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屋外有猫的叫声尖锐难听,让昏昏欲睡的顾源猛的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可渐渐的屋外起了薄雾,顾源没支撑多久还是睡了过去。
远处传来水牛哞哞的叫声,长相略有些糙男人穿着短褂坐在田坎上吹着悠扬婉转的笛声,一旁长相清秀的女子坐在一旁,头倚在对方肩膀上,悠悠的晃荡着腿。
顾源此时仿佛附在别人身上一样不受控制,嘴里传出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憧憬,“阿牛哥,你说咱们这镇外边是什么样子的呀,我还没出去过嘞。”
男人放下手里的竹笛,把手揽过来把少女拥在怀里,顾源感受到对方的胸膛在震动,“绢儿,外面可大了,说也说不完,多姿多彩的老好看了。”
绢儿扒拉着自己的手绢,想了想笑道“要比来咱镇上表演的还好看吗?”
阿牛笑道:“那当然,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看看,不过啊外面的坏人也多,到时候我拉紧你手,你可别松开啊。”
绢儿娇羞的埋进阿牛怀里,“阿牛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阿牛和绢儿抱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耳边的蝉鸣与蛙叫仿佛都在为他们奏响着乐曲,为他们俩祝福,阿牛低下头与绢儿对视着郑重的对绢儿承诺着,“我阿牛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再苦再累也要娶绢儿你回家。”
绢儿被阿牛眼里的情意给烫着了一样,急忙羞涩的转开眼,却又咬着嘴眼里含泪,“阿牛哥,可我爹娘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着你啊。”
阿牛一只手捧着绢儿的脸,一只手轻柔的擦拭着绢儿的眼泪,眼神情深而又坚定,“没关系,只要能娶到你,付出多少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愿意,只要能娶你妻,这些都不算什么。”
绢儿闻言缓缓闭上了眼,青葱手指覆上捧着她脸的大手,慢慢的用脸摩擦着,感受着手里的茧,爹娘的眼里只有钱财,对她也只是谩骂,从小到大都是懦弱的活着,只有跟阿牛哥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踏实感。
突然场景发生了变化,顾源难以形容这样的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发生了扭曲。
阿牛哥……阿牛哥……顾源听着心底的默念,意识到自己还在绢儿的身体里,但是此时的绢儿却一身红嫁衣,准备出嫁了。
很明显新郎不是她的阿牛哥,所以她才会在内心深处哭喊着阿牛哥。
耳边传来老人哭泣抽噎的声音,“一梳梳来嫂呀,白发齐眉婶呀。”木梳轻柔缓慢梳过他的头发,睁开眼铜镜里的绢儿已经化好了妆,妆容艳丽眉间却是化不开的忧愁,脸上流淌着两行泪水。
一旁的老人继续哭喊着,慢慢用木梳给绢儿梳着头,浑浊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泪水,扯着嗓子嘴里唱出的声音可谓是呕哑嘲哳。
“二梳梳来嫂呀,双喜临门婶呀。”
“三梳梳来嫂呀,三元及第婶呀……”
顾源不受控制仿佛附在别人身上一样,闭上了眼,内心也同样能感受到新娘的悲伤,心如死灰的情绪。
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是绢儿的父亲,笑的得意,“没想到你这娃子还是有点用处,能被陈大当家的选上是你的福气,陈家给了我们五百两白银,也算是你报答我们养你这么大。”
绢儿默默闭着眼不说话,但手心都快被自己掐出了血,绢儿的父亲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但五百两也已经到手了,也不妨告诉她那穷小子的消息也算是做件好事。
绢儿的父亲蔑着眼坐在一旁,显得十分轻松自在,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绢儿如遭雷劈,“那穷小子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我刚听说河滩那边出了事。”
绢儿猛的睁开眼,眼里冒着血丝,绢儿父亲倒不管她怎样自顾自说到,“那小子命不太好,已经被累死了,所以你还是歇了你的心思,别节外生枝给我惹些麻烦。”
绢儿却已经承受不住这个消息,眼眶通红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如果不是你们骗他他又怎会如此!”说完便要挣扎着跑出去找自己已逝去的爱人。
绢儿的父亲见状立马拦在门口给一旁绢儿的母亲一个眼神,拿出了粗糙坚韧的麻绳一把把绢儿捆住,将她绑在了椅子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好生准备嫁去陈家吧!”
绢儿此时被绑住动弹不得,绢儿声音已经沙哑不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到,“你真的有把我当自己的女儿吗?”
绢儿的父亲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抚了抚袖子,闻言转过了头说道:“谁让你是女子,女子在娘家唯一的价值就是嫁一个好的人家,不然养着干什么?白吃白喝吗?”
绢儿听完忍不住低声笑着,渐渐笑的越发疯魔越发尖锐,绢儿扬起头泪水从眼角流入青丝,艳丽的妆容下却是遮掩不住的脆弱,“原来,这些年,你与母亲竟是这般看待我,我早该想到的,我还想着只要做的够好,你们就会真正喜欢我,原来都是我的妄想。”
绢儿的父亲招招手让绢儿母亲跟上,没有理绢儿,走出屋外后绢儿的母亲忍不住的抱怨,“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了个男的给我们翻脸色看,别到时候去陈家捅什么篓子。”
绢儿的父亲一脸无所谓,“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直接捆着去就行,反正也不是真嫁给陈家,是她命薄被看上了,走了倒还能给我们这些钱。”
绢儿的母亲听着笑开了脸,“说的也是,那么多银子我可没见过。”
渐渐的两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顾源意识也跟着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