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盛情邀请,淳儿自然不会推却。”淳儿起身庄重行礼,言行大气得体。
英娥气的不得了,看了一眼摆在建德左手边的茶点,眼珠子转了转,道:“公主,这茶糕清甜可口,带有淡淡的茶香,不知皇上可喜欢吃?”
“应该是爱吃的,上次我进宫看皇上案头上摆着一碟。”似乎没想到英娥突然会这么说,但建德还是据实已告。
“那这碗呢……还有这个……”
英娥借着为建德推荐糕点的机会,想将皇上得口味『摸』清楚,进宫后好讨皇上开心,殊不知她这般殷勤的模样,更惹建德讨厌。
淳儿看到建德眼神渐渐变得不耐,抿茶的嘴角微微上扬。
英娥行动力很强,想要讨皇上开心,立马就来巴结建德公主,但她做的功课实在太少了,越往皇上身上聊,只会让建德越不高兴。
“本公主极少进宫,英娥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建德放下茶杯,轻轻一句话,堵住了英娥滔滔不绝之口,让她脸『色』微微变了。
“英娥……英娥不知……”
淳儿顺着建德的话接下去,善解人意道:“宫中规矩多,哪有公主府快活,公主不常进宫反而落个清净。姐姐若是真想讨皇上开心,不如多找找刘总管,他是宫里的老人了,想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是!”
见建德冲淳儿柔柔一笑,英娥心中又气又妒,咬牙恨恨的应了一声,也知这个尔朱淳到底使了什么法子,不仅连元子攸,元诩,太后对她刮目相看,居然连建德公主都对她这么好!
……
“尔朱淳!你怎么回事!居然敢让我在建德公主面前出丑!别以为我现在被父亲禁了足,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我!”送走建德后,英娥憋了一肚子的火彻底爆发,一巴掌挥了过去,但淳儿早有防备,手腕被精准的握住。
一想到她害死了权儿,现在又利用权儿的祭奠接近建德,淳儿的眼眸充斥着肃杀之气。
英娥被她这个眼神吓了一大跳,望了望四周,除了楚歌一个人都没有。
“你!你想干什么!快把我放开。”
她原本没把尔朱淳放在眼里,可听说母亲的事情后,她开始害怕了。
这个女人不仅有心机,还有手段,怀玉不在,她一个人是斗不过的。
“原来你还记得禁足之事,别以为躲过了尔朱府,萧府的人就不会走漏风声?”淳儿冷冷一笑,“你认为建德公主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我这是在帮你,免得你丢了尔朱府的颜面。”
最后一句是学英娥跟怀玉的口吻,但说出来,却多了几分冷冽与肃穆。
“住嘴!”英娥大怒,用另外一只手去打,但却被同样牵制住。
英娥用尽全力,淳儿却纹丝不动。
英娥气极反笑,咬牙道,“你要像父亲告状对不对!我告诉你,父亲最讨厌我们勾心斗角,你尽管说吧!看看他会不会罚你!母亲那件事,你以为父亲没有怀疑过你吗?他现在心里正厌烦着你呢!只要你做错任何一件事情,他一定毫不客气的责罚你!让你像我一样被关起来!”
“想让父亲知道,需要我开口吗?”淳儿看着她嚣张的模样,手越收越紧,“你们杀了权儿,这只是开始,以后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英娥挣脱不开,气的涨红了脸,“尔朱淳!当年要不是我父亲把你跟你那个狐狸精母亲捡回来,你们早就死了,现在却打着为权儿报仇的名义恩将仇报,害的我母亲被幽禁,我告诉你,这笔账我尔朱英娥记下了,等日后进宫了成了妃子,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们母女!”
“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淳儿用力一挥,英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白皙的手腕上红印像是被铁烙上去的一样,脚下穿的是为了让建德留下好印象的超高花盆底。
正好有几个给南阳姑姑送『药』的下人经过,低着头交头接耳离开,显得英娥好不狼狈。
“楚歌,我们走。”淡淡的收回视线,淳儿转身离开。
“尔朱淳,你给我站住!”
因为花盆底太高,英娥好半天都没站起来,气的捶地大吼。
西苑。
“小姐,你听说了吗?萧府下人说英娥小姐落了一张帕子送了回来,将军知道英娥小姐偷偷跑出来,发了好大的火呢。”楚歌从庖厨取来一些小食,听几个下人说起此事,就原封不动的在淳儿面前说了出来,“这英娥小姐可真是不小心啊。”
“这是什么,真好吃。”拿起盘中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淳儿吃的津津有味。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来啊,你也吃。”淳儿拿起一块放进楚歌喋喋不休的嘴巴里,然后充满期待的眸子看着她,笑问,“好吃吗?”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好吃!”
淳儿不像尔朱二姐妹,她对身边伺候的人是极好的,也正因这份特殊的善待,让楚歌藏在袖子里的『药』包显得无比沉重……
里屋,面带病容的萧氏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望着两个小丫头因为一碟糕点而展『露』的笑容,萧氏下意识跟着扬起嘴角,但想起尔朱荣说过的话,笑容渐渐冻结,楚歌下去后,淳儿将糕点放在萧氏床边,心情颇好的拿起糕点递到萧氏嘴边,“母亲,快尝尝,这是庖厨新进的厨子做的荷花酥,甜而不腻,很是美味。”
萧氏摇了摇头,蹙眉问,“淳儿,你想不想进宫?”
说完静静的看着她,既期待,又害怕从淳儿嘴里说出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淳儿一愣,将糕点放回盘中,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说不想,但自从跟元诩相识相知后,她便没办法一口气回答母亲。
进宫,失去自由,不进宫,便会失去他……
对她来说,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
淳儿回握住萧氏的手,迎上她复杂的眸子,沉声道:“我自幼不喜欢被束缚,皇宫比尔朱府更复杂,以我的『性』子是最不适合进宫的,但有一个人却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我若是不去,这辈子可能就……”
“淳儿。”萧氏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很害怕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声音染上哭腔,“答应母亲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淳儿看着母亲眼眶里闪烁的泪光,有些无措的问,“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萧氏眼神闪躲,不敢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出来,但内心却迫切的想要她留下来,“我只是怕后宫争斗,你深受其害,我们不要进宫进宫好不好?我会让你父亲为你另选良婿,多花点时间,一定会找到合适你的那个人,母亲不指望你能鲤鱼龙门,只求你余生都平平安安的!”
淳儿拭去萧氏眼角的眼泪,像哄孩子一样,温柔道:“母亲你放心,就算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离你而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萧氏哽咽,伸手将淳儿搂在怀中,泪水沾湿了彼此的衣衫。
萧氏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她只求维持现状,哪怕被北乡继续欺负,她也甘之若饴。
在萧氏怀里,淳儿慢慢闭上眼睛,内心十分复杂,痛苦……
养心殿中。
明黄『色』的案台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奏折,元诩正在看元子攸递上来的救灾之策,明黄『色』的身姿挺拔修长,多少人费劲了心机,便是想要得到他的关注。
刘腾将明日秀女进宫的名帖呈了上来,元诩看的很快,刘腾眼尖心思巧,上前问,“皇上可是在找什么人?”
进门的元子攸,因为这句话停滞了脚步,下意识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尔朱三小姐,尔朱淳。”
果然,还是在耳边响起,元子攸脸『色』微变,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刘腾愣了下,“听说三小姐母亲病的很重,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也感染了重疾,今年怕是赶不上选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