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真心里忐忑,下意识看了胡氏一眼,只见她眉头紧锁,清冷冷的眼眸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深沉,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孝真顿时紧张了起来:“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胡氏已经来不及想如何拖延萧氏生产时间了,她抚『摸』着腹部,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一个想法冲了出来,怀孕期间,她曾经设想了无数个意外之况,还翻阅了史籍,上面有一条记载着『妇』人催产之法,生子之事本就凶险非常,催产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一趟,但她眼下此景,已经由不得她再退缩了,只能破釜沉舟与上天拼一把。
打定主意后,胡氏深吸了一口气对孝真道:“让刘腾将皇后埋伏在院中的所有太监撤走,你通知崔御医让他带上催产银针速速赶来,不要带任何小医,我只信任他一人。”
催产银针四字一出,孝真脸『色』邹变,跪地劝阻:“夫人,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凡事催生者,大多九死一生,您可不能为了萧氏提前产子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您腹中是男孩,萧氏生的不过是女孩,您岂不是白白在鬼门关走这一朝!”
“让你就去,你就去!”胡氏看着跪在面前的孝真,恨铁不成钢道:“生儿生女此事,岂是你能揣测到的!你难道还想让我日日被高氏迫害吗?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已无任何选择的余地!你记住!在我生产之时,务必让父亲赶在皇上来之前将萧氏的孩子带到我这来!在确定我是否生子之前,切不可惊动了皇上!”
胡氏这番话让孝真胆战心惊,后背渗出冷汗来。
她自知胡夫人心中有宏图大计,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必须将腹中这个孩子生下,就算她说破嘴皮,夫人也不会退缩半步,这个关头,她肯将此事交与她办,便是将信任她。
她咽下劝说的话,视死如归道;“夫人请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胡氏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让胡父震惊的看着她,片刻之间,既然不知该如何辩驳。
胡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女婢:“你去将沉寂大师请来,让他按照我们约定好的计策行事,切不可误我大事。”
“母子平安吗?”
女婢立即行仆地之礼:“是,夫人。”
言罢,孝真立即与女婢一同出去,急促的脚步迈在走廊上发出沉闷的铛铛声,这声音仿若催命的音符,让人血脉奎张,胸口如同压着千金巨石,胡氏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眸渐渐沉了下去,筹备了八个月,成败就在此一举……
胡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女婢:“你去将沉寂大师请来,让他按照我们约定好的计策行事,切不可误我大事。”
但愿一切能如她所愿。
……
崔御医进门后,胡氏躺在床榻上将衣衫解开漏出圆润的腹部,他匆匆将医箱放下,把布满银针的卷轴打开,他手持银针,悬在胡氏腹部上方,因为太过紧张,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滴冷汗从额头滚落,虽然胡氏承诺不管母子如何,都不会知罪与他,但这毕竟是皇上的妃嫔,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他难辞其咎。
几针下去,原本面容红润的胡氏脸『色』忽然煞白,一股痛意懂腹部朝四肢百骸涌去,直达脑颅中心,胡氏垂在两侧的手猛地收紧抓住被子,咬牙嘴唇血『色』全退,整个人都人忍不住在抖。
崔御医见她疼痛难耐,手里这一针万万不敢再下了,立刻跪在床沿惶恐道,“夫人,此事实在太过凶险,臣行医几十载还从未行过催生针,对此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夫人如果现在放弃,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啊!”
胡氏疼的将一口银牙都将咬碎,却不敢出声惊动外面的人,听他有退缩之意,心中恼怒,喘着粗气训斥:“你尽管下针,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必要了你的狗命!”
“臣,臣立马行针。”
这般寂静只让胡父更加心惊胆战,不经加快脚步走入屋内,入眼便是一道山水行河图的屏风,左边通往卧房,地上残留着一条被血水沾湿的道路,里屋传来女人隐忍的闷哼声,紧接着哇的一声,婴儿震耳欲聋的的啼哭声让胡父瞳孔猛地放大,心无端提了起来。
崔御医被吓的踉踉跄跄站起来,胡氏虽然是女子,但这眼神……却隐藏着一股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气势。
此女若是诞下皇子,那皇后的地位,必将不保!
他用袖子抹去头上豆大的汗珠,强打起精神,因为过于恐惧,有好几次都未将银针从步上拔下,但一想到她身为女子都不畏惧,他又何必将生死看的如此重要,想通后,下针比之前要稳上很多。
“夫人,有些疼,您要是实在忍不住,可对小人说。”
“别……废话,快下!”
“父亲……”胡氏生孩子早已耗尽了心血,凭着顽强的意识一寸寸挪到床边,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父抱着孩子离去,她千算万算,却未算到父亲居然会如此糊涂啊……
随着针的数量越来越多,疼痛如同汹涌的海水涌来,胡氏早就料到生子之痛,但却从未想过居然会这么疼,仿佛有人正拿着大刀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但从始至终,她都咬着手帕没有发出任何大一点的声音,虽迁走了院中皇后耳目,但难免院外还有皇后的心腹。
崔御医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妇』人能在生产之时如此安静。
待崔御医将『插』入腹部的针全部拔出,他才发觉自己衣襟已经全湿,而胡氏终于有了预产之兆,双腿之间弥漫出一股『潮』湿温润的感觉,她强撑着对他道:“让……外面的人进来。快!”
早早候在门外的亲信将准备好的热水端了进来。
沉寂大师跟胡柱国,孝真先后赶到,三人来到院中,却听不见胡氏疼痛难忍的喊叫声,只见婢女们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另外一行人则是将清水往里面送,往来穿梭,神『色』惴惴不安。
这般寂静只让胡父更加心惊胆战,不经加快脚步走入屋内,入眼便是一道山水行河图的屏风,左边通往卧房,地上残留着一条被血水沾湿的道路,里屋传来女人隐忍的闷哼声,紧接着哇的一声,婴儿震耳欲聋的的啼哭声让胡父瞳孔猛地放大,心无端提了起来。
这个孩子……即将要决定她母亲的『性』命。
一定要是女孩啊!
崔御医进门后,胡氏躺在床榻上将衣衫解开漏出圆润的腹部,他匆匆将医箱放下,把布满银针的卷轴打开,他手持银针,悬在胡氏腹部上方,因为太过紧张,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滴冷汗从额头滚落,虽然胡氏承诺不管母子如何,都不会知罪与他,但这毕竟是皇上的妃嫔,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他难辞其咎。
崔御医挑帘而出,双手全是血,见到胡父面『色』煞白的站在门外,朝胡父鞠了一躬,将怀中一个香囊递给孝真,语速极快:“胡夫人让你将萧氏的孩子抱来,走印道小路,她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这香囊有定神安抚之效,如若孩子哭闹,可将此物放在口鼻间,让孩子吸了几口便会安静。”
听此番交代,胡父眼前立即一片漆黑,身子踉跄不稳,若不是孝真与崔御医扶着,整个人怕是都要载到地上,婴儿的啼哭声与孝真的呼唤声交替响起,犹如催命的乐曲。
他日夜在家祈福,就盼着女儿能躲过这一劫,可天还是不随人愿啊……
“柱国……”
“柱国大人,您怎么了?”
“无碍。”胡父推开二人,只觉得浑身还是冰冷的,整个人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来,但事态紧急,他迅速调整好状态对孝真道:“你速去速回,承华的命就系与你身了,皇上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务必要将那孩子抱来!”
催产银针四字一出,孝真脸『色』邹变,跪地劝阻:“夫人,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凡事催生者,大多九死一生,您可不能为了萧氏提前产子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您腹中是男孩,萧氏生的不过是女孩,您岂不是白白在鬼门关走这一朝!”
“柱国大人放心。”孝真言罢立即朝冷宫跑去,不敢有片刻耽搁。
“母子平安吗?”
这般寂静只让胡父更加心惊胆战,不经加快脚步走入屋内,入眼便是一道山水行河图的屏风,左边通往卧房,地上残留着一条被血水沾湿的道路,里屋传来女人隐忍的闷哼声,紧接着哇的一声,婴儿震耳欲聋的的啼哭声让胡父瞳孔猛地放大,心无端提了起来。
“尚好。”崔御医为胡父领路,一进里屋便觉得屋内温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胡父脚步加快,只见女儿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犹如白纸,原本精致的发髻早已散发,被汗水沾湿贴在她小巧美艳的脸上,整个人都虚脱到没有任何生气,在她枕边放着一个被红『色』被毯包裹的小娃,正张着肉红『色』的小嘴哇哇大哭。
胡父移不开视线,鬼使神差的将孩子抱在怀中,解开束身,当看到孩子的『性』别时,一股更凶猛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这孩子居然是……
那孝真去抱的是?
他日夜在家祈福,就盼着女儿能躲过这一劫,可天还是不随人愿啊……
越往下想,胡父越觉得深陷寒潭,惶惶不可终日……
“父亲……”胡氏悠悠醒来,声音轻的似乎被风吹走,却也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我生的是皇女。”
胡父视线缓缓落在女儿苍白的脸上,曾经乖巧单纯的女儿居然将这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连他这个父亲也被利用的毫不知情,她的心机谋略,高深城府连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都不寒而栗。
他语气带着一股孤寂的凉意:“你早知有今日是吗?”
见事情已成定局,胡氏垂目没有反驳:“是。”
胡父气的发抖,为她担惊受怕九个月,她却将自己的『性』命视为赌注,去赌一场一百二十年都无人能赢的赌局,这样的无所畏惧的做法却叫他这个父亲心如刀割。
胡父看着她,目光流『露』出一丝悲『色』。
“难怪你当初不反对换女的计策,原来早就密谋好了,要让我这个父亲帮你下完最后一步棋,你如此冥顽不明,是执意要将这条命葬送在帝王家吗?”
胡父一番痛不欲生的感叹,却让她内心更加不甘!
“父亲!”胡氏也不知拿来的力气猛地撑起身子,双眼迸发出野兽般赤红血腥的光芒,死死的看着他:“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屈居高肇之下吗?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对高氏俯首称臣吗?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高氏可以高人一等,凭什么她可以想法设法杀我,而我却要做那待宰的羔羊!父亲,我不服啊!”
还好,萧氏没有让她失望,不然她九死一生也是枉然。
胡氏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让胡父震惊的看着她,片刻之间,既然不知该如何辩驳。
因为这番话,直直击中他内心中最黑暗的一面,也是他最不敢面对的一面。
“父亲,女儿不怕死,只怕有朝一日与后宫那些妃嫔一般,如蝼蚁活在高氏的『淫』威之下。”胡氏握住胡父的手,字字珠玑,眼神中充斥着恨意,“高氏早就想杀我,横竖都是死,你为什么不让女儿赌一把?”
胡父不语,此刻孝真已经将萧氏所产的孩子抱来,满眼兴奋,“夫人,不出你所料,萧氏产下一男婴。”
“快将孩子抱来!”胡氏有些激动,一接到孩子立即将束带解开,看到这团肉通通的身子,痴痴地大笑:“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
越往下想,胡父越觉得深陷寒潭,惶惶不可终日……
还好,萧氏没有让她失望,不然她九死一生也是枉然。
这一刻,她几乎觉得高氏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紧接着,崔御医撩帘跑进来,已经慌了神,“不好了,皇上跟皇后已经过来了,柱国大人,你赶紧带着小公主随臣离开吧。”
胡氏脸『色』一变,忙道:“快!让沉寂大师拖住皇上,为父亲争取时间!”
看着女儿如此虚弱,却还在铤而走险的指挥安排,胡父长叹了一口气,“罢了……”
他将孩子绸带重新系好,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你下定决心,那女婴我会让萧氏帮你好生抚养,这孩子分外可怜,就叫潘外怜吧……”
崔御医被吓的踉踉跄跄站起来,胡氏虽然是女子,但这眼神……却隐藏着一股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气势。
“不行!”胡氏闻言一惊,尽管产后的身体只剩下疼痛与无力,她还是咬了咬牙,抓住胡父的衣襟,望着他怀中不断啼哭的婴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与疯狂,“这孩子跟萧氏都不能活,父亲,成大事者不可心慈手软啊。”
这孩子虽然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高氏曾经都杀子避祸,她又怎么能让这个孩子活着离开,她是她的女儿,更是一颗定时炸弹,万一被高氏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她必无疑,只能说这孩子生错了时候与她无缘,下辈子她做牛做马再来偿还。
胡父听她此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承华,做人可以谋略,却不能泯灭了人『性』,叫为父心生惶恐啊。”
言罢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殿外,衣角被抽走,胡氏倒在了床上。
“这怎么可能……”高氏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嘴唇的血『色』全退,御医明明说日日在她安胎『药』中下藏红花,她怎么会母子皆安!这不可能!
“父亲……”胡氏生孩子早已耗尽了心血,凭着顽强的意识一寸寸挪到床边,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父抱着孩子离去,她千算万算,却未算到父亲居然会如此糊涂啊……
胡氏心中一闷,整个人沉沉的晕了过去。
越往下想,胡父越觉得深陷寒潭,惶惶不可终日……
几乎是在同时,宣武帝与皇后在十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匆匆赶到,只见沉寂大师端坐在院中双腿盘起,面目慈祥的敲打着木鱼,白衣长须犹如仙人下凡,皇后却顾不上看他的仙姿神骨,眼神死死盯着孝真从屋内抱出来的孩子,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这孩子恐怕已经死上千百回了。
沉寂大师双手合拢放于胸前,声音醇厚绵长:“恭喜皇上喜获龙嗣,母子平安。皇子出生时旭日正阳,乃是大瑞之兆,恭喜皇上,贺喜陛下了!”
“这怎么可能……”高氏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嘴唇的血『色』全退,御医明明说日日在她安胎『药』中下藏红花,她怎么会母子皆安!这不可能!
片刻间,所有女婢太监皆跪地高呼:“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这怎么可能……”高氏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嘴唇的血『色』全退,御医明明说日日在她安胎『药』中下藏红花,她怎么会母子皆安!这不可能!
宣武帝无暇顾及高氏的失常,上前一步颤抖着将孩子抱过来,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表情从震惊慢慢转换成大笑,皇子!他终于有儿子了,北魏终于有储君可立了!
不久后,宣武帝便颁布诏令:“即日起废黜立太子杀母制,胡氏德才兼备,为朕诞下皇子,破例升为贵妃,胡氏所产皇子取名元诩,赐宣阳殿为寝宫!立为北魏太子!”
一道旨意,铸就了两个孩子不同的人生,但谁也料想不到,多年后,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婴,会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皇宫,与元诩再次相逢,铸就一段段不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