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顼曾经家中不算很富贵,但是因着母亲家族还算显赫是以父亲还混了个小官,再加上他母亲还帮衬着家族做生意,所以宗顼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还算清闲。
寒云亭的母亲是家中庶妹,但是因着性子温婉所以很招人喜欢。
在他们还未出生的的时候,她们的母亲因着家族的生意关系而相互熟识。所以,他们从小就见过一两面。
那年寒云亭母亲病重,她甚是思念自己的闺中密友,所以宗顼便和她的母亲一同去了寒族见她。
那时候寒云亭十分担忧母亲的身体,他每每见母亲咳嗽喝药,便会特别难受,时常躲在母亲宫里的假山石后面哭泣。
寒云亭还记得,那日母亲的闺中密友来看望她,他无意中听到他母亲亲口说她时日无多。
他听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跑到假山石后躲着呜呜的哭泣。
宗顼那时也正在后花园玩耍,他听到有人在呜呜哭泣,于是跑过去瞧了瞧。
寒云亭那时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嘴里还呜呜念着母亲。
忽然,一张方帕伸到自己面前来,一个清爽的男声传来,“擦擦眼泪吧,别哭了。”
寒云亭见自己的“丑事”被撞破,他又羞又恼,连忙擦了泪,站起来慌忙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叫宗顼,我跟母亲来这里看望你母亲。”宗顼解释道。
宗顼比寒云亭大一些,长得也比他高一些。他见寒云亭脸上满是泪光,又不肯拿帕子擦眼泪,于是便帮他擦了起来。宗顼还帮他擦掉了鼻涕,最后又抱了抱他,“你是男孩子,既然母亲生病了,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别哭了,好好照顾你母亲。”
他说完,又陪在寒云亭身边。
寒云亭和他母亲在宫中日子并不好过。只有在自己宫室里,他们才稍微有些安静日子过。
寒云亭从小就没有朋友,也没有被这样安慰过,更没有人陪着自己。
那时候,他就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一直一直。
再后来,寒云亭母妃去世了。葬礼之后,他特意问过他舅舅宗家的近况。可是却被告知,宗家因为与叛党走得太近而被满门抄斩。
那时寒云亭以为宗顼真的死了,他没了母妃,也没了好友,一时间心绪难宁。
最后,他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性子。看似多变,其实心中无情,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些年的寒云亭心中一直苦闷,他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甚至和仙界皇妃勾结。
只不过,就算如此他的内心也无法平复。直到再次遇到宗顼。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两人只是长得像。但是,他后来跟着他的兄弟们打听到,他的身世成谜,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
那时,他便有些确定,宗顼没有死在那个时候。而是进了仙界的暗卫组织。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寒云亭在宗顼身上看到了他母亲的一小块碎了的玉佩。
幼时的记忆涌来,他现下又在自己身旁。寒云亭一时间居然很满足这样的状况。他对宗顼的感情慢慢就变了。
现在的他不会,再放宗顼走了。
现下,当宗顼再问起前尘往事,他便将这一切缓缓道来。
那些尘封在宗顼记忆深处的回忆,渐渐开启。
原来在那一晚,火光冲天,血流遍地。官军杀了很多很多人。宗顼被母亲藏在一个大缸里,大缸的盖子上盖了一块大石头。宗顼透过大缸的一小块裂隙,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死在剑下。他的哭喊被厮杀声和尖叫声淹没,所以无人注意到在缸中小小的他。
直到后来,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将他家的房子烧着了。火顺着房子的架构蔓延,忽然,支撑屋子的柱子垮了,长长的横梁一下子砸了下来。一下子砸在了宗顼藏身的大缸上。
只不过稍微砸偏了些,宗顼快速的从中爬出,只有右臂被火烫着了留了疤,头被碎石块砸到。
为首的官军见他年纪不大,个头挺高,将他抱过来抚了抚脉,灵力也不低。刚好现下正在招暗卫,自己差几个孩子完成指标,所以偷偷将他带回去了。
宗顼在那晚精神上经历了太大的创伤,再加上头被砸到了,所以渐渐的他便忘记了那晚的事情。
还有,自己到底是谁。
宗顼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想起来曾经。
他现下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家爹爹是最老实的人,也并不参与那些叛乱和党争。
自家爹爹和娘亲,和自己家里那么多人,到底是枉死了。直到现在,还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只不过,以他现下的身份,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现下的帝尊,也不会为了自己,去推翻老帝尊的判断。
寒云亭看着宗顼呆呆的坐在软塌上,目光浑浊。他像从前宗顼抱他那般,将他抱住,“你家的仇,我帮你报了。我杀帝尊,不仅仅是为我,也是为了你。”
宗顼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么多年,他一直接受的都是要忠君爱国,不可以有丝毫的背叛和想背叛的念头。
可是,如今,自己忠了几千年的君,却是自己的仇人之一。
他到底该如何,他到底要不要帮仇人的儿子。他脑子烦乱的很,他埋首在寒云亭怀间蹭蹭。
寒云亭将他更紧的搂在怀里,宗顼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还有一抹令人安心的清香。
他忽然抬手,轻轻环上寒云亭的腰,就这样闭着眼,靠在他怀里。
他不想去思考,也不愿去思考。
他做了几千年别人的刀,他在这一瞬间累了。他现下想做的,要做的,是自己。
他搂紧了紧寒云亭,声音有些微微的发哑,“谢谢你。”
寒云亭俯身,将脸贴在他脸边,“无事。”
街上人流减少,夜晚又恢复了他的安宁。当月色照进曾经的黑暗,尘封的往事渐渐开启。
到底是福是祸,又有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