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川疑惑不解地走进了东次间,这间屋子她是第一次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苏牧,她的目光定格了一瞬间,然后镇定下来,清晰地喊了:“大伯父,大伯母,苏表哥。”
苏牧想到刚才大夫人说的那些话,脸色有些红,心里含着很大的羞愧,目光敛着,甚至忘了答话。
郑晴川觉得屋里的气氛怪异!因为大老爷正用忧虑的目光在看着她!那个一向如春花照日光的大伯父竟然有“如秋叶般萧索”的时候,她觉得惊讶!
大夫人不想耽误时间,忽然问道:“七姑娘,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你愿意吗?”
帮个忙?这么客气!郑晴川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大伯母,你有话直说,不要客气。”
大老爷忽然发出一声唏嘘,大夫人一本正经地道:“七姑娘,苏家遇到了麻烦,想让你跟苏牧假定亲,你愿意吗?”
郑晴川像是被一个篮球突然砸在了脑袋上,很莫名其妙,她观察大夫人、大老爷和苏牧三个人的表情,只见大夫人的目光充满了愁绪,大老爷的眼神很是担忧,苏牧是内敛而沉默,但是少年还是站得像一棵树一样笔挺。
郑晴川不大在乎什么名节,她只觉得,如果跟苏牧定亲,她一点也不吃亏!美男鱼很帅,很清爽,对亲人很照顾,莫名地就让她信任。
郑晴川很爽快地点头道:“没问题!”
大夫人见她答应得这么轻易,反而疑心了,严肃地强调:“这只是假定亲,当不得真!不久之后就会退亲!然后,把你过继到我的名下,做我的女儿。我一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送你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以后,我和大老爷都帮你撑腰!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这次只是假定亲!”
郑晴川眨一眨眼,坚定地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我不想过继,我有自己的爹娘。”
苏牧这时忍不住把目光看向郑晴川,吃了一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像是九岁。
大夫人和大老爷也惊讶,没想到七姑娘这么有主意。大夫人谨慎地道:“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守口如瓶!你做得到吗?”
郑晴川抬头挺胸,目光坦荡荡的,认真地道:“可以保守秘密!”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伸手把郑晴川抱进怀里,忽然和蔼可亲,细细地说了一大堆叮嘱的话,很用力地告诉郑晴川:“如果泄了密,我们全家可能被连累,甚至可能被流放去蛮荒之地!事情重大,不能掉以轻心,你知道吗?”
郑晴川睁大着眼睛,点点头,看上去似乎有点懵懂。
这个时候,她看上去又特别像一个孩子了。
事情定了下来。
大夫人问苏牧:“信物带来了吗?”
苏牧伸出右手,干净的手心里躺着一块小小的玉佩,光润皎洁如羊脂,是一个人参果的样子。
大夫人毫不犹豫地伸手把玉佩拿过来,又从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拿了七彩丝线,穿起玉佩,郑重其事地挂在郑晴川的脖子上。
大老爷见木已成舟,叹一口气,心里存着侥幸,觉得苏牧会信守诺言,道:“我去跟父亲商量,把庚帖交换了,把定亲书信的日期写早一点。你快点让人写好请帖,明天一早就给亲朋好友们送请帖,请亲戚们来庆贺半天,闹得大一点!我再不露痕迹地去春风楼宴请几个王爷、驸马,把亲上加亲的喜事广而告之。让皇家的人也知道苏牧早已定亲的事!”
郑晴川看向大老爷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号,大老爷竟然可以宴请好几个王爷和驸马,果然是比当官的人更有面子啊!
大夫人感动得眼睛有点湿润,道:“多谢夫君!”
苏牧郑重地抱拳道:“多谢姨父、姨母和七姑娘出手相帮!苏牧没齿难忘!”
大老爷胸有成竹地笑道:“明天一定要谨慎,不要露了马脚!”
大老爷去了外院,却不敢提假定亲的话,只跟老太爷说:“是仓促定亲,避开麻烦。”
老太爷谨慎,对郑晴川这个孙女毕竟有几分关心,问:“苏家会反悔吗?”
大老爷不敢完全实话实说,隐瞒了大夫人的意思,只说了苏牧的意思:“苏牧说,只要我们不反悔,他也不反悔。”
老太爷舒心地摸了摸胡子,微笑地点了头,评价道:“苏牧少年老成!”
对苏牧这个少年,老太爷和大老爷都是满意的!
第二天,苏家和郑家都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两家都热热闹闹地开了酒宴,把两家结亲的消息散布到了大街小巷!
老夫人觉得这是李代桃僵,觉得自己受了大夫人的蒙骗,满口不答应,气得像一堆爆炸的火药,喊着要把七姑娘的庚帖换成大姑娘的,但是一物降一物,老太爷亲自出马,镇压住了老夫人。
大姑娘哭着跑到听雨轩的暖阁里,把藏在袖中的一块端砚砸向郑晴川,奶娘来挡,把奶娘砸得额头上的血如小溪一般流淌下来。
郑晴川的眼睛里燃了火,颤抖着手,用衣袖帮奶娘堵住血口,干脆利落地吩咐道:“把大姑娘的手脚捆起来!让胡嬷嬷去请太医!”
其他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去找胡嬷嬷了,荷风和池月大着胆子绑了大姑娘。
大姑娘哇哇大哭,涕泪交加,伤心欲绝,冲着郑晴川骂:“小乞丐!破落户!”
郑晴川飞着眼刀子,毫不留情地喊:“堵了她的口!”
荷风立马把手绢塞进了大姑娘的嘴里。大姑娘“呜呜”地抗议。
胡嬷嬷是个能干人,一边飞速地找了太医来救命,一边把打闹的消息捂住了,等到看见大姑娘那副被五花大绑的样子,胡嬷嬷直冒冷汗,看向郑晴川的目光都有了几分忌惮,心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像看见佃农揭竿起义一样!
“七姑娘,我先把大姑娘抱走!”胡嬷嬷的声音小心翼翼,弯下腰,伸手去地上抱大姑娘。
郑晴川的脸色和目光冷冷的,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把大姑娘羞辱得太狠了,大姑娘说不定会去自尽!
只要奶娘活着,眼前的人就罪不至死!
想到这里,她忍住了心里的暴力因子,没有反对胡嬷嬷的话。
胡嬷嬷当着郑晴川的面,对正“呜呜”作响的大姑娘劝道:“杀人偿命,砍头的大罪!大姑娘消停些吧!”
大姑娘的泪眼里露出惊恐,顿时没了声!胡嬷嬷力气大,抬手把她抱了出去。
太医背着药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检查伤口,涂上药膏,缠上纱布,一气呵成,把了脉,叮嘱道:“好好养着,伤口不要碰水,保性命无碍。”然后写下药方子,让丫鬟去煎药。
火红色的血糊了奶娘满脸,郑晴川帮奶娘擦脸上的血,心里害怕,泪如雨下,心里的恨意凝结成了一块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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