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尔朱府的夫人,但生出来的女儿却有天壤之别,相信经过这次比较,夫君也该明白到底谁是贤妻良母!谁才是红颜祸水!想到这点,北乡眉眼里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她却忘了,导致丈夫变心的真正原因是刚进府那几年,她觉得下嫁心里不平衡,当时年轻,还考虑不到那么多,每天在他耳边数落他没出息,埋怨没嫁给王侯将相。
一个男人最看中的便是脸面,但她却将尔朱荣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高傲自负的『性』格使得两人貌合神离。
而萧氏不同,她虽为齐国落魄公主,但生『性』淡雅,举止温柔,在尔朱荣郁郁不得志时,给与了他许多鼓励与支持,这才得了宠,尔朱荣爱屋及乌,自然对淳儿也多加关照了。
“萧府肯定不能去,这么脸我们丢不起……”尔朱荣暗做打算,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口刚碰唇便被重重放下,他忽然站起身叫来下人,声音四平八稳,让北乡不由抬起了头,“你去萧府将萧家大公子请来,就说我邀他赏月,切莫将三小姐之事泄『露』出去,快去快回。”
下人应了一声,连忙马不停蹄朝萧府中赶去。
“父亲,就算将萧烈唤来,他向来维护淳儿,肯定不会承认……”
眼见下人离去,英娥生怕无法揭『露』尔朱淳丑事,连忙走到尔朱荣面前行礼,并提出建议,但这份刨根问底的急切,却让尔朱荣眉头一锁,不悦道:“不承认不是好事吗?难道要把事情闹大你才满意?你们姐妹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淳儿出了差错以后你们的名声能好到那里去?”
尔朱淳在不在萧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萧烈在尔朱府便可,还以为利用萧家,为今晚皇上遇刺,做不在场证明。
他老谋深算,考虑的面面俱到,但英娥却半点都没有遗传到他这个优点。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忽然意识到说错话,十分懊悔,想解释又怕越说越黑,只好低头退到一旁,拧着胸前裙摆喃喃道:“我只是担心三妹而已,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尔朱荣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怀玉虽不满意现在的事情发展,但却没有傻到跟英娥一样口不择言,顶撞父亲,而是乖巧的站在北乡身边,月光衬的她面如白雪,精致的五官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怀玉心里冷笑一声,今夜就算捉不成『奸』,始终会在父亲落下心结,以后只要利用得当,依旧可以让尔朱淳身败名裂……
对付尔朱淳,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去尔朱府?”
听到传话,萧烈惊讶之余在婢女的伺候下匆匆将衣衫穿好,一身黑『色』狐裘长衫,弯腰上了管家候在门外的马车后。
一想到事有蹊跷,他便坐立难安,骨骼分明的手撩开车帘,担忧道:“伯父除了邀我赏月还说了别的吗?可是……淳儿出了什么事情?”
管家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垂目回道:“公子莫急,只是寻常晚宴罢了,三小姐若是出什么事情,将军要找的就不是公子,而是萧先生了。”
萧烈觉得有理,嗯了一声,缓缓将车帘放下,但心中疑『惑』却没有打消,听着蹄踏的马蹄声,只盼着能早些到尔朱府……
萧烈在管家的带领下,怀揣着忐忑的心走在青石板小道上,远远便瞧见盈盈月下牡丹亭中摆着长桌,桌上膳食诱人,酒具精美,尔朱荣跟北乡端坐在桌子上方,怀玉与英娥坐在他左侧,绝美的容颜让月『色』都黯然失『色』,但他最想见得的尔朱淳却不在,失望之余,更加担忧。
“将军,夫人,怀玉小姐,英娥小姐。”
萧烈弓手行礼,举止优雅得当,声音低沉悦耳。
尔朱荣满意的点了点头,豪爽笑道:“烈儿,快坐下,今晚是满月之夜,咱们叔侄俩可得好好喝一杯,我上次与你父亲喝光了三坛女儿红,不知你酒量如何?”
“比不得父亲,但今夜烈儿舍命陪君子。”萧烈勾唇一笑,双手举杯,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萧烈本欲问淳儿为何不在,但见尔朱荣面带笑容,一家四口悠然自得,便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淳儿若是出事,将军怎么还会有心情喝酒?
尔朱荣仰头饮尽,眼眸却不动神『色』的打量着萧烈。
“萧哥哥,你知道淳儿最贪玩了,今晚可是又跑去你们府中叨扰萧先生去了?我们想吃个团圆饭都找不着人。”一阵微风拂过,怀玉纤纤玉手将鬓边青丝别到而后,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却将欢悦的宴会气氛变凝重了起来。
“淳儿并不在我府中,怀玉小姐可是误会什么了?”萧烈被问一惊,杯中酒洒了出来:“难道淳儿今天没回府?”
“萧哥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讲,不要骗父亲。”英娥‘好心’的提醒,意有所指道:“你们若真是郎情妾意,不如正大光明上我们府中提亲,这么偷偷『摸』『摸』的私下来往,传出来可怎么了得?”
北乡嘴角冷扬,收回赏月的眸子,比起月『色』,这出好戏才更赏心悦目。
“淳儿真不在我府中,萧烈愿意拿『性』命担保,今天从未见过她。”顾不上细究英娥阴阳怪气的腔调,萧烈急忙在尔朱荣面前为淳儿辩护,急急道:“二夫人身体不好,淳儿最为孝顺,晚上从不会离开西苑,这件事情整个府中人人皆知,将军,你可有派人在府内外找过?”
尔朱荣深邃的眼眸落在萧烈脸上,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证据,但内心深处,一种可怕的猜想却让他脸『色』突然变得极差。
充满血腥的小巷子中。
尔朱天光开始主动攻击,招招凌厉,霸道,尔朱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逼』得节节后退,为了避开他一招披云掌,她不小心被石阶绊倒,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而她身后的地上正躺着一具胸口『插』着上匕首的尸体,元诩跟元子攸用擒拿手控制住黑衣人,抬眸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瞬白,同时朝她跑过去。
“淳儿,小心!”
“淳儿!快抓住我!”元诩见距离太远,连忙在空中一抓,将店家的挂在门前飘『荡』的布招牌撕下,朝尔朱淳用力挥过去。
这一刻,仿佛时间变得格外缓慢。
尔朱淳看到他们的身影,心头一动,但伸出去的手却与布角『插』手而过,顿时绝望涌上心头,就在她以为会被尸体上的匕首刺中胸膛时,离他最近的尔朱天光忽然眼眸一冷,松开夹着剑的手,身子倾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顿时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有片刻『迷』恋与失神,尔朱淳脸上也满是惊愕,但她反应极快,趁他愣的片刻,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他肩膀,身子腾空而起,翻他身后。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锋利的剑抵上尔朱天光的喉咙,她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月『色』照耀在绝美的脸上,仿佛是从地狱来的夺命修罗。
见尔朱天光被擒,黑衣人全部停下动作,两两相窥,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诩跟元子攸带着楚歌站到尔朱淳身边,挟持着尔朱天光慢慢往后退,黑衣人被下了死命,哪敢让元诩活着离开,可刚迈了一步,尔朱淳手中的剑便微微刺入皮肤,一滴血珠子顺着颈脖滚下来。
她清冷冷的眸子散发着阴寒的光,道:“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黑衣人止步,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元子攸深深看了一眼尔朱天光,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一言未发。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视到角落里这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你这又是何苦,他根本不值得你救。”被淳儿从后面挟持的尔朱天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不知是因任务失败,还是因淳儿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与他针锋相对,眼底出现惆怅之『色』,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甚至会亲手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