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云睁开双眼,只见四双眼睛都瞧着自己,原来是老乞丐和那三位中年道士。
老乞丐甚是关切,道:“公子现在觉得怎么样?”
慕容飞云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望向天空,左右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发出了几声愉悦的笑声,道:“我不冷啦,我不冷啦!”
陈仪一脸歉然,见慕容飞云这么活泼,甚觉惊奇。
慕容飞云对老乞丐施了个礼,道:“我觉得好着呢,这位道长会仙术嘛,刚刚好似有一股气流流向我的身体,然后我就不冷啦。”
陈仪走到他跟前,作了个揖,歉然道:“公子,方才没有顾及你,真是对不住。”
慕容飞云嘻嘻笑道:“道长的本领可真大,我兄长也会,以前他经常这样带我上山捉老鹰。”
陈仪道:“令兄也会武功?”
慕容飞云道:“是呀,我兄长会,不过我不会。兄长和爹爹老是要教我武功,我不愿学。”
张齐道:“依公子看,令兄的本领大,还是这位道长的本领大?”指着陈仪。
慕容飞云挠了挠后脑,笑道:“道长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张齐和陈仪道:“真话,公子但说无妨。”
慕容飞云道:“恐怕我兄长要好一些,不过这位道长也很好啊,我觉得好像在空中似的。”
陈仪道:“令兄既然是武林中人,能否替贫道引荐引荐,与他交流一下武学?”
王重阳笑道:“三师弟,这位公子的兄长你我都认识,恐怕谭老前辈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
张齐一脸疑惑,道:“我也认识?”
王重阳问慕容飞云,道:“我听公子的口音,有些岭南人士的调,切莫是岭南人?”
慕容飞云道:“道长猜对啦,我就是岭南人。”
王重阳又问:“公子尊姓可是慕容?”
慕容飞云奇道:“咦,道长怎么知道我姓慕容,我叫慕容飞云。”
张齐和陈仪忽然想起了岭南有个武林人士,也是姓慕容的,一齐惊道:“莫非令兄是慕容泰然?”
慕容飞云一脸茫然,道:“三位道长都认识我哥?”
王重阳笑道:“我与令兄慕容泰然有过数面之缘,令兄之人品可谓是上等。”
老乞丐拍了拍慕容飞云的肩,打量了一下他,甚是欣慰,道:“原来你是御风兄的二公子,我就说你怎么看着有些脸熟,长得确实是像御风兄年轻的时候。令兄慕容泰然去年还与我丐帮的几名长老一同去汴京刺杀了一位高官,他的胆识确实过人。”
慕容飞云道:“老爷爷您也认识我兄长。”
老乞丐笑呵呵地,一脸笑意,道:“令尊与我是至交,令兄又是江湖中的响当当的人物,老叫花怎么会不认识,老叫花子姓谭,你叫我谭爷爷吧。慕容贤侄一个人在外,你父亲不担心?”
慕容飞云一脸调皮的模样,道:“我偷跑着出来的,爹爹不知道。”
老乞丐道:“你这小娃娃。”
王重阳道:“既然是慕容前辈的二公子,那咱们便重新认识一下。贫道姓王,出家前是中孚,如今入道法名为重阳。”
慕容飞云道:“王道长好!”
张齐道:“贫道姓张,出家前便是单一个齐字,师傅说我道家根基不稳,先不赐我法名,我依旧保留入道前的名字,你便叫我张道长吧!”
慕容飞云望着他肥胖臃肿的脸,忽然感觉到有些滑稽,笑道:“张道长好!”
张齐知道慕容飞云为什么笑,也不责怪,也跟着笑了。
陈仪道:“贫道姓陈,与张师哥一样,道家根基不稳,师傅还未赐法名,出家前是单一个仪字,慕容公子可以叫我陈道长!”
慕容飞云道:“陈道长好!”依次对着老乞丐、王重阳、张齐、陈仪四人行了个晚辈礼。
其时南宋时期,宋人最重礼法,老乞丐等四人与慕容飞云不过是初次见面,但见他家教很好,不失礼数,均对他很是喜欢。
老乞丐越瞧慕容飞云越是喜欢,况且又是挚友之子,不忍让他跟着自己去大理,便道:“慕容贤侄,老爷爷要和几位道长去大理办点事,你回家吧,咱们就此别过!”
慕容飞云摇头道:“谭老爷爷,你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我回到家,又要被爹爹逼着学武,我才不依。”
老乞丐笑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要拜你爹爹为师都没那机会,你还不肯学。你兄长慕容泰然,虽然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但如今已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这还不是得益于你父亲的功劳?”
慕容飞云双眼不知何时红了,低下了头,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啜泣,道:“我就不喜欢打架,打架有什么好玩的,都打来打去,你伤了我,我伤了你,一会儿这个人找那个人报仇,一会儿那个人找这个人报仇,好好相处不好吗?”。
老乞丐暗忖:“他终究是孩子,未入江湖,不知天下事,岂能用好好相处就能解决的?”
王重阳却在想:“这本是道家的至高理念,可为什么我觉得是个歪理?倘若金人老是攻陷我大宋城池,残杀我大宋子民,大宋还要和他们好好相处?金人生性残暴,倘若我们与他们好好相处,他们早就将我大宋的子民杀的一干二净。”
老乞丐道:“你真的想要跟我们一起去?”
慕容飞云擦了擦眼泪,道:“您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素闻大理风景秀美,奇花异卉颇多,咱们可以去那边游游山玩玩水,看看花。”
老乞丐心想这孩子年纪尚幼,玩心很重,倘若不带上他也不肯就此作罢,况且自己对着小孩也颇有些喜欢,便道:“那咱们就一起吧!”
慕容飞云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老乞丐的手,左右晃来晃去,之后又拉着王重阳的手,晃来晃去,接着是张齐和陈仪,神情愉悦之极,溢于言表。
五人一同北行,张齐将慕容飞云背了一百多里,张齐一路上比较照顾他,每行十里便以全真教玄门内功为他御寒,走走停停,花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是酉时,天色渐晚。
王重阳道:“这地方是永州,此去西行,经梧州,过宜州,穿过横山寨便是大理,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找个镇子歇息一晚再行罢!”
诸人找了家客栈便住了下来,隔日再行。
到了饭点,诸人一同用餐,永州菜位湘菜菜系,口味偏辣,王重阳等三位终南山道士无法下筷,只得叫了几个素菜。
老乞丐用葫芦打满了一瓶酒,捧腹大笑,道:“你们师傅沈真人也是吃不得辣,我与他有一次去蜀地,点了几个菜,除了青菜其他均是口味较重的辣椒菜肴,他连吃了几天素菜,当时情况就跟你们似的。”
陈仪道:“那我便酒与饭并食。”
王重阳和张齐较没那么讲究,虽是素菜,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老乞丐道:“我老叫花子走遍华夏,各地菜系虽不说是全都品尝过,但也有个七八成。世间美味莫过于鲁菜、川菜、湘菜、粤菜、淮阳菜,其中鲁菜以鲜香、滑嫩为主;淮扬菜以精美、雅观为主;粤菜则以丰满、精良为主,川菜、湘菜则以辣为主,这其中的辣,川菜的辣以麻、香为主、湘菜的辣以酸、香为主,咱们这桌子的菜,有永州鸭、剁椒鱼头、青椒肉丝、泡脚鸡杂,这些都是湘菜中有名的菜。三位道长不吃,可真是没有口福。”
王重阳笑了笑,望着那一碟碟味香汁红的菜肴,反而去夹了几根青菜就饭吃,道:“还是青菜合咱们的口味。”
张齐也不敢下筷,见青菜上桌,只得夹几根青菜就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