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山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四周连绵起伏的小山峦中最耸立的一座森山野林,关键就是在离皇城不过两座城池的孤雁城内。
耸立在众小山峦之中的森山野林,是这里最独特的一座山峰,靠近孤雁城百里之外。
随着逐渐进入八月的氛围,孤雁山的气候在极端的变化着,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在这个时候进入孤雁山的极地,因为气候的变热,在这样极北的地方,很容易降寒,但凡只要闷热的天气降临时,孤雁山的一切将变得诡异又危险悦。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这句话放在此时,也是正确的搀。
容天音已经窝在这里三天了,京中的那些变化她完全隔绝于耳,危险重重的森山野林,就是她最安静的世界,没有那些烦恼事找上门,也不用费脑子去做为难自己的抉择。
“你说现在秦执是不是已经放手大杀四方了?”孤冷的森山野林里,只有容天音的声音。
纤纤玉手正轻轻抚着一条三只成年男人手指头并拢大小的蜈蚣,通身暗红暗红的,身上数不清几条腿正不时的蠕动着,在容天音白皙的玉手上绕来绕去。莫说是小孩子,便是一介成年武夫见了也会被吓死不可。
这条暗红色的蜈蚣和普通的蜈蚣不同,长度有些惊人!
“沙~”
是蜈蚣爬过枯草发出来的声音,四面仍旧静得只有容天音自己的声音。
她躲在这里,只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找得来,她来时,就故意将自己的行踪给隐藏了。
“怎么了,”感觉到蜈蚣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容天音低头看了眼,发现蜈蚣早就窜进了一片草纵里,然后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沙沙声,一条浑身花绿的蛇正远远扭动而来。
容天音从脚边扔了块东西出去,花绿蛇就在原地停止了蠕动,从牙齿边溢出来的黑绿色液滴在地表上,嗞嗞作响,一股黑烟冒起。
液体有强烈的腐蚀性!
花绿蛇在那块地方停住,不断的蠕动着身体,容天音慢慢地从旁边拿起枯枝,在地面上轻轻地敲击着,一种古怪的旋律正从地表发出,容天音正惬意的将身子半倾向后,手中的枝条不断的拍出节奏声。
“你一来,身边都安静了,还是回到你的窝里去吧。”
花绿毒蛇根本就没有听从她的指挥,就圈住冰凉的身体,微举着蛇头,咝咝吐着信子。
容天音见它怎么也不肯走,也就随意了它,将手中的枝条一丢,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沙沙……”
在安静的森林里,突然传来异样的沙沙声,根本就不是自然界发出来的声音。
风突然从远处刮来,大地不断的发出震耳的轰鸣,忽然侵略进来的声音让容天音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是倾倒而来。
从身上抽出一支短笛子,放到嘴边轻吹了起来。
低沉的声音从被她改过的短笛里溢出,周边全是沙沙的作响。
容天音如豹子般的身影掠进了森林里,刚刚消失的毒物慢慢地聚拢到一起,在隐蔽的地方将身形如数藏了起来,等待那倾倒过来的重击。
“该死,是包围。”
容天音像只猴子般窜上了一颗大树,发现四周都是森森然的黑影涌进森林内,向她包围过来。柳眉一蹙,到底是谁?她的行踪连秦执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这些杀手。
这一刻,容天音怀疑是否有人在她的身边按插了奸细,冷眸一眯,可她是一个人。
对方来得很快,四面重重杀机包围上来。
容天音的手缓缓摸上腰间,那里并没有现代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刀,触摸到冰冷的东西,手指都开始发颤了,血液跟着沸腾了起来!
好似已经许久未面对如此局面了,一个人面对。
杀气,使她恍惚的想起多年前,她是如何一个人冲出无数重型武器的包围圈,又如何从那些古派高手中杀出重围,九死一生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面对如此森然的杀机,容天音没有退路,因为他们已经包围过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她的位置,就当是知道在她的身上根本就讨不得好,能够启动如此大规模的围杀,是皇帝?还是神隐家族?
在她的敌人范围内,也只有这么两个人才有资格使用如此庞大的杀手组织。
不论是哪一边,都是让容天音难以抉择的,神隐家族让她与神策之间的关系从友变成敌;如若是皇帝,父亲的那一关才是让她无法选择的,不论如何做择,都会让父亲心伤。
“嗖!”
容天音挥刀斩落了一支袖箭,一个起落和躲闪间,她边躲开了箭羽的袭击,又飞快的向前冲了出去,连片刻的停歇也没有。
望着满天飞来的羽箭,容天音嘴角冷冽,充盈间有些有阴冷的肃杀,连手里的刀也升起了一丝血腥的冷意,脚下奔得快,手中的刀越发的稳了。
饮到了一个人的血水,刀变得更是锋利了!
眨眼间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冲来,容天音每个动作都毫不留情的斩,刺,横,抽,扎……她轻轻抿了抿唇角,背脊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冷冷的凝视着那此杀将而来的杀手。
刀剑瞬间挥出,发出沉闷的声音,鲜血将容天音身上的衣裙染得不见原来的颜色了。
容天音看也没有看,左突右冲,横杀面出,在森林里,有很多可以供她使用的东西,最是有利的便是那些没有解药的剧毒。
毒可以横行,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接近得了容天音。
没有时间去弄清楚这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又是谁的人,容天音夺过长刀,手腕一挥,洒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线。
刀光闪现,不过是那么一眨眼之间,她竟已经被人重重包围了起来,上百名劲装黑衣人挥刀而来,将她围得个水泄不通。
此处树林层层遮挡,不便弓弩射击,如若不是如此,容天音早就成了活靶子了。
容天音抛出手里的钩锁,钩住了树杆,如一只猴子般灵敏窜行着,在树上翻腾着移动。
忽听上方一道冷风袭来,尚未来得及看清楚,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电光火石间已来到了她的面前,锋芒一闪,紧抓着的钩锁被斩成两半。
容天音一个翻腾利落下了地,身后听黑影便跟着冲了过来。
完全没有给她歇气的机会,这里的每个人吐一口水都可以淹死她,更何况是挥着锋利的寒刀。
森林里,到处充刺血腥味。
容天音咬牙,回头就冲了过去,不知疲惫的侵入了血杀的世界里。
俏目冷冽,杀机暴现,容天音冷目锁定了突来的黑衣人,总觉得此人极是熟悉。
周围突然静了那么一下,容天音利落的撕下裙摆,飞快的在手掌心上捆包了两下,然后紧紧的握住了从敌人手中夺来的战刀。
对着黑衣人冷笑一声,嗖地一下从前方跃了出去,身躯交错间,少女手中的刀光如同阴冷的毒蛇,昂首吐芯,战刀穿过那人的胸膛,将他狠狠的钉在树上。
喷洒出来的鲜血将她脖子的地方染成了血色,容天音迅速的抽刀,身后数名黑衣人涌上来,白光过处,容天音突地矮下了身子,朝着后方的枯地滚翻,躲过了几柄刀刃挥斩。
没有时间去理会那道熟悉的黑影,容天音再次被重重包围上,十多名如狼似虎的敌人已然杀至,容天音手中刀刃一划,一手环过树杆,将自己的身形带上了树。
“噼啪!”
树断,人如灵猴般窜开!
沉重的寒芒在森林里不断的闪烁,树杆伴随着肃杀的剑声一起断裂。
容天音不断的朝前奔了出去,看似狼狈了些,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容天音正是以一种另类的战略将他们引到了一个方位。
敌人凶悍,容天音可以越挫越勇,但若是这般来来不断,容天音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应付得来,只好使些计谋,让自己的体力降到最低。
望着源源不断杀来的敌人,眼若冷煞,身躯矫健敏捷,在人群中灵巧的拼杀着,几个起落间,已然冲至离她目光锁定的方位不远处。
众黑衣人似乎隐约的察觉到了不一般的氛围,可是就在那时已为时过晚。
一道清喝冲来,“回来。”
说是迟那时快,一道清幽的味道飘了出来,然后就见森林之内冲出了大量的毒物,各种毒虫子朝着他们冲来。对待侵略者,它们并没有留情。
就在毒物一片墨黑冲出时,容天音很识像的跃上了一颗树,轻盈的身形没入了林内,消失不见。
一阵惨然的叫声在森林里啸叫着,冲天而去!
容天音站在后方的位置,身边是几只凶猛的猎豹正低吼着徘徊来回,容天音站在中间,就像是森林中的领袖,带领着万物众生走在大道上。
进了森林,还敢对她撕杀,那简直就是鸡蛋砸石头,只会悲惨收场。
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容天音皱了皱眉头。
一阵沙声传来,容天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森林,死死盯在一个方位上。
声音靠近,容天音伸手拍了拍头豹的头颅,,由它领着那几只凶猛的猎豹窜进了森林里,仿佛消失在了容天音的眼前,实则它们一直葡萄在隐蔽的地方盯着这个方位,等猎物的降临。
锋利如刀的眼神下,一道丽影缓慢出现。
两道视线相撞,容天音先是勾了勾唇,宛若刀锋利刃般的视线冷冷地落在女子的身上。
她们两个人,本就不能并存。
迟早有一人是要以悲剧收场,而容天音却不会做那个悲剧收场的人。
“只要你站过来,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来过。”
“你不该回来,”容天音煞冷的黑眸一阖,然后慢慢地抬起,一片冰寒。
“这是我自己的使命。”萧薰儿倾城的脸上溢出苦涩的笑,“容天音,不要怪我。”
“怪你?为何要怪?你我不过是不能并存罢了。”
她眯起眼睛,沉声说道。
容天音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就算萧薰儿这个时候可以杀死她,也不可能低头。
她们之间,已经没有半点情份了,只有生与死的较量。
“只要你肯,又何会不可能并存,”萧薰儿执着于复仇,就算是逃过去了,就算是当时容天音肯帮她一回,这一次,她们再相见,就是真正的仇敌。
在救她时,容天音想她必然也是明白了,所以今天才会如此使动大规模的撕杀。看来,萧薰儿的实力比想像中更要强悍,他们可以冲过她的毒计,足以证实到他们也是精通此术的。
“你不过是想要父亲的性命,我是个关键的缺口,但是,你却想错了。你盯着父亲和皇帝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父亲对我,也并不是那么的宠爱。在某些事,某个人前,只怕父亲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舍弃了,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可以逃避?可以不掺和进来?”萧薰儿几乎无情的声音传来。
容天音对着这个女人摇了摇头,萧薰儿是被仇恨充昏了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下。
凭良心说,如果她站在萧薰儿的角度上,也许不会是如今的结果。
她虽不是好人,但一个国家的灭亡也是因为走到了尽头,身为亡国公主的她本是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却选择这种自杀性的做法,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然而,就在萧薰儿不肯放过容天音时,刚刚容天音觉得熟悉的那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低声在萧薰儿的耳边道:“他追来了,赶紧离开。”
萧董儿明眸一眯,却不肯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因为这里只有容天音一个人。
迎着微风,染着一身血迹的容天音轻轻负手在后,面对着他们忽然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知为何,面对这般轻浅的微笑,萧薰儿却感到微微一寒,双眉皱起,却仍旧回视过去。
她们二人,从最初以为可以成为朋友的相交,走到如今不可并存的局面,实在无法想像得到。
只要容天音没有选择,那么她们就只能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敌。
“除掉她。”
苏卓眯起眼睛,沉冷着声说道。
萧薰儿手势一摆,轻闭上了双目,两侧边突然冲出数十名黑衣高手。
“萧薰儿,你不要后悔!”
冷冽的声音响在耳侧,容天音侧过身去,萧薰儿的身形就这时微微一动。
“吼!”
数道凶猛的兽口冲来,暴发着惊人的冲力,向上跃起冷冷咬住敌人的咽喉,撕裂!
鲜血撒泼而出。
在萧薰儿等人惊骇的目光下,容天音冷然勾唇一笑转身。
“拦住她。”
面对如此身手的容天音,再加之突然横冲出来的凶物,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追击。
抛下身后一道道撕裂的声音,容天音脚下步伐稳稳踏着枯枝下山。
这里已经不再是她能够呆的地方了,已经出来避了三天,城内必然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容天音摸着鼻子,迎着袭来的凉意,无声一叹。
烂摊子还是得她去掺和,萧薰儿说得对,她怎么可能逃避得了,是她先前天真了。
说白了,就是不敢面对那样混乱的局面。
沈闲是追着萧薰儿而来的,几次的大意,竟让萧薰儿活动到了孤雁城。
容天音避着沈闲的人,看着他带着人进入森林里后才从隐藏点钻出来,飞快下山,回皇城!
*
秦执收到容天音被袭击的消息时,容天音已经从孤雁城回到了皇城。
消失三天之久的容天音终于是快马赶了回来,希望一切都没有超出她承受的范围。
迎面是皇城熟悉的味道,只是比她离去前更是压抑了许多。
寿王府。
子默快一步的回到了寿王府,阻止了秦执出行的动作,沉声说道:“王妃已经脱险,如今已经回了皇城,只要再等片刻就可以。”
秦执的脸色有些微沉,容天音晚不回,早不回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这就是天意?
秦执退了回去,闭上了黑眸,淡淡地道:“母妃那边如何了。”
“已经秘密送出了皇城,请王爷放心。”
“去,将王妃拦住,不要让他们碰面。”秦执低咳了一声,脸色苍白道。
子默沉吟着道:“王爷,现在去阻止,只怕为时已晚。”
“晚了也要拦,”秦执闭上双目,声音低沉中有了些沙哑。
“是。”
直到子默的身影消失了,秦执才猛地回神,上了马车令方拓将车驶离寿王府。
皇宫。
柴公公从宫门一路着朝御书房飞奔,行走的宫人纷纷避让,垂首不敢通气。
秦闻今日见了神隐家族的大长老,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多少的重视,神隐家族与褚国早已整兵待发了。可是秦闻却与他们各退了一步。
但是这样一来,就显得出他们褚国的卑微来,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他们褚国?
若与神隐家族直接为敌,赢的可能性很低,同时也会让褚国的天下生灵涂炭。这并非是秦闻所想要看到的,天下苍生他必须保。
神隐者一直未曾露面,秦闻在等。
等待一个机会。
“皇上,皇上!”
黑夜下,柴公公急冲冲的跑着长廊,将平日里的仪节皆抛之脑后,猛然推开了安静的御书房。
秦闻正沉思,权衡之际,突然被人如此无礼的打断,眉头都可以拧作了一团。
“何事如此慌张,狗东西,看来朕往日太过惯着你们了。”
帝王的威慑瞬间压迫下来,柴公公急急拭去冷汗,“皇上,侯爷有难!”
秦闻正待发怒的面色突地暗沉,惊慌之色一闪而逝。
捕捉到了帝王那一闪而逝的失控,柴公公已经没有了惊诧,再次急道:“有人利用了荆国那桩陈年旧事将侯爷引了出去,只怕现在他们已经将侯爷给……”
“砰!”
皇帝根本就没有听柴公公说完,人就掠了出去。
柴公公赶紧跟上,手一摆,暗中的影子和明处的禁卫军紧随。
容天音刚进皇城的边界,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黑夜下的皇城仿若是一座空城,安静得令人发寒。
皇城大门之下,容天音勒住了马匹,这个时候的城门已经关闭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城墙之上巡逻的守兵,黑暗下,守兵手中的长枪发出冰寒的光芒。
容天音只好弃了马,从身上取出钩锁攀着墙面潜了进去。
轻盈的身形在黑夜下奔行着,容天音如一只野猫般不动声色的翻过了森严的守城。
没有现代科技的扫描,容天音要进到一处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
迎着城内的寂静的黑色夜空,容天音闲步踏着青石板的大道走。
四周安静得犹如无人之地,容天音纳闷地摸着鼻子,踏着夜路朝寿王府的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炸起一道惊天的动响。
高手过招的沉闷一显而就。
靠得近,都可以感受到来自空气的压抑,无法喘息压抑让容天音心口的位置怦怦然而跳。
站在拐角的位置,盯着长长的巷子,容天音在犹豫着要不要翻过去看看,也许那边有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着呢?走到墙边,她又倏地退了出去。
“没必要趟这些浑水,整日打打杀杀实在有辱斯文,还是赶紧回家睡大觉为妙!”
一边低喃着,一边朝着前路快步走。
行出数十步,容天音猛地又退了回去,对着巷子后面的打斗声音低低咒了句,“真是麻烦,就去看一眼,什么也不做,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沾身。”
低低自语时,容天音已经翻过了一面墙,朝着后方的一道深幽的巷道跑了过去,又是几个翻腾,跳出了几条隔绝的巷子,前面就出现了一处平地,空间极亮。
破空的沉响让容天音急退了数步,来自空气的肃杀之气逼得她无法靠近,高手对招果非凡响。幽暗下,连真正的招式都没有办法用肉眼观清。
眯眼望过去,黑瞳在暗夜下渐渐眯成一线。
父亲!
容天音身形一震,盯着袭击她父亲的人,其中有一道黑影极有熟悉感。
这一刻,容天音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为什么要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进城,或许她明天再进来,或者刚刚直接回府睡大觉,也许此时此刻也就不必面对这样的局面。
捏紧了双拳,黑幽的目光正朝前四下扫射着,寻找那道可能隐藏起来的身影。
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容天音闭上眼将身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嘴角发出苦涩的笑意。
秦执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出现在这里让别人抓住把柄。
容天音咬紧着牙关,强忍着自己可能会给局面造成另一番变化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冲出去,她可以救下自己的父亲,但是秦执呢?又该如何?难道让他们走向灭亡的道路?
她心里清楚,父亲是不会放过秦执的。
秦执为了活命,只能先杀死可能会致他死命的人。
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错,只怪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才可能生存下去。
残酷的现实让容天音陷入了两难,无法抉择的两难。
背部抵着冰凉的墙壁,坚忍着自己的冲动,催眠着自己。
如果可以,她只想他们和平共处。
想法固然美好,只是结果是绝无可能的。
刀剑碰撞的金戈之声传来,容天音捏得双拳咯咯直响。
容戟是战神,可是自从他双腿受过伤后,有些招式根本就没法使全,在几名高手的强攻之下,他竟是被逼得节节退败,只能极力相挡,不能回击。
萧远等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绝顶高手压制,出来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调遣更多的人,就算是可以,但现在再赶来已经来不及了。
“嘶!”
容戟受到了主力的撕伤,对方的目的是让容戟葬身于此,主攻的对像自然也是他。
萧远等人早已被架空了保护容戟的能力,竟是被牵制得死死的。
现在就算是他们想要拼命,也绝无可能了。
眼睁睁的看着容戟受伤,他们心里在嘶吼,杀红了眼也无法阻止别人的伤害。
容戟知道在样的情况下自己想要平安离开,很难。
看对方逼迫的杀招,根本就是想要在他们的救援来之前解决掉他。
容戟冷煞寒冰的目光迸出无尽的杀机,身上只是轻微的伤势,对他造不成别的影响。
身边的高手越聚越多,只在倾刻之间要取下容戟的性命。
容戟的几个部下已经赤红了眼,身上染着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高手的对决,破坏力的强劲足以从方圆的废墟中看得出来。
这些人当真跟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也甩不掉,只能任由他们死命的逼压。
凌厉的剑光虚晃着,只在那一刻逼近容戟。
“侯爷!”
有嘶叫声突地传过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飞窜了上来。
同一时,容天音与那条身影擦身而过,同时制止了事态的恶劣变化。
如洪的内功迫压着人的心腔,容天音只觉得心头一闷,几乎是要被这股力量击飞。
众人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见来人时已眼露惊诧,但是他们没有退路了。
容天音在见到皇帝时,就知道事情坏了。
赶紧将一人截住,迅速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还不快走。”
眨眼间,他们的攻击力更是猛烈,完全是要连皇帝也一并杀死的作势。
容天音的眉心一跳,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现在能够杀死他们,那么最后呢?皇帝一来,身后的那些死士就会跟着一起涌了过来。
“秦闻,你干什么。”
暴喝声从遍布杀气的重围中传来,容天音一个猛然的回头便见秦闻将容戟环住,替他挡一剑,然后利落的带出还击,连看也没有看伤口,一身冷然的杀气暴体飞出。
秦闻怒了。
容天音一把将疑似子默的人扯住,两人照面之间对上了几招,“快滚,他们来了你们就没有办法走了,还不快走。”
容天音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但是黑衣人却滞住了动作,似是极是不甘心地朝着撕杀的黑衣人打出一个手势。
然后在容天音放手之际,他们快速的退出。
秦闻哪里会让他们轻易的逃脱,沉声下令,“捉住他们,朕要活的。”
一声令下,刚刚奔来的大批黑影直掠过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消失。
容天音拧着眉,望着受伤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在腰部的位置,容天音感觉到血液的流失,在混乱中,还是有人伤到了她。
心有恻隐之心,出手时必然也不可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让我看看……”
“只是小伤。”
“让我看看。”某人威严的声音带上了冰寒的气压。
容戟不得不拿开手,让堂堂皇帝替他检查伤口,就在腰部的侧位。
留下来的人不敢看,默默地背着身,警惕地环视着周遭,以免再有杀手袭击。
容天音却是静静立在那里看着,并没有转身避嫌的意思。
“皇上,您身上的伤……”容戟皱眉。
“闭嘴。”秦闻在他的身上点了几处穴,止住了流动的血,眼神仍旧一片阴沉沉的寒冷。
容戟只好任由他撕裂身上的龙袍,缠在自己的腰间,望着他娴熟的动作,容戟在心里低低一叹。
一个抬头间,就与容天音无辜的眼神对上。
容戟眼中一沉,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容天音何尝不知道容戟的心情,现在根本就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三天出走,他们都明白了一点,皇帝和秦执迟早有一天是要决裂的。
等处理好了容戟身上的伤口,皇帝阴森森的寒光直射在容天音的身上,“容天音,希望这次你有更好的解释,现在,就是神隐者也没有能力再保你。”
秦闻的声中已然染上了浓重的杀机,敢伤害他的容戟,必须得死。
“皇上……”
“你给我闭嘴。”皇帝终是没有再心软。
容戟扬眉,闭上了嘴巴。
容天音无辜地耸肩,“皇上您老是不是对天音有误会?天音不过是出门赏个月不巧碰上了有人袭击爹爹,出手相救。”
“出手相救?”秦闻幽眸一眯,冷声道:“朕看你救的是他们不是容戟。”
容天音皱鼻子,无辜道:“既然皇上如此认为,就算是天音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洗不清了。”
见容天音一副认命的样子,容戟眉头直皱,多次欲要开口的动作都被秦闻冷冰冰的眼神盯了回去。
女儿今夜的出现实在太过诡异了,就是他自己也未必相信容天音的鬼话。
谁会在这样的深夜里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赏月?是鬼都不会相信了,更遑论是他们。
他们心里边都十分清楚,有些事情不过是没有确凿的证明罢了,是谁动的手,又是谁最有意图。
容天音现在只希望他们没有怀疑到秦执的身上去,心神略一闪,容天音觉得有必要将秦执从怀疑中摘除出去。
“不瞒皇上说,天音在回城之前,与凤悦楼的萧姑娘碰撞上了。皇上也绝对不会想到,萧薰儿她……”
将事情推动到萧薰儿的身上,实在也不冤了她。
然而,容天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突兀的马嘶声在寂夜里响起。
容天音的声音渐渐消逝,愣愣地看着那辆熟悉的黑黝马车靠近而来,脸色一寸寸的下沉。
心中大声咒骂着。
秦执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旦他来了,事情就没有办法圆过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这里,是有多么的危险。搞不好,秦闻会直接弄死他。
纵然容天音在心里呐喊着,骂着,也无法阻挡暴风与雷电的交加。
这下,全玩完了!
容天音闭上眼,等待着暴风雨的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