈窝里,然后一动不动了。
她这么突然一动,倒是把苏牧惊了一下。感觉到颈窝里的暖暖呼吸,他抬起手,停顿了好一会儿,终究只是轻轻地放下,轻拍拍郑晴川的后脑勺。
面对一个九岁孩子的黏人,他无可奈何。可能是被双胞胎妹妹缠得习惯了,他生气不起来。所幸的是,这一个月时光只剩下最后五天了!五天之后,他就可以避开这种尴尬了。
苏牧帮她把被子盖好,自己也闭上眼睛,努力地静下心来休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下午,院子里阳光充沛,郑晴川就闭着眼睛,靠在榕树的树干上发呆。她伸手拽着榕树的“长胡须”,树下的清风一阵一阵地吹动她的额发,却没有把她惊醒。
荷风蹲在地上,无聊地捡树叶玩,把树叶拼成小人儿手牵手的形状,偶尔抬头望一眼郑晴川。
西跨院里人人不敢出声,怕打扰五少夫人。
忽然,郑晴川主动出声了,轻声说:“荷风,如果你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荷风恰好被戳中心事,脸瞬间红成了火烧云,她窘迫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算了吧……”她低下头,捡起一根树枝,使劲戳着地,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瓮声瓮气地说:“人人都讨厌被强迫。如果有人强迫我嫁给他,我也会不高兴。我又长得不丑,何必强迫白水娶我呢?等白水娶了厨房里的烧火丫头,我就死心了,就不会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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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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