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要怎么办?”
怀玉的脸『色』暗了下来,“事到如今,只能委托秀坊,尽快制出三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了。”
祺贵人还是有些担心,“这能行吗?这可是柔然进宫的贡品,秀坊里那些绣女哪里会制作,万一被皇上看见,或者被柔然使者发现……我们不是会挑起两国矛盾吗?”
衣服真假,看似只是小事,但一旦跟国家大事牵扯在一起便会无限放大,若两国关系破裂,皇上会绕过她们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的,这点三人心里都清楚。
“只能搏一搏了!”怀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
祺贵人跟英娥不语。
英娥气的拍桌子,咬牙切齿道:“都怪那个狡猾的尔朱淳,不然咱们那里犯得着冒这样的险!”
……
“皇上,这是今日呈上来奏折,烦请您过目。”
元诩翻了翻元叉递给他的奏折,奏折上的每一处,都已被人用朱笔批注过了。此番呈到他面前,不过是让他盖上玉玺罢了。
“姑父,这南方的水患……”元诩翻看着面前的奏折,脸『色』已不大好看。
“皇上无需挂念。”元叉轻蔑的说道:“微臣自会派人去疏通河道的,此事基本已经办妥,您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便不打扰您了!”
“那北方的旱灾……”
元叉不屑,“已经派人带了粮草去赈灾了。”
“甚好。”元诩面『色』阴沉的拿出玉玺,在面前的奏折上挨个盖上印子。因为过分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元叉收拾好这些奏折,虚伪的一拜,“臣先退下了,就不打扰皇上了。”
看着元叉大步流星的走出养心殿,元诩无力的闭上了眼,
这朝廷的政务,基本全由胡太后和元叉两人包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帝,事实上却并无实权。
这样的皇帝,跟个傀儡又有什么区别?朝廷有元叉和胡太后把控,后宫又有胡太后暗中『操』控。
空有一腔治国热血,最终却被人像个木偶一样『操』控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明面上,元叉是胡太后的妹夫,是元诩的姑父。然而实际上,他和胡太后……
元诩再睁开眼,已是明显的憎恶和恶心。
出了养心殿之后,元叉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的奴才早就对元叉见怪不怪了,见了他只是匆匆的打过招呼,便又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没有人敢拦着元叉,元叉早已在坤宁宫出入自由,进这里熟稔如同进了自己的后院。
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胡太后睁开微眯着的眼,媚眼如丝。精致的妆容遮去了她脸上岁月的痕迹,依旧美艳如同少女。
见了元叉的高大身影,胡太后勾唇媚笑:“来了?”
元叉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了胡太后的身边。白嫩的手臂柔弱无依的挂在了元叉的脖颈上,伸手摘下一颗葡萄送至元叉唇畔。
“皇上那边如何?”
“呵。”元叉咬碎了嘴里的葡萄,汁水溢流,“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还不是任你我二人『揉』圆搓扁?”
对于元诩,这个当初成功助她登上后位,而今已然成了自己绊脚石的元诩,胡太后早已没有半点母子情意。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了狠手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大计,更加不会顾忌一个养子……
毫不留情的咬上胡太后的唇畔,胡太后难耐的嘤咛了一声,两人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起。一番云雨过后,胡太后沉沉的睡去,元叉盯着胡太后的睡颜,眼神变得幽暗可怖。
“小心点儿!这可是太后娘娘最喜爱的花瓶,若是将它打碎了,有你好看的!”刘腾看着笨手笨脚的宫人开口指责,眼神却在暗暗留意内殿的动静。
元叉离开内殿,走出坤宁宫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朝刘腾的方向瞥了一眼。
刘腾会意,待到元叉离开后,停了手下动作,驾轻就熟的走向了坤宁宫外的小路。
路的尽头,正立着背着手的元叉。听得伸手传来脚步声,元叉回头看他,“宫里最近如何?”
刘腾将后宫的事情,细细道与元叉听。元叉听罢点头,“知道了,继续盯着后宫,盯着,胡太后……”
……
淳儿心疼的抚平元诩眉间的褶皱,“陛下在为何事烦忧?”
自元诩来到延禧宫,一直长吁短叹个不停,眉眼之间也是一片郁『色』。
淳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后宫不得干政,自己无法替他分担烦忧。世人都道做皇帝好,人人都想当皇帝。却无人能看到,皇帝背后的烦忧。
“皇上有事可以同嫔妾说说,嫔妾愿意替您分担。”
淳儿眼中的担忧,元诩看的真切。只是朝堂之事确实不便说与她听。
不想让淳儿觉得他无能,亦不想令淳儿徒增担忧。
“只是国事上有些波折,你陪朕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两人轻便出行,只带了几个贴身伺候的近侍。轻风拂过两人的眼角眉梢,也安抚了元诩烦躁的心,似乎那些烦扰也都要随风而去,行至御花园处,眼前是灿烂的美景,身边是貌美的爱人。即使一路无话,只要心意相通,也不觉难耐。
元诩心中的郁结略消,若有所思的看向淳儿,“淳儿,若是你要做一件事,前面有万千困难,理当如何?”
“自然是要坚持的,纵有万千难题,只要我初心不改,那便都不是困难!遇难而退的是懦夫,迎难而上的方为勇者!”
正如她只身一人来到风波诡谲的后宫。即便这一路困难不断,妃嫔们个个都想算计她,从第一天开始就对她下了死手。但是为了元诩,更为了当年的真相,淳儿始终韧如磐石,未有片刻动摇……
每个人,都有最想守护的东西。潘家和元诩,便是她的坚持……
淳儿的眸子里映出五彩的烟霞,目光倔强而又坚定,小小的身子,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一刻,元诩只觉得自己也充满了力量。
元诩心中豁然开朗,只觉得一切郁结,不过是让自己徒增烦忧,“如此,便好。”
看着他郁结疏散,淳儿的心中稍稍安心。元诩身为一国之君,所要面对的自然多的多。淳儿只恨自己不能为他排忧,若能帮到他,自是心生欢喜。
“皇上,日后若是再有烦心事,嫔妾愿意为您效劳!”
霞光下,相爱的两人四目相对,淳儿眼波含情,水光潋滟。
元诩心中一动,“今晚,朕处理好前朝上的事情,便……”
“皇上。”
就在元诩要说出留下来的话时,刘腾姗姗而来,看了一眼淳儿,有些为难道:“良妃娘娘在宫中备下了晚宴,邀您过去,已经派宫女来询过好几回,问皇上何时过去了。”
“朕今晚要留在潘充华这里,你回了她便是。”元诩蹙眉拒绝。
刘腾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一板一眼的劝道:“皇上,帝王之爱理应雨『露』均沾,不可一家独大,这对充华娘娘也是好的。”
淳儿心思一动,不由抬眸看着元诩,自打入宫,元诩却独宠她一人,对其他人都是不闻不问。长此以往,不仅对后宫不利,也对朝廷不利。
道理元诩都懂,只是看着淳儿含情带笑的眼眸,元诩怎么也开不了口。
在原地挣扎,纠结,最后元诩还是妥协:“摆驾去良妃宫中。”
“恭送皇上。”看着元诩离去的背景,淳儿恭敬的行了行礼。
楚歌有些担忧,“娘娘,良妃与你不合,万一得了皇上得宠爱,咱们延禧宫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娘娘你刚刚怎么不劝着皇上啊?”
“劝不了,也不能劝。”
“为何?”
“一个聪明的帝王,懂得在后宫跟前朝之间周璇,皇上深知这个道理,但英娥要想得宠,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歌愣了下,“奴婢不懂。”
“之前她在长乐王跟皇上之间徘徊,皇上是知道的,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介怀,更何况是皇上……”淳儿说到这里顿了顿,“皇上对我的心,我可以感受到,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楚歌看着她脸上的温情,陷入深思中,自古皇上后宫三千,前一秒恩爱如漆,下一秒却形同陌人,帝王真的有心吗?
英娥坐在桌边,一身鎏金大红裙衬得她格外娇羞可人,翘首以盼的等着元诩过来。她特意打听清楚了元诩的喜好,做的一桌菜都是他最爱吃的,用过晚宴,元诩就会留下来,那么她便……
英娥想着,脸上便飞上了一抹带着羞意的薄红。
有了元诩的宠幸做筹码,日后再去面对其他妃嫔,尤其是淳儿时,自己也会多上不少的底气。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的尖声高呼,击碎了英娥的幻想。她急忙起身整好衣衫,瞧见宫人簇拥下的明黄身影,盈盈福身:“嫔妾见过皇上……”
元诩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意的扫了一眼英娥,接着脚步不停,坐到了桌子边,语气平淡:“过来坐吧。”
英娥只好回到位子,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饭,英娥灵光一现,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元诩嘴边:“皇上,尝尝这个。”
侧着脸避过,元诩的声线依旧毫无起伏:“放着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英娥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元诩将她暗沉的脸『色』收入眼底,心里却毫不在意。
对于这个总是欺负淳儿的女人,元诩实在没有半分好感。
他自幼便在皇宫长大,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也见得多了,英娥的小计俩,他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