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宫可做不了主。”皇后幸灾乐祸的笑道:“本宫已经收拾好行装要宫了,正准备叫胡贵妃一起走,临行前不想多生事端,再者,怀玉得胡贵妃另眼相看,跟她走的如此近,还被邀去赴宴,又怎么会需要本宫的帮忙……”
说到这里,皇后看怀玉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螓首蛾眉蹙起:“你刚刚吃了些什么?可曾接触过什么陌生男子?”
怀玉身子软软靠着北乡夫人,红唇半张:“好热……母亲,我好难受。”
她似乎已经听不见皇后的问话,胸口的衣服已经扯散松了,若不是北乡跟英娥阻止,可能会在这当着众人的面宽衣解带,北乡夫人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敢把真相道出。
见此,尔朱淳据实禀报:“皇后娘娘,二姐从贵妃娘娘房中出来后,便于我一同行,没有其他男子,至于二姐食用了何物,暂时还不知。”
“你分明是狡辩!”英娥气的咬牙,“皇后娘娘,你别被她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尔朱淳一直跟怀玉关系不好,此番肯定是故意给怀玉下毒的!”
“下毒?”尔朱淳冷冷侧目看向她:“你可有证据?”
“怀玉身边就你一人,不是你是谁?我们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你要对怀玉不利。”英娥怒视着她,振振有词道:“既然你不承认,好!我去沉寂大师请来,为怀玉诊治,看你到时候怎么狡辩。”
吵没有用,还是救怀玉命要紧。
英娥匆匆行了一礼就要走,却被皇后叫住了,意味深长道:“不用请了,这毒沉寂大师可解不了,也不方便解。但本宫知道怎么救,夫人应该也知道。”
深奥的话让英娥啊了一声,眼神在皇后跟北乡夫人之间穿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尔朱淳却隐隐已经明白,面颊发红,眼神『迷』离,下意识撕扯身上的衣服,对外界毫无反应,这明显是中了欢情散,北行夫人见多识广,自然已经心中有数,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被皇后戳中心思,愣了下,点了点头,连忙安排秋叶跟叶琴二人去准备冷水沐浴,怀玉一边嚷嚷着热,一边被二人扶进桶中,艳丽的花瓣粘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冰冷的水冻得她瑟瑟发抖,但意识却渐渐恢复……
而门外,皇后娘娘对北乡说:“夫人,这种散只有宫中才有,故三公子并不是加害怀玉之人,真凶是谁你我心知肚明,本宫向来最看不惯有人使这样的手段,既然她拿这『药』加害你女儿,本宫就不会坐视不理,这样吧,月儿,你派人去将胡贵妃请来,本宫要问问这位好妹妹,宴请宾客,为何要加料,让怀玉受此等罪!”
皇后一副正义凛然,要为怀玉讨回公道的模样,其实她想干什么,北乡夫人心中一清二楚,根本就是打着为怀玉讨回公道,故意打压胡贵妃。
她肯定还在为泣血信一事不满,但这消耗的可是自己的女儿,胡贵妃既然能下『药』,就是想撮合怀玉与太子,这本是好事一桩,但怀玉要是成为皇后打击贵妃的工具,肯定会招了太子的厌,将来做不成太子妃。
这可怎么得了!
月儿点了头,迈开步子朝外走去,北乡夫人急的脱口而出:“月儿姑娘等等。”
皇后不悦的蹙眉,一股强大的阴冷气息顿时散开。
北乡夫人冷汗淋漓,硬着头皮说:“不用了吧……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北乡替怀玉谢过皇后娘娘了,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贵妃娘娘不会做这种事情,天冷路滑,又忙着收拾行装,就……不劳烦她来一趟了吧?毕竟……”
推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正因为有误会,才更要解开,女子名节乃是最重要的,怀玉生的花容月貌,娇羞可人,本宫怎么忍心让她承受这番委屈?月儿你去吧。”
北乡夫人看着月儿离开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等下一妃一后即将开战,她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另一方,为怀玉日后竖立一个强敌,将来可怎么应对才好。
尔朱淳伤口崩开,疼痛难忍,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很想马上离开,但在这种紧迫的气氛下,又无法开口请辞。
胡贵妃斋房。
“母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元怿叔叔已经派人来催了。”元诩一走进门,正在收拾行装的宫女们愣了下,纷纷停下手行礼问安,元诩径直越过朝里屋走去,胡贵妃听到声音,眼眸缓缓睁开,纤长如蝶翼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
“太子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孝真迎上来,满脸诧异之『色』。
元诩好笑道:“难道还有谁要跟着一起来吗?”
“那位怀玉小姐呢?”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改口道:“方才她跟贵妃用了膳,出去不久,太子没瞧见她?”
元诩摇了摇头:“我一路走来,只有两排侍卫,没有见过其他人,姑姑为何这么问?”
孝真小声嘟囔了句糟了,要是没遇上太子,那她到底走了那条道?
胡贵妃挑帘而出,看他的眼神充满慈爱,纤纤玉手拾起他肩头的落叶,柔柔道:“没看见便算了,你瞧瞧你,都是快纳妃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叫皇后看到了又要拿你说事……”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要问。”
说曹『操』,曹『操』到,月儿站在门外趾高气昂的扯开了嗓子。
孝真心一紧,不小心打翻了首饰盒,连忙将东西放了回去,暗暗后悔方才没有随怀玉一起走,胡贵妃眼底也掠过一丝暗『色』,对外说:“稍等,本宫这就去。”
元诩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峰眉微锁,“泣血书之事刚刚尘埃落定,她又要再掀什么波澜?母妃,你直接说身体不适,拒了她便是。”
“母妃心中有数。”
如意算盘虽打的好,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到皇后那去,此番又要一场硬仗要打了。
胡贵妃帮元诩整了整衣衫,望着儿子挺拔的身姿,自豪的笑了笑,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皇后虽然好斗,但膝下无子,便斗不过自己,胡贵妃淡淡对他说:“既然她要玩,我们便陪她玩下去,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后宫之事你不便『插』手,孝真将东西收拾好,你就上马车等母妃,母妃很快就会与你汇合。”
见胡贵妃胸有成竹,元诩千万言语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胡贵妃笑了笑,转身时,笑容却变得阴寒冷酷。
在北乡夫人心惊胆战的等待下,胡贵妃迈着不紧不慢的金莲小步,身后跟着孝真和几名女婢缓缓走了过来,进门一眼便见皇后盛气凌人的坐在高堂,正捧着婢女地上的碳炉子暖手,看到她来,嘴角的笑容慢慢牵开,北乡夫人不敢直视胡贵妃的眼睛,起身行礼,始终都是低着头,尔朱淳跟英娥恭敬的站在一旁,肩膀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瞧着让人心疼。
孝真要为胡贵妃加上披风,她却摆了摆手,看着尔朱淳说:“给那孩子加上,鞭伤未痊,更容易受风寒。”
尔朱淳受宠若惊的抬起头,连忙道谢。
北乡夫人没料到胡贵妃居然对她这么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已经无暇顾及,因为此刻还有更大的难题需要面临……
孝真抱着披风,故意从皇后身边走过去,她一眼便认得是去年皇上去长白山猎到的白狐,她说想做件披风,没想到皇上却将料子赏给了胡贵妃,胡贵妃还故意做成披风,每次外出都带着,好似跟她炫耀似得,一看到这披风,她就有气。
此番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将披风赏给一个将军之子,真是太过分了!
披风厚实华丽,蓬松柔软,『色』泽醇厚,英娥投来羡慕的眼『色』,等回到府中,她一定要抢过来!
一披上便觉得浑身暖和和的,尔朱淳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感细腻,触手升温,乃是上好皮子,因为胡贵妃与萧氏差不多年纪,又几番照顾,顿时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切。
“妹妹对这些小辈真是用心啊。”皇后不屑一顾,“你想拉拢尔朱将军,也不用做的这么出格吧?差点出了大事。”
“哦?”胡贵妃不解道:“姐姐此话何解?妹妹是不是又做错什么惹姐姐不高兴了?”
“怀玉小姐赴了妹妹的宴,好好的人,出来便中了欢情散之毒,妹妹应该也知道,服用此毒,唯有与男子同欢方可解。”皇后一边说一边审视胡贵妃的脸『色』,不放过她任何表情变化,字字珠心,“妹妹这么做,难道不怕传出去丢了皇家的脸面吗?
一番话犹如惊雷,在院中炸开,怀玉好歹是大家闺秀,又是尔朱荣的掌上明珠,她若出事,尔朱荣肯定不会放过下毒之人的。
英娥一惊,下意识抓住北乡夫人的手,小声说:“母亲现在可怎么办啊?怀玉不会真的要跟男子……那个吧……”
北乡夫人紧张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皇后言辞凿凿,纵使是身经百战的孝真,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胡贵妃心里冷笑一声,早就料到皇后会借机生事,但她既然来了,又怎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