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容天音嘴里说出来的都是混话,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再加上秦闻现在着实对此事钻进了不可理解的程度去,容天音才会从秦闻的手中安然无恙的放回去。
暮色四合,天已经很晚了。
和皇帝聊完的容天音此刻正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大道,一边走路一边嘴角翘个没完,仿佛是要将嘴角都融化掉才甘心悦。
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不像之前那样的死气沉沉。只要现在秦闻没有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那一切都好说。
脚踏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对着正街的位置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世界总算是恢复平静了搀。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平静更让人觉得舒服了,容天音完全将自己放松,对着热闹的集市口微笑,眼睛都含了浓浓的笑意。
离开前,容天音已经再三向秦闻保证,一定会把容戟留下来,但不能保证能留多久,皇帝很神气地冷扫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等着她的实际行为。为了让他们过上安静日子,只好容许自己再去折腾一次了。
然而刚刚走出几步远,还没有真正的踏进东集市口,就被一个带着血迹的人拦了下来。
如果容天音没有看错,是凤悦楼萧薰儿身边的侍女华月。彼时,她满面苍白之色,一脸焦急地紧抓住了容天音的手臂,控制着自己的意志,让自己不至于会马上倒下去。
容天音任由她抓着自己,用并没有什么起浮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救救公主……”
声音带着乞求与一丝绝望,不知道她是如何冒着这样的胆子过来的,更不清楚她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来救助容天音就会得救?跟在萧薰儿身边的人应当知道她与她之间已经没有半点牵扯在里边了,当初从沈闲手中救他们一命已算是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还了情。
在两清的情况下,萧薰儿身边的侍女却跑到她的面前求救,这又算怎么回事?
容天音顿时失笑一声,从华月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凉凉道:“我与你家公主没有瓜葛了,回去告诉她,我没有在孤雁山杀她,是因为我不想染上她的血。现在,是她咎由自取。”
听得容天音冷冰冰的话语,华月整个人浑身震颤,现在唯一能够救公主的人也只有容天音了,如果连容天音也对此置之不理,那公主她不是要丧命于此?
阵阵的抽痛侵袭而来,华月抬起泪眼,慢慢地跪倒在容天音的面前,乞求着:“求求你,救救公主,华月愿来生来世甘愿做寿王妃的牛马。”
容天音轻轻拂开她的动作,摇了摇脑袋,“你走吧。”
“寿王妃……”
“你家主子就在不久前想要取我的性命,我不是烂好人救她等着她来杀我。没有对她下杀手已经算是仁慈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救?而你,又有什么资本做我的奴才?”
容天音犀利的话,一句句的撞进华月的心底里,纵然心再焦也无法再开口。
因为容天音确实是仁至义尽了,能够让他们的主子活下来,就已是最大的让步。
容天音恨不得将他们公主杀死,又怎么会去救人?
沈闲一路追踪萧薰儿的身影,清扫荆国余党,而皇城下的凤悦楼,百药堂早已被容侯掀翻出来。在这件事上,容侯也会横插一脚,只要让枢密院的沈闲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次,萧薰儿是遇到大难了,身后无路再逃。是她自己把自己死胡同里钻,怨不得别人。
在容天音救下他们的那刻起,萧薰儿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离褚国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但她并没有容天音想像中的那么聪明,那么有耐心,她完全被仇充晕了头。她等了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能再多等几年?甚至是十年,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她的实力会更加强大。
可惜了,萧薰儿一味的只想要复仇,结果把命搭进去了不说还报不了仇,连容侯和皇帝一片衣角也触摸不到。
在冰冷的感觉浸入体时,华月如弦一般飞了出去,使出她最后的气力折了回去。
她的主子死了,那么她也就没有活命的意义了。望着这些盲目的部下,容天音摇了摇头。
郊城外。
容天音站在暗角边上,盯着暗夜下撕杀的人群。其中有一队人马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沈闲一身黑色的披风,冷漠地站在撕杀范围之外,目光清寒。
“一个不留,圣上要的是尸体,不是活物。”
沈闲的声音仿若是来自地狱,震荡在小郊林边缘,在暗夜里犹如一把带血的利刃直扎入他们挣扎的心脏,收割每条跳动的生命。
容天音坐在后面的位置,对萧薰儿和苏卓的困境不为所动。
暗夜下,招招杀伐,沈闲出手,果真非同凡响。
出动所有的枢密院的主力军,击溃萧薰儿最后那点组织力量,他们根本就没有法与整个褚国相抗,褚国的强大已经在他们评估的范围内。
萧薰儿的人,终究还是不够强大的。
或许是够强大了,可是她运用的地方不对,一个有计谋的人,是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任何人知道的。在当初容天音知道她秘密的那会,她就应当极力击杀容天音,不留活口,那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在孤雁山时,她更不该出现杀容天音,暴露了她所有的行踪,让沈闲有了可佳的机会。
可是她并没有做正确,所以这一次她失败了。
一旦失败就是要失去价值的生命,容天音在等,等萧薰儿最后的结果。
站在最明显的方向,只要有人从那个角度看过来,就会看到她所站的位置。
她十分安然地盯着那满林的杀伐,空气里还能感受到来自那处的打斗压迫的沉重。
“嗖”地一声,一条黑影如雷电而至,容天音站在林间一角,迎着那个人没有动。
待寒芒抵在她细小的脖子上时,对方却猛然刹住了招式,在接触到那双璀璨如星的黑瞳时,他硬是让自己抽开了不可能避开的剑招。
沈闲对她出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次都是震撼的抽开冲势,沈闲的身形稳稳一落,但因为中途生硬的抽招,使得他的虎口被自己的力量震到了,有麻痛感传来。
“是你。”
“是我,”容天音微微一侧身,“沈大人,许久不见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沈闲收住愣愕的神情,皱起眉头。
“沈大人不也在这里?”容天音打着哈哈道,一点解释都没有。
谁会相信容天音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在沈闲的认知里,有容天音在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好事。
“本官是奉令行事。”
“我也是奉令行事!”容天音笑眯眯的。
至于是奉谁的令,不过是各有所不同吧了,容天音是奉了自己的令,而是是奉皇帝的令。
沈闲黑白分明的黑眸静静地盯着容天音,缓缓低声道:“希望寿王妃知道自己的分寸。”
容天音知道沈闲的意思,他只怕是以为他是在和他抢人的,在京中,她和萧薰儿是好朋友的关系就一直存在着。如果此时说容天音是来救人,只怕十个人会全部相信了。
似看穿了沈闲的防备,容天音轻轻笑道:“沈大人不会以为我来救人的吧?”
沈闲眉宇微蹙,神色未变,那样子仿佛就像是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容天音这个人什么地方热闹就什么地方有她,如果不是知晓她真正的目的,被她阴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沈闲碰上了容天音就显得格外的小心。
见沈闲一副要谨防着她的样子,容天音无趣地耸了耸肩,她真的没有说谎,真的不是来救人。有些时候,说真话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她,唉,真是难伺候。
沈闲就冷漠地站在她的身边,不言不语,却是变相的监视着容天音的一举一动。
对此,容天音表示很无语。
瞅着沈闲一本正经的僵立着,嘴角挂着慢不经心的笑容,以右手食指轻轻摸着鼻子,微微笑道:“沈大人不会是奉皇令连我也一块捉了去吧?想当初沈大人曾向我保证过,如果不是我机智,只怕早就被毒死在牢里了。”
沈闲眉宇一拧,看向容天音的目光重了一分。
容天音啧啧了两声,“沈大人果然是皇帝派来杀我的,这不,我刚刚和大爹谈完天,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善变的男人。”
大爹?
纵是沈闲记忆力好,也一时想不起来容天音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大爹的亲人。
容天音也不解释,只是摇头晃脑的,估计是沈闲看不过去了,沉声解释道:“并非杀你。”
瞅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容天音嘴角不由加深了几分笑意。
沈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都当真了,真开不得玩笑。
正是他们说话的档口,那边的撕杀已经渐渐停歇了。今夜沈闲派出了枢密院的精英,牺牲了这么多人,如若再杀不了他们的退路,那他这个枢密使也就不用做了。
萧薰儿和苏卓已经没有退路了,最后被逼上了绝路,逃无可逃。
眼见着沈闲对他们发出最后的一击,并没有拒绝,缓慢的走到双双相拥的两人面前。
当萧薰儿的视线对上容天音时,不由发出凄然的笑容,“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走上那条路,容天音,你很像你的父亲,连无情的性格也一并像极了他。”
“你错了,在这方面,父亲可不及我。”容天音慢慢地蹲到了垂死的萧薰儿面前,轻轻笑着道:“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从孤雁山的出现开始,你就输了。”
萧薰儿再次苍凉发出轻笑,“我是输了。可是,容天音你永远不可能会得到幸福,我死了,下一个就会是你。”
“像萧娘这样的倾城绝色美人死了确实是可惜,至于我的生命,就不劳萧娘操心了。”
“容天音——”
“萧薰儿,你如若放聪明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我放了你,你却回褚国了。你更不该在这种时候行动,一旦动了,对你只有死路一条。”容天音的声音很轻,很淡。
萧薰儿突然瞪了瞪眼,伸出血手来抓住了容天音下垂的衣摆,微仰着头颅,咬牙道:“是你引我回来的,是不是……”
“这很重要?”容天音缓缓伸手推开了她的动作。
萧薰儿嘴里的血涌了出来,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只能咧着唇无声的凄然笑着,软下的身子朝着身边的人倒进去,苏卓早已替她挡刀挡剑先她一步去了。
看着这两人相拥而去的样子,容天音的眼神有些暗沉,如果有一日她和秦执之间也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是否也会如他们这般下场?只怕他们死也不能像萧薰儿和苏卓这样死在一块吧。
“不必送我,”容天音抬手,阻止了沈闲派人相送,一个转身间容天音就消失在黑暗里。
沈闲目光停留在那片黑暗许久,回首时吩咐活下来的人清理现场,至于这两个人,沈闲让人另外抬走了。
萧薰儿和苏卓的尸体必须带回去让圣上亲眼看到,之后会如何阻止可就看圣上的了。
亲眼见证了萧薰儿的死,容天音的心情有些沉重,萧薰儿到死,对她的事还是心存怨恨了。因为她的冷眼旁观,因为她没有帮着萧薰儿复仇,所以萧薰儿心存怨恨。
对于这样的结果,容天音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她以为的聪明人,实则是个愚蠢的。到最后,连死都是这么没有价值,连皇帝和容侯都没有伤到一分一毫,就挂掉了,实在太过可惜了。
容天音并没有忘记出宫前答应皇帝的话,如果此时不去的话,只怕容戟会半夜逃走。
以免夜长梦多,容天音赶紧跑到了容侯府去劝人。
容天音见到容侯前,差点被守在暗处的萧远一剑斩了,原因无他,因为她没走正门,也没有走后门,直接翻墙潜进来的。
如果不是萧远收手快,只怕她早就成为刀下亡魂了。
萧远将容天音送到容侯面前后,黑着脸色离开了,这位大小姐还真是胡闹。
容天音瞅着还没有入睡的容戟,对上他沉沉的视线,清咳了一声。
“那个——”
“何事?”容侯很头疼这个女儿,现在这种时期来容侯府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闻父亲想要驻守边境,其实爹您——”
“是他让你这么说的?”容戟眼神一寒,冷冷地朝着她的身上扫过来。
容天音一愣,随即想到了容戟和秦闻之间的熟悉,秦闻想要做点什么事,只怕没有办法逃得过爹的法眼吧。突然的,容天音觉得容戟并不是心里没有皇帝,而是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又各自藏心,一直彼此的误会对方没有喜欢。
无奈地抚了抚额,容天音觉得今夜的任务也不是那么难搞定的。
“是皇上让女儿的这么说的,他已经认女儿做干女儿,现在他是我大爹,您老变成女儿的小爹了。”
闻言,容戟直接阴沉了脸。
“胡闹!”容戟暴怒。
容天音缩了缩脖子,无辜地道:“爹,您知道的,皇上有权威在,女儿不得不投降。”
意思是说秦闻逼迫她的,就算胡闹也是秦闻在胡闹,可不是她。
对于女儿的话,容戟不信,却也有点怀疑秦闻的作为。
“边境也不需要父亲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守,不是有镇国大将军,还有沈闲在吗?这种事,还轮不到您老人家操心。再说,现在褚国好好的,怎么会和其他国家打起来。爹,是您太过杞人忧天了。”容天音苦心婆口地劝解着。
容戟的眉宇越发皱紧了,“谁与你说我现在要驻扎边境的?”
“啊?”容天音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道:“不是……皇上他说您……”
“怎么,他巴着我离开吗?”容戟冷然道。
容天音抹汗,老爹耍脾气可惹不起,既然是误会了,那就先走为上。
在容天音溜走前,容戟冰冷的声音传来:“不要妄想利用这点推翻一些东西的存在,秦执想要我性命是事实。秦闻放过他,本侯绝不会。还有,爹与秦闻,除了兄弟和君臣之情,不会有别的。”
容天音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寒,飞快的出了容侯府。
容侯的话不断回放在脑海里,他还是不敢放过秦执,只要容戟不肯,秦闻就会全力支持。
看来,真是她多管闲事了。
容戟的话她明白的,只做兄弟,做君臣,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还在皇城下,不能有太多的羁绊。一旦有更进一步的发展,秦闻就会被人拿捏住,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期。
她的父亲对皇帝的情,并不比皇帝来得浅啊。
摸着鼻子走在路上,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容天音对天发出苦涩的轻笑。
父亲,连她也开始防备了。
如若不防着,又何须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他没有明言,她也不会将秦闻与他之间的深层情谊道出去,没想到在父亲的心里,还有比她这个女儿更重要的人。
以前还没真没有发现,现在这样一想来,当年的事情只怕有很深很深的误会。
萧薰儿是清楚的其中之一人选,只可惜,现在就算是想要问,也没法问了。
至于秦闻和容戟,他们都没有必要说与容天音听。
*
次日,秦闻还是将容戟喧回了朝,那些没有收回来的权重新放回到了容戟的手中。再次引得满朝哗然,一时间对容戟的看法更不同了。不论这个人走了多少次,终究是要回来的。
现在,满朝大臣才真正的明白,容戟的地位当真不可动摇。
沈闲亲自交了差,回到了枢密院,对容天音那天晚上出现的事并没有上报。
早朝时,秦闻点头同意了容戟九月底前去边境驻守。
现在才七月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里,只怕有很多事情会发生极大的改变。能否如计划进行下去,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褚国的天气仍旧多变,人心亦是如此。
如若没有变的就是容天音的胡闹,她还是这么爱惹事。自从在皇帝面前讨到一些便宜后,容天音觉得自己被招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佘妃的踪影一直是众人对付秦执的机会,秦谨要找佘妃,就是连秦礼亦是在暗中派人拿到佘妃。康定王是被打压了,可他仍旧没有落下太大,起码还是能在某些捷径上扳回一局。
他的情况要比太子好了许多。
容天音没有再踏进祭祀台,眼见着祭祀大典就要来了,大家都各安己份。
容天音每天除了去药房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和秦执呆在一起消遣时间。
大家都在等,等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是国家大事,皇帝重视,臣民更是重视。
因为这关乎于天下太平时的预兆,对于未来,大家都怀着一颗不安的心。
眼下皇城的形势不对,有些事情说发生就发生,不会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八月初。
天气已经转凉,在南方的天气和这边的相较,还是颇热的。
今年的褚国降霜极快,不过八月份就已经有丝丝凉意了。
“秦执秦执!”
响亮的吆喝声让秦执片刻的安静都没有了,轻轻揉着额头,看着砰然闯进门的容天音。
不出几天,这个人又胡闹了。
“怎么了?”秦执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并没有生气的痕迹。
容天音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地凑近过来,“我那后母最近发了疯似的想要把容花月往你这里推,看样子她是打算让我们姐妹俩共侍一夫了!”
秦执这些日子的调养后,人一天比一天精神了许多。
想必林氏是见秦执当真死不成了,所以她才会利用那段“上错花轿”给纠正回来。
容花月守寡了,必然是不能再另嫁了。
眼看着一个个皇子的跌落,唯有这个寿王一直安然无恙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如若这个时候大家还认为秦执怯懦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现在林氏也是看出了点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急着将自己守寡的女儿嫁回寿王府。本来嘛,容花月就是要嫁给秦执的人,只不过是中间出了点环节,才让姐妹二人对调。
现在太子死了,也该重新调回来了。
林氏和容花月也当真是敢想,特别是这几天,林氏走寿王府走得那个叫做勤快。
在时局混乱之时动作,林氏背后可能还会有什么损招。
容天音突然联系到了祭祀大典上,人开口说的话不能作算,那么“神”说的话呢?
对于容天音的胡闹,秦执投来的目光中深,静静的抬起冰。温柔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竟有一种妖艳的美来。
一时间,容天音有些愣愕在那里。
“小音似乎很是热忠此事,莫不是当真喜欢为夫再娶自己的嫂子进门?”
秦执完全像是没有听到容天音那些话语里的揶揄,淡淡说道。
容天音站在他的面前,叹道:“瞧瞧你,大家都知道寿王真的长寿了,指不定哪个时候连沁心亭都排满了天下间精挑细选的美人不可。”
死丫头,明知道他心中只有她,仍旧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容天音趴在他的身上,近距离的瞅着有些生气的秦执,郁闷着说:“其实容花月看上的人是你吧,只不过是被你克妻,宿疾给吓坏了。现在好了,你克妻的传闻破了,连病都好了。大家都觉得我容天音占尽了便宜,不服气的上门挑战来了。”
秦执不由一阵哭笑不得,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往他的身边带过来。
哪知,容天音却突然猛地推开他,跳出许远的距离,牙痒痒着道:“一朵桃花便好了,如今连皇城底下的闺阁女子都争着要踏进寿王府的门,等你哪天的桃花折断了,再进我的房。”
“什么?”秦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那些女人进门,也是以找寿王妃的名义,并非他寿王。做为女主人的她大可拒之门外,怎么将人一批又一批的接待了到怪在他的头上了?
看着容天音溜走的背影,秦执这回真是哭笑不得了。
关于林氏的事,容天音也是纯属于有事没事找事。
难得有人送上门来消遣,容天音也不至于会那么的无聊,这回,林氏连容花月一块儿带了过来。容花月一改之前的仇视,对她不是虚寒就是问暖的,好得就像是亲姐妹似的。
容天音被寒得一身鸡皮疙瘩掉地,还没有来得及捡起来,容花月又是谈心又是送礼物的。
现在的寿王府,可谓是美女如云,天天有闺阁少女窜门。皆是以求见容天音为由,贵圈之间走动无可厚非的。所以,容天音当然也不能一批又一批的拒之门外。
刚开始的时候,容天音还觉得这些女人彼此打着圆呛十分好玩,暗中周|旋在一些弯弯道道的门道里,容天音越听越觉得有趣。
可时间不过几日,容天音就烦扰了。特别是针对自己的水丞相之女水映嫊,这女人像是吃错药似的,不时对她绕上几句,容天音可不能做出一副冷冰冰的倨傲样子,别人呛你,自然是要回驳的。结果,就把她自己给累着了。看着别人斗多好玩,放在她的身上,懒根都生长出来了。
“最近寿王的精神好了许多,姐姐真替妹妹高兴!”容花月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笑得一脸甜美,口中不断提及秦执,一句话都没有离开过寿王二字。
容天音再傻也明白容花月这对母女的企图了,这不,容花月关心的话刚完,这边林氏就开始加把劲的往里使了,“怎地不见寿王在府中?”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秦执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一官半职,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一天不闲在家里能去哪里?只是她们来了这么久了,仍旧没有看到秦执一片衣角,一天天的不甘心,就一天天的来。
秦执的容貌是出了名的绝世,在没有克妻和宿疾的情况下,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天下女子的梦中白马王子!他确实也是白马皇子!
不单是如此,秦执现在还有了实力。能够立足于此等地步,不是有能力又是什么?
“秦执不喜欢见生人,所以特地交待了,一侓不见客。”容天音的声音带着疏离的清寒,把秦执和她们肚绝在外了。
容花月却是眼神微闪,在太子府生存过的女人,心计上得到更深的造诣。在多重的打击下,容花月已经练就了一身极好的休养功夫。
容天音现在就算是说破了嘴,她们下次还是会准时的造访。
而另一边,秦执已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寿王府。
在一个秘密点里见了范峈。
两人秘密见面,说的却是祭祀大典的事。
“父皇竟然允了神隐者做主典人,这不合规矩。”
秦执淡淡地说道,目光清冽的投在一处上。
范峈道:“皇上这次只怕是有什么企图。”
“与神隐家族沾上边的东西,又有什么好事?我这个父皇,可没有绝了取我性命的想法,反而更加强烈了。他的计划只怕是想要引出我背后真正的力量,只可惜,他的算盘打得响,我却不会如他的意。”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但你还是谨防着些,特别是这几天,寿王妃那边还是要麻烦你自己亲自盯着了。他们不能在你的身上下手,可能会走别的捷径。”
范峈的话更让秦执眯起了眼,心一点点的下沉。
“最近可有什么异常发生?”范峈近几日一直不安,水晟邢一直频繁的进入伏诛塔,说的那些话虽然颠三倒四的,可还是让范峈多了几份警惕。
所以,今日才会忍不住过来与秦执一会。
“异常?”
秦执马上就想到那些络绎不绝的女人,还有林氏和容花月的异常,秦执淡声道:“若说异常,可还真有一件事。”
于是秦执只是大慨的说了下容花月的情况,对于寿王府上的桃花朵朵开的趣事,已经传远了,只是这些日子来范峈一直在忙于祭祀典的准,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闻得寿王府的变化,范峈不由发出低沉的戏谑笑声:“寿王妃只怕是将你恨得牙痒痒了。”
秦执不会告诉范峈,因为这件事,容天音直接将他拒之门外,压根就没让他碰一下。做为男人,看着自己喜爱的女人不能抱,那确实是件极痛苦的事!
这些家事,秦执可没脸拿出来丢脸。
*
范峈的话让秦执多留心起了容花月和林氏的举动,暗中派人盯住了她们。暗中却有人相帮这对母女,让秦执的警惕性更强烈了。
容花月无非就是不想守着活寡过一辈子,现在她才十七岁,不能因此痛苦的过后面的大半辈子。现在这样的她绝无可能有人再娶她,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秦执这里,准备了这么久,容花月和林氏终是出手了,一步步的渗进寿王府。
几乎是天天报道,容花月直言是因为容天音是她唯一的姐妹,在伤怀时,有容天音这样的一个姐妹在身边,是她容花月的荣幸,不至于让她孤伶伶的。
容花月将自己说得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如若在容天音的面前说也就不必理会,可是有些话她竟然直接拉着几个闺阁女子来听,再加上对容天音并不友好的水映嫊在,她们之间的谈话还怕不落入外头的口舌吗?
容天音几次忍无可忍的想要一包毒药,将这个女人给毒死了,一了百了才干净。
现在她越发的后悔没有干掉容花月,留着她再次作乱。
就像此时,容天音身边还围着几个不肯离开的闺秀,不是对她虚寒问暖就是频频打听秦执,容天音的脸黑了都没能阻止她们的热情,当真是精神可佳!
正是她被几个女人围着转时,秦执直接从前门回府了,要回他的书房处,必然是要经过这一处的庭院的。当然,这个地点也是这群女人硬要走过来的。
容天音还没有来得及赶人,秦执就出现了。
清楚的看到众女颤抖的星星眼,对着那绝世俊美的男子投去秋波,作娇羞状!
看着这些女人卖力的动作,突然想起太后为皇帝选妃时的情景。
朝着那个正温柔如水笑着的俊美男子,容天音嘴角不由抽得厉害。
正是众女只顾着发花痴之际,容花月一脸得体的微笑,顶着精致的妆容款款走上前,声音柔得似要滴出了水来,“寿王殿下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