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用眼神示意了羽南和鸣一不要多话,然后护着姜绾登上马车,朝身后道:“回府。”
马车上,姜绾闭目靠着车壁,一如上次,不同是现在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着极为痛苦。
洛子商几次想开口问她怎么了,但始终没拉下脸面。
她今日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犯不着可怜她。
更何况,她胁迫你,坏了你的计划,还有可能做你今后路上的绊脚石。
她痛苦,你该高兴才对。
就这样纠结着,到了洛府门前。
洛子商用手里的扇子戳了戳姜绾,等她缓缓睁开眼,发号施令道:“下去。”
姜绾似是累极了,别说如往日般牙尖嘴利,就是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撑着起身,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就跪了下去,就在洛子商眼前。
他握着扇的手一紧一顿,想了想,问:“你,怎么了?”
姜绾松开攥着的拳,看着手心深深嵌入的痕迹,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道:“洛子商,你不是想拿下扬州?那找个机会杀了他。”
“你误会了。”
“我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难道这外面王善泉的亲兵不够让你警惕?还是你不怕永远受制于人?若不找准机会,难保某一天,不会再有一个我出现,到那时,你大难临头,可千万别祸害我。”
说完,姜绾就下了马车,径直入了洛府。
而王善泉的亲兵打着护卫的借口,不出意料地直接将洛府监管了起来。
洛子商虽着恼,却也没有办法,再仔细一想,姜绾的主意确实不错。
“我住哪儿?”姜绾站在院中问。
“去,将柴房打扫出来。”
不是说他不愿意娶吗?那就坐实好了,也好让王善全真的相信。
说完,洛子商就要走。
错身之际,姜绾拦住他,“需要多久?”
她现在只想要一个角落将自己藏起来,最好是死了都不被发现的那种。
“洛某也不知道。”
“那不用打扫了,烦请引路。”姜绾面无表情道。
片刻安静,洛子商沉下眸,提扇轻轻一指羽南,“带她去客房。”
“谢了。”
等羽南领着姜绾走了,洛子商才唤来鸣一,“去请大夫来。”
“公子病了?”
“不是我。”
鸣一自然就想到了姜绾,“是她?”
“你难道一点没看她不对劲吗?”
洛子商解释道:“让她白白死了岂不便宜她,痛苦的活着才是惩罚。”
鸣一了然,颔首退下。
羽南走出客房,关上门的瞬间,姜绾重重摔了下去,砸出一声响,接着痛苦的呻吟自黑暗中溢出,月华下她蜷缩身体,试图减缓疼痛。
但显然,这并没有作用。
她的手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冷汗直下,神思慢慢混沌,昏死过去。
“这是中毒的现象啊。”
“可有解?”
“没有……”
耳边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但姜绾睁不开眼,然后周边又安静了。
姜绾彻底失去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亮光刺来,她动了动,睁开眼。
是天亮了,她活过来了……
自己怎么在床上?
不等姜绾多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洛子商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姜绾看了眼丫鬟手里端着的换洗衣物,“那这是为死人准备的吗?”
洛子商眉梢一挑,不置可否,然后勾勾扇子,“你们去打水来吧。”
丫鬟将换洗的衣物搁放在床头,默默转身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我都知道了,说吧,怎么中的毒?”
“有和你说的必要?”姜绾重新躺了回去,还翻了身背对他。
之前她就不怕得罪洛子商,现在半死不活更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她要是死了,洛子商就是下一个,王善泉绝不可能留他这个祸患在。
“王善泉?”
他从昨日马车上姜绾的话中推测。
姜绾不吭声。
“什么毒?”
“说了,和你没关系。”姜绾阖眼歇息。
“他给你下毒,让你待在我身边,监视我,你却要我找机会杀了他,不怕死?而且你就没有半点怀疑,是我让王善泉那么干的?”
姜绾睁开眼,以洛子商对自己的厌恶,他要讨王善泉的信任,是完全可能献祭自己的。
那自己有怀疑过吗?
好像没有。
是没来得及,还是……
过了很久,就在洛子商以为姜绾依然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没有。”
“为什么?”洛子商有些意外。
他原本还想着告诉姜绾,不是自己的。
“洛公子说过,不屑做下药这种卑劣之事。”
此话一出,他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他是如何也想到,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将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当真。
不知处于何种情绪,洛子商垂眸道:“确实不是我,所以我想知道你所中何毒?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我就仔细考虑你昨日的提议。”
“我管你考不考虑。”姜绾又一次拒绝了交谈,又一次莫名其妙发火。
洛子商抿紧唇,强压住怒火,“后面几日,我准备大婚的事宜,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告诉我。”
他前脚刚走,丫鬟后脚就回来了。
姜绾被服侍着沐浴更衣,换上一身湖蓝衣裙,梳了简单的发髻。
她问了问,这两个丫鬟都是今早才入的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