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的点了点头,“那人我也留意到,他一直站在那里,连动都没动过,难道……他是这些人的头目?”
见她诧异到瞳孔放大,元诩隐隐一笑,孺子可教也。
“擒贼先擒王,他纵观全局,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我们只要擒住此人,剩下这黑衣人不足为据。”元诩冷静分析时局,沉稳的声音让她不由安心了许多,他眸中迸发出寒光:“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生擒此人,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尔朱淳紧了紧手中软剑,眼眸骤冷,“要生擒恐怕不容易,黑衣人肯定会阻碍我们接近此人,如果迫不得已,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隔着厮杀的黑衣人,尔朱天光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难道淳儿认出他了吗?
元子攸被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元诩跟尔朱淳一路披荆斩棘,避开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元诩抓住尔朱淳的手,她身子腾空而起,以元诩为中心,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瞬间击退围攻上来的黑衣人,待转到尔朱天光面前时,元诩忽然放手,尔朱淳挥剑直『逼』尔朱天光而去,剑扭动着身躯,犹如涂着红信子的毒蛇。
看着飞扑过来的尔朱淳,尔朱天光眉头紧紧蹙着,双臂一展,身子往后仰滑去,锋利的剑峰距离他眉心只有一指的距离。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但现在已经无法避免。
冲击的力道用完,尔朱淳身子落在地上,但她丝毫不给尔朱天光喘息的机会,迈着急速的步伐刺去,眼见就要碰到他鼻翼,尔朱天光忽然用食指跟终止夹住剑身,攻击之势瞬间定格,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手上戴着两枚铁戒指,借此克剑,她用尽全力居然无法撼动半分,而对方看起来却风轻云淡。
尔朱天光身形轻盈移,夹着剑身,将剑弯曲回旋,剑锋直指她喉咙。
尔朱淳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去,但她后面是条死路,后背很快抵上小巷的墙,剑尖距离她颈部皮肤只有分毫之差,她慌『乱』的抬眸看着黑衣人倾身『逼』近,他故意哑着嗓子,隐藏原本的声音:“我不想滥杀无辜,我的目标是元诩,你别多管闲事,还可以留你一条命!”
尔朱淳对上他杀气沸腾的眸子,总觉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取我大哥的命!”
大哥?
尔朱天光微微一愣,蒙脸布里嘴角上扬,冷笑道:“他可真会收买人心,居然用这种低俗的法子骗你,你可知……”
他正欲将元诩真实身份道出,她猛地提脚以膝盖攻击他下盘,可他好像早就知道她这招似的,连忙将腿往后移,避开攻击,尔朱淳利用这个空挡,用手腕处的银藤手镯挥开剑尖,与他划开一步的距离,但剑的另一头依旧在他手指尖,不管怎么抽都纹丝不动。
身后元诩,元子攸被众黑衣人围攻,楚歌吓得躲在石狮子后面,她又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现在可怎么办……
而距离小巷子不远的尔朱府,她那两位姐姐也没闲着。
绿柳偷偷溜进房间,发现被子下盖的是尔朱淳故意装作人形的枕头,立马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怀玉。
顿时安静的府邸,灯火再次通明。
萧氏跪在尔朱荣跟北乡面前,尔朱荣急来回踱步,被安排出去打探尔朱淳的下人回来禀报说是哪里都找了,三小姐不在府里,花灯节街同样没找到人影,这让尔朱荣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怀玉跟英娥对视一眼,对这个坏消息,心里满意极了,怀玉却还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模样,起身走到萧氏面前,担忧道:“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二娘,你是真不知道淳儿去哪了?还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尔朱淳跟萧烈从小青梅竹马,今晚月『色』唯美,她偷偷溜出去与萧烈卿卿我我也不是没可能,只要抓住她私会情郎的把柄,那尔朱淳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别说进宫,就连提亲的人恐怕都不敢上门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有脸跟自己斗!
想到这点,怀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萧氏摇了摇头,诚惶诚恐道:“淳儿说身子不舒服,早早歇息了,我就没去她屋里打扰,我真的不知道的她去哪了……”
“身体不舒服?”闻言北乡冷笑,将刚刚端上手的茶杯放下,嘲讽道:“你这是骗我?还是骗将军啊?那丫头身子硬的很,上次我罚她在外面跪了半夜,她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的,这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你……”
尔朱荣眉头一锁,将话接过来:“这事我没说你,你还有脸提?”
“我……”北乡被他这话一噎,脸『色』迅速涨红了起来。
她知道在那件事上他对尔朱淳心怀愧疚,不好再开口说去,可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她是什么身份?尔朱淳又是什么身份?丈夫居然为了一个外来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脸『色』看!
英娥走到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看似轻声细语的安抚,实际上已经想好了对付尔朱淳的法子,“母亲,你别着急,三妹肯定不会有事了,父亲,三妹向来顽皮不服母亲管教,有可能……”
尔朱荣眉头一锁,幽幽的眸子看向她,期待她继续往下说。
“三妹自幼跟萧家大哥哥走的近,父亲不妨派人去萧家问问,没准淳儿跟萧哥哥……”英娥试探的眼神看向父亲,见他面『色』阴沉,后半句话她突然没胆子敢往下说。
“这不太好吧。”怀玉摆出善解人意的姐姐架子,责怪道:“大姐你可别『乱』说,淳儿每次去萧家都是白日里,这月黑风高的,她就算玩心再重,也该知道分寸。”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能去哪里?”
英娥抬眸小心翼翼看向尔朱荣,四目相对,英娥连忙垂目,果然就听到父亲训斥的声音,“淳儿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我们半夜上门去要人,这传出去,淳儿的脸还往哪搁?”
“我也是为了咱们家的声誉好,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尔朱府的小姐都是不自重的姑娘……”英娥还是头一次被父亲凶,心里委屈极了,清澈的眸子眼泪说来就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你这么干什么!淳儿跟萧家那孩子青梅竹马众所周知,英娥不过是据实说罢了,你何必这训她?”北乡看不得英娥受委屈护起短来,她不允许夫君为了尔朱淳而训斥她女儿,在北乡心中,她们是没有可比『性』的,心里有了气,说话也就更加口无遮拦了,“万一淳儿真的跟他……那个,我们做爹娘的发现的早,不也能尽早阻止事态恶化吗?”
这话就像一把剑刺进萧氏胸口,这么多年北乡不管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不管骂她什么,她都全盘接收。
可她就算再软弱,也听不得这些话,连忙为尔朱淳辩驳,“淳儿是个好孩子,不会不爱惜自己的,姐姐莫要说这些话辱淳儿的名声。”
“就许她做,不许我说啊!”北乡眼神恶狠狠地『射』向萧氏,气的胸口起伏,“你自己管教不好女儿,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也有责任,我不以家法处置你已经够客气了,你居然还敢指责我!”
“我……”不过为女儿辩解几句,便被北乡夫人冠上这样的恶名,萧氏向来不会说话,此刻又急又气,我了半天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乱』吗?“尔朱荣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坐回褐『色』木椅上,叹道:“淳儿不见了,我比谁都着急,你们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他为了筹备刺杀皇上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现在淳儿又不知何踪,饶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也不由头疼了起来。
见丈夫眉头紧锁,北乡立马为他奉茶,尔朱荣接手后,她站在丈夫身旁抚『摸』后背帮他顺气,动作温柔缓慢,但看像跪在地上的萧氏眼神充满挑衅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