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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应。淳儿蹙眉,继续冷道:“别再装神弄鬼的了,出来!”

这下终于不再安静,殿里的人仿佛受了刺激,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声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两人面前。

“喵——”一只黑猫从殿里踱着步子,悠闲的走了出来。瞧见殿外的两人,黑猫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懒洋洋的『舔』了『舔』爪子,接着哧溜一下跑远了。

“娘娘,是只野猫,还好……”楚歌惊魂未定的看着淳儿,“我还以为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淳儿摇了摇头,“走吧。”

两人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完全不想再多待一刻,此处实在太过危险诡异,万一有人行凶,就算呼救也没有人来救。等到两人离开以后,一身黑衣装扮的人从殿里走了出来。月光清晰的勾勒出那人的眉眼,竟然是秋兰!

秋兰方才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儿就被两人给发现。秋兰褪去一身隐蔽的黑衣,换上宫女穿的常服,脚步不停的回了宫。

英娥已在宫中等候多时,听得脚步声,急忙转过身子,正看见秋兰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秋兰匆匆行过礼,向英娥禀报:“娘娘,今日潘充华在秀坊里待了一整天,临走的时候,带走了绣娘们的绣品……”

“尔朱淳,竟然又是尔朱淳!”英娥气的直咬牙,“怪不得,宴会那日的衣服,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本宫不找她麻烦,她倒要来找本宫麻烦。”

要是让淳儿继续调查下去,早晚会查到她们三人头上的。不能在淳儿那里落下把柄,得尽快想到应对之策!

英娥打开了自己的装嫁妆的箱子,从中挑选出了几样饰品,用包裹装好,塞到秋兰手里。

“你去替本宫办一件事。”

入夜,杜三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德妃昨日刚去世,潘充华今日便来到了秀坊。这二者之间,似乎冥冥之中暗藏着什么联系……

杜三娘越想越精神,几乎已经没什么睡意。不敢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杜三娘不断的催眠自己: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娘,主子做什么事勾心斗角,最终都跟她无关,她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这样想着,杜三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后半夜突然做了噩梦醒来,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杜三娘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啊——”杜三娘吓得尖叫起来,这时房间里的烛火亮了起来,照亮了床前人的面容,正是秋兰。

杜三娘认出了秋兰是英娥的贴身侍女,自己昨天才见过她,确定了秋兰确实是个大活人,杜三娘惊起的冷汗才又落了下来。

“三娘,三娘?你怎么了,没事吧?!”隔壁的绣娘听到杜三娘的那声叫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披上外衣,来敲杜三娘的门。

杜三娘定了定心神,扬声回答:“没事,我就是做了噩梦吓着了……”

那绣娘抱怨了一声,便嘟囔了一句走了。秋兰笑盈盈的看着床上的杜三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在杜三娘的面前摊开。

包裹里装的是玲珑珠翠。杜三娘一个小小的绣娘,本身也是出自穷苦家庭,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珍宝,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秋兰盈盈一笑,朝杜三娘说道:“这位姐姐,良妃娘娘想请你帮个忙。若是事成了,这些便都是你的!”

杜三娘艰难的挪开了目光,“若是我不答应呢?”

秋兰脸上的笑意更甚,仿若一条张着信子的毒蛇,正含笑看着自己的猎物,“你会答应的。毕竟,谁也不想背上一个偷盗的罪名。”

原来如此,杜三娘有些无奈的笑了。秋兰看去她的犹豫,柔声安慰:“你放心,有良妃娘娘在,她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秀坊的所有绣娘都站在淳儿面前,分成几排。淳儿挨个从她们面前走过,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杜三娘的额头沁出大滴的冷汗,沿着脸颊,流过脖颈,最后一路向下没入衣服中。

行至杜三娘的面前时,淳儿的脚步停了停,杜三娘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淳儿认出她,亦回以笑。

没有继续往后走,淳儿脚步一转,来到众人面前,掏出一件绣品,丢在地上。

“这件织物是谁绣的?”

尚未完成的素『色』绣品上,染了斑斑血迹。有绣娘的眼神,偷偷瞟向了杜三娘。

杜三娘双腿发软,勉强站在那里。她已收下了英娥的礼物,断然不能随意出面,将她抖搂出来。况且,秋兰说过了,英娥会保她的……

没有人站出来。淳儿心中暗笑,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转头看向一旁立着的嬷嬷,淳儿扬声问道:“嬷嬷,你说。这是谁的?”

杜三娘的名字在喉头翻滚了几遭,嬷嬷终于开口:“是……是杜三娘的!”

众人听到杜三娘的名字,立刻识趣的站的离她远远的,杜三娘前后左右都空了,直直暴『露』在淳儿面前。

怪不得杜三娘昨日那样慌张,原是心里有鬼。淳儿嘴角带笑的看着她,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凌厉如刃。

“这是你绣的?”

杜三娘伸了伸脖子,抬眸的时候变得坚定起来:“正是奴婢绣的。”

“这些可都是出自你手?”淳儿当着杜三娘的面将英娥三人的衣物拿了出来,摆在杜三娘面前。

杜三娘的瞳孔剧烈的瑟缩了一下,接着矢口否认:“这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淳儿看着杜三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凝眸不语。淳儿的心里很确定,杜三娘在撒谎。

“可是这件衣服的针脚,跟你一模一样啊……”

杜三娘拼命的安慰自己,英娥说过会保她的,英娥是四妃之一,而淳儿只是个小小的充华……

“娘娘,一件绣品又能说明的了什么?这件事,奴婢不认!”

“好!”淳儿冷笑,“嬷嬷,将这位杜三娘进入秀坊以来的所有作品都搬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汗,嬷嬷带着一群手下去仓库里翻找杜三娘的绣品。

杜三娘进入秀坊三年,经手的衣服有三十六件,此刻一件不落的,全都放在了众人面前。

当着众人的面,淳儿一件一件的让嬷嬷拿着比对,三十六件比对完之后,件件针脚相同,同英娥三人的衣物一样,都是出自杜三娘之手!

淳儿看了一眼面『色』灰败的杜三娘,轻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娘娘!”杜三娘扑通一声朝淳儿跪了下来,“定是有人模仿奴婢的针脚,想要陷害奴婢。望娘娘明察秋毫,莫要被『奸』人所骗……”

“你还是不肯认吗?”淳儿无奈的看了杜三娘一眼。

这小绣娘的嘴巴确实严实,也不枉英娥她煞费苦心的拉拢收买。

“奴婢无罪,不知要从何认起!”杜三娘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尽是倔强和不甘。

淳儿无奈的朝人群中瞟了一眼,“出来吧,说说你昨晚听到了什么。”

杜三娘不远处,一个绣娘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杜三娘瞧见她,脸『色』顿时变了。只听那绣娘说:“奴婢昨晚睡得晚,听见杜三娘屋里有动静,一时好奇就多听了两句,听到三娘屋里,有人说‘衣服’,‘良妃’,‘好处’,什么的,后来看见了良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从三娘屋里走了出来。”

那绣娘住在杜三娘隔壁,昨夜听见杜三娘房里如此大的动静,出来看过之后本来已经回去了,因着担心杜三娘就又回去看了看,正巧听到这些。

“你血口喷人!”杜三娘眼底一片猩红,叫嚣着朝那绣娘冲了过去,身后立刻有太监将她按住。

“杜三娘,”淳儿凝眸看她,眼里不无可惜,“听闻你是这秀坊最厉害的绣娘,怎的就愿意自毁前程?”

“德妃的死,若是细究起来跟你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良妃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你当她真的能保全你?即便你不说,本宫这里也已有了证据,还不如你现在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界时本宫还能替你说些好话,免去一死。”

杜三娘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终于还是颤声回答:“我说,我全都说,都是良妃『逼』我的……”

“衣服是她『逼』我做的,谎话也是她『逼』我说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又能怎么办呢……”

果然,又是英娥。淳儿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德妃的死绝对和英娥她们脱不开关系,至于为何要害死德妃,尚未可知……

英娥在宫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心神不宁,犹不确定的问秋兰:“确定了吗,那绣娘确定不会出卖我?”

秋兰心里也是一片慌『乱』,却犹自镇定的安慰英娥:“放心吧娘娘,那绣娘既然收了您的好处,想必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英娥的心稍稍安定,悬着的心还未完全放下,接着就听到一道笑盈盈的女声:“良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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