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襟沉着脸,跟在一名年纪稍长的公公身后,越过重重殿宇,径直走向那深宫处的凤栖宫。
萧墙粉壁,画栋雕梁,琉璃瓦在艳阳的照射下泛着熠熠的光辉,那殿宇正中,三个鎏金大字,磅礴而大气,无不昭显着一国之母的地位。
“侯爷。您且先候着,奴才这便去禀报娘娘。”公公停下了脚步,看着秋染襟,礼貌的笑说着。
“有劳陈公公了。”秋染襟拱手一礼,在那百级丹阶下站定,身姿挺拔。
陈公公徐徐的爬上了丹阶,闲步走进了凤栖宫。
秋染襟站在丹阶下,目光没有丝毫的偏颇。这里的一切,他都太清楚了,清楚得映在了脑子里,一世也不能忘怀。
不一会儿,陈公公便从宫殿里走了出来,走下丹阶,对着秋染襟躬身一礼,说道:“侯爷,娘娘请您进去。”
“多谢公公。”秋染襟颔首,然后提步往那宫殿中走去。
走过晨露熏湿的丹阶,汉白玉雕琢的横栏,缓步踏入了凤栖宫,金色的基调上粉色丝幔重重。两侧丝幔之下,着粉霞锦缎钏丝蟹爪菊花宫装的宫女垂首静立。素手一伸,层层丝幔渐次撩开,露出那端坐在美人榻前的帝后。
皇后年近五十,那张脸却保养的极好,着紫红色绣金凤纹衣袍,云鬓高挽,珠钗斜簪,实是雍容华贵的模样,只是她美目流转间少了些柔情,多了些许锐利,不怒自威。
“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秋染襟掀袍跪地,俯身一拜。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极为慵懒,带着些不耐烦的口气,“侯爷不是去了那人间富庶之地扬州城吗?怎么今日会得空来谒见本宫?”
“不瞒姨母。”秋染襟说着,抬起眼来,“染襟此次是来向姨母求一物的。”
“哦?”皇后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挑,“什么东西?”
“天心果。”秋染襟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后,眸中满是坚定。
“你们都退下吧。”皇后懒懒的一挥手,屏退了身边候着的宦官宫女,站起身来,走到秋染襟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冰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染襟知道。”秋染襟依旧直直的看着她,眸光不改。
“知道还不退下!”皇后的眸子里已经染上了一层薄怒。
“求姨母恩赐!”秋染襟固执的伏在了地上,语气坚定。
气氛霎时便凝结到了冰点,秋染襟感觉得到头顶上那道锐利如刀的目光,那掏空五脏六腑的压迫感,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染襟啊……”沉默良久,皇后悠悠然的开了口,“这是你第二次开口求姨母,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求姨母的时候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她的声音很凉,是那种入骨的凉,垂眸看着秋染襟左手的断指,唇边雍容的笑意透着森凉。
“染襟记得。”秋染襟依旧跪着,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左手断指处似乎还能真切的感受到当日的疼痛,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
“那么……”皇后说着,半蹲下身子,俯在秋染襟的耳边,“你还要再尝试一次吗?”
秋染襟的心猛地一沉,眉头不由得皱起,犹豫半晌,才似下定决心一般,重复说道:“求姨母恩赐!”
“不争气的东西!”秋染襟固执的态度让皇后很是生气,宽大的袖袍一拂,站起身来,冷声说道,“你要跪,就到殿外去跪,别在这里碍着我的眼!”
“是。”秋染襟直起了身子,对着怒气正盛的皇后娘娘躬身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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