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一支黑军骑在并不太显眼的眼线下疾驰出城。
容天音的危命消息传入齐国,诸葛犹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只能先放任自己去忽略阙氏的大胆族移。
对比容天音的性命,阙氏的死与活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诸葛犹似乎忘记了,在背后还有那么多人抵挡他们的前进。
单单是一个神隐家族就已经让他们寸步难行了,诸国之中谁也不傻。
容天音想活,有的是人想要阻止偿。
单是一个上夷国足以让他们吃不消了,更何况再有梁国和一些地方不小的势力。
比如象征国际力量的神隐家族,他们最是不可能让容天音复活的人。
神隐家族所代表的是神一方,想要毁灭一个人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五年来的纷争,到现在他们为容天音这么闹,世界的一切就像是围着她一人而转。
能够用得动这样的力量的女子,就算神隐家族放心,其他诸国也不会放心。
再者,神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消息由梁国之内远远的传出去了,引起不少人的忌惮。
在神策没有复活之前,他们就对容天音的能耐有所忌惮,现在有秦执和神策这两个人在,他们没有理由留着容天音。
神策一旦清醒了,想要玉佩已经绝无可能的事,但如何坚持初衷,他们只要容天音死,或许还能逼得神策放低头颅,有些人要的是玉佩,不一定是人命。
容天音祸害了这么多年,可是真正传遍天下的,却是这次神策的清醒和秦执为她疯狂所做的一切。
神隐家族之内传出了一句话。
毁神者,容天音也。
后面一些译词,完全是在贬着容天音祸害天下的名声造出,连神策都被容天音给迷惑了,还有什么是容天音做不到的?
那些话一出,还有谁敢替容天音说话?谁还敢让她活着?
天下黎民百姓信神,他们对神隐家族的一切都放在绝对信任的位置,不管此话的真假性,由这次秦执和神策的出面,已经默认和证实了。
天下祸国妖女的例子也不少,多少百姓都信神指引,他们的话说出来总是有依据的,纵然没有依据,在潜意识里,天下人都认为“神”说的话都是对。
容天音现在成为史上最祸国的妖女,迷惑了神隐者不说,连天下人的眼睛都想抹黑,让天下陷入战火的也是容天音。
五年前和五年之间的那些“证据”,都慢慢指向了容天音。
这样的事情他们完全可以在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做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容天音会一下子带着神策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天音再出来时,神隐家族之内发生了一些意外,让他们将此时给耽误了,直到神策醒来,他们才想到,如若现不动,只怕后面神策或者秦执不会给他们机会。
“啪!”
梁国东宫中,明惜云将手里的杯子朝地面一砸。
殿内商正和彭然说话的慕容霄脸色一变,快步走出来瞥着脸色刷白的明惜云,眼底闪过一片慌乱。
“云儿……”
“你要杀了师傅?”
慕容霄沉着脸一摆手,彭然见势不对,也沉着脸退出了内殿。
慕容霄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里,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不敢相信慕容霄会背着她对容天音做出这样的事。
民间的那些歌谣和毒辣的话,全慕容霄代神隐家族那边传达。
她隐隐觉得慕容霄早与神隐家族那边某支分歧出来的势力结盟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慕容霄会置容天音死地。
那样的传闻,那样的唾弃,容天音整个人也就算是完了。
以后不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被天下人所唾弃,只怕天下人也会对她讨伐。
一下子给容天音积累了这么大的敌人,明惜云可以看到容天音最后的结局。
容天音现在已经都这个样子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明惜云是想要借褚国的势杀向齐国替自己的爹爹报仇,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要容天音死。
容天音于她,就像是大姐姐,就像是一个并不怎么亲昵的亲人……
可是现在她的夫君却在这里商议如何在今夜或是明天暗杀,借刀杀人等招数对付容天音。
只要容天音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都不能让容天音有翻身的机会。
这是神隐家族和那些对容天音忌惮的势力的想法,他们极端的做法已经开始偏向令人发指的地步。
“云儿,梁国必须那么做。”
明惜云与容天音的关系,就是慕容霄一直担心的事。
没想到还是让她不小心听到了,他本意是不想利用明惜云的。
方才彭然说出要利用明惜云去靠近容天音目前休养的院子,他们可能更好的布罢更完善的计划。
他们的人已经看到神策出城了,去做什么,他们大慨也能猜测得到。
现在秦执将自己身边的势力如数派了出去,身边并没有多少的保护势力。
如果能将褚国的寿王留下来,他们梁国自然乐意得很。
事情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时候的诸国可不就是想要联手铲除神隐者吗?
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人选罢了,神隐家族自己家里出了内讧,他们这些人插不插手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是你昨天还和我说让我去看看师傅的……”明惜云惨然一笑:“原来你一直打这个主意,你不让我离开梁国回齐国报仇,拿师傅的事来阻止我,可事实上,却是你想要利用我去杀了他们……是不是最后还得我明惜云替你们梁国背上刺杀的罪责?”
说到最后,明惜云笑了。
乍然看到明惜云的笑容,慕容霄心口一阵的抽痛。
“云儿,你听我解释。”
“慕容霄,是我错看了你。”明惜云又是一记惨然的笑容溢出:“我没有阻止你们,可是你却不能这样利用我……既然你不肯救父亲,替他报仇,做为他的女儿我明惜云可以自行处决……可是你呢,一次次的让我失望。”
因为容天音的事情,她还担心秦执那边会不会拿梁国开刀,他会不会被连累。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变得那么的可笑。
她爱上这个人,就是一个笑话!
那一瞬的笑容,让慕容霄心底一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慕容霄,正妃的位置,那个女人肖想很久了吧,你的母后反正对她很满意,就让她来坐好了。我明惜云,不稀罕。”
她要离开,离开梁国。
即使离开了,她也能好好的。
也许只有离开,她才能做自己的事,才能不被夹击在中间左右为难。
容天音可以让她滚,可以断绝她们之间的关系,为何她就不能离开了?
想想,当时容天音那样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也许当时的她就已经想到了今日,是为想让她明惜云为难。
对于那天容天音的绝情,明惜云只能这么想,对容天音,她下意识的不想得那么坏。
事情总是往好处想,心里边会好受一些。
“云儿……”
明惜云已经扭身跑开,慕容霄想要去追,身后一道声音让他生生刹住了。
“殿下,褚国那边传来了消息,只怕事情有变。”
身后侍卫的声音那才是致命的事态变点,他招呼了人去看着明惜云,自己则是大步和侍卫一起离开了。
明惜云离开后,她就趁着乱毒晕了身边的人,连贴身的丫鬟也没有带,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也许在将来的日子里,她会后悔,但是现在如果她不这么做,她也会后悔。
第一次因为慕容霄没有去成齐国,这一次,她不能再让别人有机会。
奔着茫茫的天际走,在这样的乱世里,想要混出梁国皇城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
现在梁国大部分的强大势力都调来去对付秦执他们了,纵然面对弱势的秦执一方,梁国仍旧不敢小觑了。
……
“你信命么?”
寒风迎来,吹起他衣袍猎猎作响,一向只给算命运,掌控大局的白发男子突然问起了身后的人。
次于柳芙之后的执法者垂着目,没有回答。
只是心里边却对神隐者突然的相问心惊不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影响,以至于让神隐者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者正确的来说,那是在质疑。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神策一点也不意外。
在神策沉睡了的几个年头里,他的人一直受神隐家族某股势力制压着,直到他重新站在高峰之巅,才重新唤回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在他们以为神隐者就此消逝之时,这个人却又突然出现了。
对神策,他们只能用神奇来形容,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是神隐者,不是别人。
或许只有容天音一个人认为,他也只是一个人吧。
也正是这样,他对容天音的不同也有了解释。
“有的时候我以为已经窥见了命运的玄机,拔开了那层蒙胧的纱就可以握于手心,然而,每当一次次的拔开那层层的纱时,总会有那么一些阻碍,任凭你再如何强大,如何窥视天机,如何运算。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你化不开的事,道不破的迷底,还有掌握不了的命运……”
任何一个人站在神隐者的身后听到这么一长段的话,都会如同此时身后男子那样目瞪口呆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它们就像是手里一把浸血的刀刃,一点点的剥开人心,一点点的吞噬你所有的意识,直到你连握住命运的气力都失去了。”
“主子,如若五年前我们警惕一些,或许就不会被他趁虚而入。”男子终于是忍不住出声了,“当初他煽动那些人时,我们就该做好最万足的准备。五年前那夜的大安山袭击,我们的人就中了他们的伏击,他们根本就是做好了最万全的准备才敢出手。此次主子已经将我们释放,重新掌握,就该重新洗牌这场乱局。”
而不是在这里感慨天机,命运。
神隐家族的人,或许都是那么的无情却又“善意”吧。
对天下,他们可以以善来表达,对私,他们完全是像刀枪不入的钢铁。
可是现在,他们的神隐者,似乎不再是往昔的神隐者了。
有很多东西在不自不觉之中发生了改变,五年的沉睡,再次换来他的苏醒。
此番作为,却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天下人对容天音的唾骂,也并无道理。
齐国,梁国,褚国,上夷国等诸多势力的相撞,起因,正是容天音。
也许在明面上,看不到,可往暗一瞧就会窥视到一角。
“不怪她,是我的原因。”
“主子?”男子低头,不知是什么表情。
神策修长的身形一转,静静看着某个虚空。
男子将头颅压得更低。
神隐者虽不同了,可仍旧是可怕的神隐者。
“交待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男子迟疑道:“可是这样对您的声誉只怕有损。”
“去吧。”他淡淡摆手,没有要和你商量的样子。
对神隐者的决定,下面的人也没有办法,只好再出声提醒道:“三长老那边……”
素袍袖子一摆,一副不必多说的样子。
向来平淡无波的眼,已经染上了丝丝的不耐。
是的,不耐。
试想着多年前,又有谁会想到今天的神隐者?
不管是什么,人或事,在他神隐者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情感。
现在的神隐者却不同了,他与当年的神隐者已经改变得太多,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
用心感受,必然能感受得出来。
他在用自己去保护容天音,如若说他没有动情,又谁会相信?
站在远远的柳芙,眼中闪过无比复杂的光。
天下人对容天音言论有辱,他就要替她洗清。天下人要取她性命,他就要替她挡剑。
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她的情已经一点点的渗透了骨血,五年来的陪伴是他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听她调皮一声“巫婆”,她就闭上双眼。
“让我帮帮你,好吗?”
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神策无动于衷,对柳芙,他已经选择了忽视,就像是一道吹过的空气。
神策的一切反应,在柳芙的心上再次狠狠的划上一刀口子。
“师傅他不是有意要如此,只是当年的痛,他心里不服,不甘,更恨他们那样对他。他几十年里来,一直活在痛苦里,他也是有苦衷的……”
对那位,柳芙仍旧维护。
只因为,那是对她有恩的师傅,同时也是对她最狠的人。
“他只是想要拿到那些东西……”
神策突然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的视线落在柳芙身上。
柳芙见神策有了反应,先是一愣,心中微喜。
“我不会管他的苦衷。”
神策的声音很平静,如他波澜不兴的眼一样淡,可又那样的狠。
他不理会你是否有没有苦衷,他要的是一个结果。
若不是容天音,或许柳芙永远不会看到那个对世事淡然的神隐者露出那样多面的东西吧。
他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容天音。
“可是……你不根本不能替她洗清祸国殃民的事实。”
神策只给她一个离开的背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心中有打算。
柳芙却被他的沉弄得心中慌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吃力的跟上他,柳芙忍着泪,咬着牙。
……
高螓在小峰山之内转悠了数圈,仍旧没寻得半点踪迹。
如果小姐真是被梁国人所捉,这个时候就该会带出来威胁寿王,当不会只藏不动。
守了数天的高螓派了几人在四面跑动,只要有一点异动,他们会第一个发现。
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动静,他就怀疑是不是大雨将小姐半路做的记号给冲偏了?
原来,秦玥在半路时脑了一闪,在地面留下了记号,只是经过大雨的冲洗,那些淬过特殊毒液的记号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数日的雨水下来,梁国的天气变得相当的湿冷。
此时的高螓正带着人站在墙面,盯着里边的一举一动,四周的地方已经察看过了,除了这个小峰山内有可疑点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特殊之处。
可惜,他们除了那日被翻塌的入口,其他的地方他们已经翻了一遍又一遍,一点破绽也找不到。
如此,他们就在这里守了数天,一眼不眨的盯紧了。
容天音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不乐观,神隐者派了内功高深的属下过去渡真气,却并不再起作用。
她的身体本就是死体,是她用特殊的浸泡换血的方式扭转了生命的奇迹。
如若让她再醒来,唯有再生奇迹。
可是,世间当真有那么多的奇迹吗?
阙氏的消息刚刚传来,就受到了多股势力阻饶,如今连送进来的可能性都很低。
几股势力相撞,必然生出战乱的火花。
一个容天音搅得人心大乱,也难怪天下人会对容天音祸害天下的谣言渐渐信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容天音这个人。
现在她还没死成,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在梁国之内,前来刺杀容天音的人数渐渐聚多了起来,他们就不相信,已经失去势力的寿王如何能抗得了多方力量。
或许真正让他们忌惮的是容天音影响了神隐者。
现在连神隐家簇都拿容天音没有办法,或是让她再活着。世间所有的一切岂不是由她说了算?虽然这样说夸张了些,但若真的影响神隐者的所有决断,而她又是褚国的寿王妃,这股强大的力量最终会倒向谁,他们心里边有数。
褚国的力量在那一代的发展,飞速的强大。
就如齐国五年来的发展一样飞速,眼看着两大强国就要联手的意思,他们能不急吗?能不忌惮吗?
虽说前面齐国和褚国打得你死我活,可容天音一出现。
不单是影响了神隐者,连同齐国那位也一并走火入魔了。
只要容天音一死,神隐者不可能再站在褚国那边,齐国也不会与褚国结盟。
男人可以为了女人反目成仇,有时候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结盟抗外敌。
一个容天音的影响,绝对不能小觑了。
“看,前面那些是什么?”
有人一眼瞧见一道黑黝黝的线长渐渐扩大涌来,慢慢地睁开了眼,指着那一个屋角快速爬出来的东西低声道。
高螓来到那人的身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可吓得不轻。
只见一群带着黑色液体压过草皮,升起一股浓郁的烟气,发出的滋滋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高螓当即脸色大变,转身喝道:“快让开,是毒虫群。”
“什么?哪里来的毒虫群?难道是梁国人已经发现我们在找小姐了?所以才会用毒虫……”
“快走,”高螓打断另一人的声音,身形快速的闪至一旁。
毒虫,全是黑得发亮的毒虫。
准确的来说,它们的身体都被自己的毒液给沾满了,一路拖着严重腐蚀性质的黑色液体碾压而过。
所过之处,四周的植物都无一幸免的被烧成焦炭,然后消失在毒虫体液下。
密密麻麻的黑虫碾过,无不令人头皮发紧,心惊肉跳。
高螓等人也见识过不少的毒辣场面,可是今天所见的这一幕,完全颠覆他们前面的三观。
毒虫发出的腐臭味道相当的大,他们赶紧避让远离,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们去往的方向。
“这东西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想必是这座小峰山底下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回头看了眼那些毒虫所去的方向,高螓蹙了下眉头,心里边仍旧担忧秦玥会不会就在某个地方藏着。
要是让梁国的人握住了他们这一弱点,后面的事情都可以预见了。
顺着毒虫爬出的路线一直往下找寻,只是他们还没有顺着那条线往下找下去,里边就传出了古怪的声响。
“砰!”
一声平地的炸响惊得几人脸色突变,施开轻功转移刚刚所站的位置。
就在他们试探上来所站立的地方,此时正浓烟烟滚滚,那个地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竟然炸出了一个深长的大坑。
不待他们上去查看,小峰山四周突然涌进大批的黑影。
一条条的跳进来,可是当看到里边的情形时他们又很小心的隐住身形,似乎是在等着暗中的那个人发号施令。
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高螓一个手势打出,几人立即同时隐蔽身形。
就在他们刚刚隐去身体,下面大坑突然抛出一道寒光,一闪间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里边狼狈的爬出来。
目光触及那小小的身影,高螓等人大喜,只是未等他们有所动作,就见身后一条凌厉的红影飞了出来。
秦玥回头一瞥,花容失色:“啊!”
“臭小鬼,毁了我的地方,还想跑。”
身后的女人伸手利爪,就要将秦玥抓了回去。
说时慢那时快,剑芒一切,将面具红衣女人的攻势截开,秦玥立即就被扯进了他们的保护圈。
“高叔叔!”
秦玥两眼一亮,乌黑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正露出惊喜光芒,喜悦的声音回荡着山面体。
红衣女人见到高螓等人,冷目一眯,指袖退开了一边,一个简单的手势打出。
刚刚藏于暗中的人立即团团将他们围住,气压一下子拉到了最低。
这时秦玥就大声提醒,“高叔叔,这个老太婆好厉害的,你们要小心!”
能让秦玥出声提醒的,高螓高度重视。
虽然秦玥还是一个孩子,但她与普通的孩子不同。
这个女人出现得太过诡异了,也太突然了,他们在这里盯了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发现。
就算秦玥不提醒,他们也对这突然出现的红衣女人警惕着。
红衣女人勾了勾红唇,视线落在秦玥的身上,眼里闪烁着的全是赞赏和愤怒。
赞赏这个孩子的聪明和大胆,愤怒的是,这个臭小鬼竟然弄破她精心打造的地方。
如果不是秦玥,她的地方也不会被弄得这么狼狈。
秦玥哼哼一声,“臭婆娘。”
女人眼底露出几分狰狞,那口银牙几乎要被她咬碎:“抓住她,其余者,杀。”
她要的是秦玥,至于其他人,她不打算放过。
知道她存在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活在世上了,这些人看到了她,就必须得死。
“高叔叔,快跑。”
秦玥才不管丢不丢面子,先跑了再说。
他们的势力明显不如那个女人,这么打下去,结果只有一个。
“保护小姐,”高螓将秦玥带到身后,有一种要自己先撑着,其余护送秦玥离开的作势。
秦玥知道那个女人不会杀了自己,可是高螓他们就不一样了。
秦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是娘亲的仇人,高叔叔,她是坏人……”
闻言,高螓眼眸一眯。
公子的仇家?为何他从不曾得知。
这又是哪里来的仇家?梁国的?
他可不记得容天音和梁国有过什么牵扯。
满脑子的问号,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将秦玥带出去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
秦玥咬着小牙,恨自己没有本事。
这个女人使毒的本事不比她差,而且将梁国最毒的毒物养在了地底下,几乎世间最毒的毒物都被她养着了。
可是大蜈蚣的出现,先是让秦玥觉得不可靠,到最后看到大蜈蚣的作为后,可把秦玥乐坏了。
看着大蜈蚣将女人精心养起来的毒物被一只只带出来,想起女人看到那情形的惨白脸色,秦玥嘴角都翘起来了。
对她来说,刚刚那一下,就是给自己报这数日囚禁的仇。
只是眼下,他们还在女人的地盘里,真是糟糕。
想到娘亲背后还藏有这样坏坏的女人就替娘亲担心,要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死了,娘亲就安全了。
可惜,秦玥根本就没有杀死女人的法子。
现在她连女人的手掌心都难逃,小玥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娘亲逼她学那些东西了。
撕杀不过是片刻之间,空气低压气息越发的明显。
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撕杀较量下,高螓他们任凭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跳出对方的包围圈,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秦玥。
秦玥知道使毒对他们梁国的死士根本就没有用,在没有任何杀伤力之下,秦玥只能想办法减轻他们负担。
“高叔叔!”
一个不小心,高螓等人还是被几方施压下被迫倒下。
浓郁的血水在不断的浸泡着身体,四周只闻得浓郁的血腥味,再也没有别的味道。
看着一向强悍的高叔倒下,秦玥眼眶红了,“坏女人,快放了高叔叔。”
“小姐,快走……”旋身而起,以剑撑着身体,高螓来不及去抹去面上的血水,冲秦玥的方向喝了一声,“快走。”
他们的人根本就支撑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有全军覆没的趋势,梁国之内什么时候有这么可怕的女人了?
这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死士,与他们所遇到的死士不同。
没有神情,冷冰冰的像一把饮血的寒剑,所过之处令人为之寒颤。
神隐家族的杀手也不过如此吧,但两种性质是不同的。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顾忌,神隐家族却有。
所以对比起来,理论上来说,这个女人更难对付。
秦玥被浑身是血的高螓吓到了,咬着煞白的唇冲红衣女人喊,“你放了高叔叔他们,我跟你走,跟你走……”
女人红唇一咧,在高螓已经达到极限的那一刻,手一摆,死士的动作顿住。
看着刀口下的高螓,秦玥松了一口气,哒哒地跑了过去,抱着血人般的高螓大哭了起来。
到底还是孩子,再坚强,看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受伤,心里疼得厉害。
高螓眼前视线模糊,勉强用剑支撑自己晃动的身躯。
红衣女人在死士分开的道走了上来,站在一滩血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得伤心的秦玥,“你娘亲培养出来的人果然不同,若不是我这些死士经过特称的训练,只怕就让你们给脱身了。不过,你这是在哭什么?不过是一个下人,奴才罢了。死了就死了,哭什么哭,你娘亲可没教你去软弱。”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看秦玥的眼神也狰狞了些。
秦玥哭得更厉害,放声的大哭,那样子真像是怕极了。
女人眼眸一眯,对秦玥表现出来的软弱非常不喜。
“带他们走。”
知道高螓是秦玥的软助后,女人也就改变了主意。
“很快,你就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哭坏自己的眼睛了。”在走前,女人突然朝秦玥诡异一笑。
奏玥瞪着女人,抽着小鼻子。
坏女人!
……
小峰山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引起什么注意。
只是,从小峰山里爬出来的东西,却将潜伏在梁国内的杀手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种啃蚀而过,无一生灵可活。
梁国之内,百姓被眼下这一路模过的毒虫群吓失了魂儿。
梁国皇帝对此异常情景,震惊中脸色变成了铁青。
秦执不敢离开容天音的身边,也不敢轻易的搬动容天音,她现在呼吸太过微弱了,这么冒然移动,在没有主力的保护下,只怕很难走出梁国。
而且,将她带离梁国,要冒很大的险。
他赌不起,所以,他只能等。
等阙氏,等神策,也在等奇迹。
他一直盼望的奇迹,就在这一天里降临了。
只是这么一个奇迹没把他惊得脸色惨白,看着一路带着腐蚀体液大批毒虫钻进屋子里时,天知道秦执是费了多大的气力去压制自己怦怦跳动的情绪。
如果不是戴弦他们和他说过容天音利用毒物喂养身体的过程,他绝对不允许这些恶心的东西爬上容天音的身体。
瞪着一双赤眸,秦执捏紧了双拳,死死地盯住每一只毒虫的动作。
渐渐地,容天音整个身体都被毒虫爬满,榻也随着虫的侵占慢慢腐烂掉。
这是有生以来,见过最骇人,最让他害怕的画面。
心爱的人,被这样恶心的东西占满了身体,任何一个人,都需要绝对强大的心脏和勇气。
毒虫虽然爬在容天音的身上,可是它们真正咬的是被脱去手套的双手,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动,它们只是在等,在爬。
秦执的脸色随着时辰的消逝,越发的苍白,忍得周身青筋僵硬,一双眼红得似要滴出了血,呼吸几乎是屏住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容天音吸食的毒液越来越多,可是仍旧没有一点醒来的痕迹。
是不是,错了。
秦执双拳几乎握得碎裂。
再等等,也许很快就会有效果……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