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勾栏院三个字的时候沈蘅芜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小时候跟着师父出来行医时,总能在一些巷子口见到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招揽着客人。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齿,但这何尝不是众生的一种。
慕非止听到这三个字时,想到的却是能不能让沈蘅芜去,带她来妓院已经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真的要带她去那种地方,慕非止着实有些拿不准。
“那勾栏院里肯定有猫腻。”沈蘅芜道。她已经感觉到有一条线索显露了出来。
“你确定要去?”慕非止面无表情的问道。
“当然。”沈蘅芜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
“也罢。”慕非止沉吟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我慕非止的女人自然是非同凡响。”说完,就紧紧的牵住沈蘅芜的手,一行三人朝旁边的小路拐去,那里直通城镇边上的村子。
真好奇,接下来看见的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走了不到一刻钟,一个村落就出现在几人的面前,沈蘅芜看着那些高高矮矮的屋子,一种悲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或许是情绪太过浓重,被慕非止察觉到了,他低头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慕非止,你说,咱们前面的这个村子是什么样的情况?假设,那里果真有许多勾栏院,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情况造成了那里的女人做这种营生?”沈蘅芜转头看向慕非止,眼睛里带着带着厚重的情绪。
“这是京城远郊,女人如此的拼命,问题应该出在男人身上。”慕非止道。
“我想,或许是这个村子的男人们都被征去服兵役,也或许,这里土壤贫瘠,年轻的男人们都外出打长工短工,以至于家中的女人要做出这样的牺牲,慕非止,你的子民这般,你也有责任。”沈蘅芜其实很少将慕非止当成一个帝王来看待,她从小在山野之间长大,对于身份地位不是不知,只是从来不看重,她不想自己活得畏畏缩缩,究其原因,还是她这个人太冷血,当初被身为宰相的父亲嫁给淮北太子秦玄戈的时候,她在太子府中各种高冷,讨人嫌,直至最后设计逃出那可恶的牢笼,这一切,沈蘅芜从来没有将沈宰相的安危算进来,假设自己的计谋被识破,牵连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各种庶出兄弟姐妹,她也不心疼。那些人从未将她认真的看待过,她何必要去珍惜那些人的狗命,这就是沈蘅芜的三观。
“我知道,这话在淮南王面前说出来有些大逆不道,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可能,有些政策并非你所为,但保不准是你的臣子所为,不管朝代如何的更替,下层的子民总是最受害的。”沈蘅芜动了动自己
被慕非止牵住的手,朝他说道。
慕非止一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沈蘅芜,眼中迸发出惊人的闪亮,过了许久,他才将沈蘅芜更加拉近自己的身旁,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吻上了她的额头,喃喃道:“有你这般的王后,我们的子民以后定然不会受苦。”
……
刚走到村口,沈蘅芜就已经确定了,这村子里果然有勾栏院,先不说那已经能看见的穿着粗糙花布的女人,就连村头的那条小河里都散发着一股胭脂的味道。
三人进去的时候,那一座座低矮的平房前面都系着一条红布,很少有不是的,三人沿着村子走,刚要找人看一看,就听见旁边的房子门突然打开了,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男人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走,看见沈蘅芜这个小白脸的时候还下流的吹了个口哨,用轻佻的语气说道:“好生俊俏的后生。”生字刚落,那人的一条胳膊已经血淋淋的躺在了地上,沈蘅芜的身子被慕非止拉着往后一躲,慕非止一边箍住沈蘅芜的身子,一手拿着还沾着血的软剑。他从高处俯视着那男人,眼里放射着所有物被侵占的光芒,冷漠至极的道:“别用你的脏眼看我的女人。”
“谁?”就在慕非止处置那猥琐男人的时候,沈蘅芜突然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眼前划过,她刚发出声,黑鹰已经动手将那人给抓了过来。
“你是……这里的主人?”沈蘅芜打量着这个女人,质地很是粗糙的花布,头发散乱,脸色也不是太好,乍然一看,有些营养不良,这女人应该不过双十的年纪,可面色着实难看了些。
“是,你们不要杀我,我还有爹娘要养活。”那女人情绪太过激动,竟然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你起来。”沈蘅芜挣脱慕非止的手刚要靠近那女人,黑鹰已经得了慕非止的眼色,将那女人的穴位给点住了。沈蘅芜感激的朝慕非止看了一眼,这才上前,素手搭在女人的手腕上,手指在上面跳了几下,她就收回了手,回头朝慕非止道:“她体内有毒。”
后来,黑鹰又按照这种方法,找了好几个女人来,结果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毒。
“我想,那些探子身上的毒可能是从这些女人的身上得来的,我甚至在想,这些女人们是不是同军机营有什么交易。”沈蘅芜看向慕非止。
“如果同时让这些女人染病,你觉得水井有没有可能?”慕非止如此问道,语气中甚至有些笃定。
“水井中有没有问题,就看那些老人孩子身上有没有毒了,黑鹰你去找几个老弱来。”沈蘅芜朝黑鹰吩咐道,黑鹰看了眼慕非止,慕非止点了点头。
黑鹰这般,还是让沈蘅芜有些尴尬,她忘了,这面具男只听慕非止一人的话。
“等我们成亲,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阿芜,这江山以及我,都是你的。”慕非止说的很是向往。
“我要江山有什么用。”沈蘅芜小声的哼哼了一句。
“护你无忧。”
……
经过沈蘅芜的查验,老人小孩的身上也带了那种毒,所以,三人就朝村口的水井赶去,那里是全村人唯一能共同接触到的地方。
刚到水井那儿,黑鹰瞬间就飞了出去,然后又瞬间揪回了一个人。
“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沈蘅芜在那人面前站定,慕非止的那把软剑已经被她拿在手里,落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饶命啊,饶命啊,各位爷,我知道你们走到这里一定是看穿了那件事,我知道,我全知道,求你们饶了小的一命。”那人被脖子上的剑吓破了胆,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沈蘅芜的剑又蹭了蹭那中年男人的脖子。
“是余将军,是余将军干得。”那人失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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