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轻笑一声,道:“这妹妹可不知,昨日妹妹在的时候,陛下心情还不错。兴许,是姐姐的粥,做的不和陛下的胃口?”
“你!”怀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甘的瞪着淳儿,“我好心邀你出来欣赏风景,你何必要处处与我作对?”
“或许是姐姐,在粥里下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淳儿则回以她挑衅一笑。
“不该放的东西?”怀玉许久才压下火气,捡起自己伪善的笑容,复又重新挂在脸上,“皇上用的膳食,自然是有专门试菜,何来不该以说?先前在妹妹宫中吃过一餐,只觉得妹妹宫中的厨子技艺非常,甚得我心。不知这位大厨,可否借来让我一用?”
怀玉从未在延禧宫吃过饭,说这番话,大约只是试探淳儿到底知不知道厨子在她饭菜里下了毒,又或者说,那厨子就是淳儿藏起来的?
所以太后那边,才没有收获。
淳儿自然晓得她话里有话,丝毫不上当。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姐姐何时在我宫中用过膳,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淳儿明里暗里的尽是讽刺,怀玉也强忍着不能发火。
毕竟她不知道,淳儿手里到底捏着她多少的把柄。
“看来姐姐真是慌了神,居然编出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淳儿捏着她的软肋,自然是有恃无恐,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尔朱淳,别以为你现在受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以下犯上,本宫与你交谈,那是给你面子,可不是你以下犯上的资本!当年若不是我们尔朱家,你跟你那该死的母亲,早就饿死街头了,何来今日风光?”
该死的母亲?
淳儿眼神一冷,怀玉虽然比英娥聪明,但有一点她们姐妹两是相同的,那就对她的鄙夷。
元诩在书房里看累了奏折,罕见的出来散心,刘腾带着几个奴才亦步亦趋的跟在左右。
“皇上,你仔细着脚下。”
踏进院门,元诩听见不远处有女子的争吵声,“前面发生何事了?”
刘腾道:“好似是两位娘娘正在争执着。”
淳儿声音?
元诩加快脚步,只见到两人站在池塘边上,淳儿看到元诩过来,嘴角的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怀玉背对着他,元诩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是顺着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却见淳儿已经紧挨着池塘边了,怀玉却紧拦在淳儿面前,竟似要将淳儿给推进水里去。
“该死!”元诩低咒一声,飞快的朝淳儿跑去,“淳儿,小心。”
只瞧见眼前明黄『色』的身影一闪,接着淳儿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小声的惊呼一声,淳儿回头,揽着她的人正是元诩。
元诩此时的脸已经黑成一团。
他难以想象,怀玉投毒不成之后,还想将淳儿推进水里!这样的恶毒心思,实在让人心惊。
“你在做什么?”元诩的神『色』一片冰冷,『逼』人的气势吓得怀玉连连后退。
“皇上,您,您在说什么?”
元诩上前几步,站在怀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明明知道潘充华有孕,缘何要带着她来到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当的起吗?”
“我......我......”怀玉吓得惊退连连,只是怀玉原本就在池塘边上,后退两步之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皇,皇上……皇上救我。”
淳儿看着怀玉在水里起起伏伏,眼眸一冷。
刘腾对一旁傻站的侍卫们,连连催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救人啊!”
怀玉再次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冷的瑟瑟发抖。就像是风中一颗摇摇欲坠的花朵,元诩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在他看来,怀玉就是罪有应得。
不去管怀玉如何狼狈,元诩解下披风披在淳儿身上,温柔道:“小心些,以后别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就算来了,身边也的不可缺个伺候的人。”
“娘娘,快些披着,别着了凉。”刘腾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怀玉带来了温暖,但这份温暖却没办法让怀玉的心热,比起水的凉,元诩的所作所为,才是最让她寒心的。”
“嫔妾告退。”怀玉最后还是带着披风离开了,裹挟着委屈和失望,灰溜溜的离开了。
解决了怀玉以后,淳儿回头看着元诩:“皇上,您方才怎么突然来了?”
对着淳儿,元诩的脸『色』缓和过来,松了口气道:“朕也是一时兴起,不过幸亏朕早来一步,不然方才你就危险了。听朕的话,以后离这姐妹俩远一点。”
淳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结合元诩方才的动作,在联想他刚说过的话,淳儿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怀玉在侍女的搀扶下,瑟瑟发抖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正好见到前来找她的英娥和北乡。
看清怀玉的惨状,北乡心疼的上前一步,和英娥一起搀着怀玉进屋。怀玉的身上还在湿哒哒的滴着水,北乡瞧见自是心疼无比。
“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那些伺候你的人都死哪去了?”等到怀玉换好了衣服,北乡才略带责备的看她,“好好地出门去,怎么变成这样才回来?”
英娥也是好奇的看着她,只是却多了一份幸灾乐祸,“每次都说我行事冲动,你还不是也失策了。”
怀玉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又想起方才那耻辱的一幕,不甘的说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尔朱淳,皇上真是时时处处都偏向她,当真是宠幸无度。”
在两人面前抱怨了一通,好好地发泄了一下火气。
怀玉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北乡,“娘,您来这里是作甚?”
北乡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说说吧,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叫皇上发现了?”
自从知道了两人在淳儿的膳食里下了毒以后,元诩对怀玉和英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连带着对北乡的态度也冷淡了起来。往日北乡在元诩面前阿谀奉承,元诩还会礼貌的回她几句,现在却是明显的一幅爱答不理的模样。
起初她还以为是萧氏在元诩面前说了她的坏话,可是渐渐地发现,元诩不止是对她,对英娥和怀玉也是异常的冷淡。仔细想来,问题应是出在了她们二人身上。
“我……我们。”
怀玉和英娥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英娥硬着头皮说道:“太医查出尔朱淳有孕以后,我们俩收买厨子,在她的膳食里下了毒。但是那顿饭尔朱淳没吃,现在就连那个下毒的厨子也不见了。”
“不见了!”北乡顷刻间脸『色』大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人:“你们两真是不争气,怎么下个毒也能教人给发现?那个厨子的家人,你们可曾派人囚禁起来了?万一厨子被尔朱所抓,我们手里的还有个筹码。”
“没有……”怀玉和英娥心虚的低下了头。
北乡也跟着慌『乱』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了,这下全完了.......”
……
西苑。
“娘娘,怀孕不易,这是我给您煮的安胎『药』,快些喝了吧。”北乡端着一碗安胎『药』,恭恭敬敬的站在淳儿面前,脸上挂着明显讨好的笑意,“臣『妇』当年怀两位娘娘的时候,喝的便是这安胎『药』,连生产都顺利了许多。”
淳儿挑眉,颇为惊讶的看着北乡。
往日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北乡,竟然会给她端来安胎『药』。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若是放在以往,淳儿是断然不敢喝的。不过楚歌朝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药』是楚歌亲自看着熬的,淳儿自然放心。
“那就多谢大娘了。”接过这碗『药』,淳儿一饮而尽。
北乡看着她吞下『药』,虽然她也很想在『药』里下毒,但是现在时机未到,她还是得好生伺候着淳儿,甚至还要巴结她。
那下毒『药』的厨子失踪了,不仅英娥和怀玉害怕,就连北乡也是怕的不行。若是英娥和怀玉对淳儿下毒一事暴『露』,她们几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淳儿如此肆无忌惮,那厨子保不齐就是淳儿派人抓走的。
淳儿现在握着怀玉和英娥的把柄,基本上她两个女儿的命脉就都在淳儿手上,北乡『逼』不得已,也就只好巴结她了。
喝完了『药』,淳儿放下手中的碗,淡笑着看着北乡,“真是辛苦大娘了,难为大娘一大早替我煎『药』。”
“不辛苦,不辛苦。”北乡忙不迭的摇头,“只要娘娘喜欢,往后我日日给您熬安胎『药』。”
“哦,日日?厨房烟火之地,大娘不是最不喜的吗?”
“那是自然,这安胎『药』啊,吃几日是没有效果的,必须长期服用,娘娘在尔朱府的这段时间,腹中龙子的安危就交于臣『妇』了,跟龙子比起来,烟火之罪,算得了什么”
淳儿笑而不语。往日日日欺辱她们母女的北乡,如今也有这样的一天,实在是大快人心。
北乡表面愧疚,实际上也是在试探淳儿,“往日对娘娘多有冒犯,实在是我一介『妇』人,见识短浅,还望娘娘不要同我计较。日后娘娘若有何要求,只管对我提出来。我定会倾力相助,保准让娘娘满意。”
果然,这母女俩日日来试探巴结,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虚不已,唯恐自己揭『露』她们。
她们坐立难安,她就偏偏不让她们如愿!让她们好好过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