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华身子有一瞬间虚浮,她稍稍靠在喜儿身上,低声在小丫头耳边说道:“按计划行事。”
喜儿当即扯开嗓子大喊,“不好了,有人祸害小姐!”
声音绵延至四面八方,第一个冲到顾灼华眼前的人是顾北庭,他眸光聚集在一起,眼里除了凶恶别无其他,要不是顾灼华堪堪向他这边倒过来,男人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一手掐死水清浅。
顾灼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也特别轻,“二哥,『药』里有红花,她竟故意吐到我身上。”
女子说着便用手指了指淡蓝『色』衣裳上面浅褐『色』未干涸的污渍,她掩住自己的鼻子,随后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男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宽大的胸膛,沉稳的心跳,还有低下头来担忧的眼神。
顾北庭手上用力,宠溺地问道:“华儿,没事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顾灼华身子徙然间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乐呵呵的笑着,“二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接着女子稍微侧过头给了喜儿一个眼神,便彻底享受着温暖的怀抱。
顾北庭自是注意到了怀中女子弯起的嘴角,心情大好,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姑娘真的祸害你?”
顾灼华眉『毛』飞跃,一脸理所当然,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你瞧上那姑娘了?”
顾北庭视线稍微转移,看向了远处,最终沉沉开口:“你该长大一些了。”
女子抿唇,她是不会让顾相和顾北庭知晓她这些举动是在保护相府,而非无理取闹。
顾灼华调皮的眨眨眼,一只手搭在了顾北庭的肩膀上,笑的格外爽朗,“我要是一直这般我行我素,你们便纵容我如孩子一般,不是挺好?”
顾北庭叹了一口气,脸上刻着深刻的笑意,“当然好。”但是我们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
女子认真的对上顾北庭的视线,“二哥,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顾北庭小心翼翼把她落在地上,然后一脸嫌弃,“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顾灼华侧着身子,他只可以看到女子白皙绝美的侧脸,还有长长的睫『毛』像一排羽『毛』扇慢慢摆动,声音却带着一丝清冷,“没有下次了。”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顾灼华换了一身装束,吃了一小碟水果,再出门,优雅的抬步,就见喜儿脸上充满惶恐从这边奔过来,声音断断续续,“小姐……水……清浅喝『药』自刎了。”
顾灼华慢悠悠落稳步子,“慌什么?”
边说着她向前移动了两步,转身把视线落在喜儿身上,良久才道:“越俎代庖,可懂?”
喜儿一脸茫然,顾灼华继续向前走,“也罢,随我去找二哥。”
顾北庭听了顾灼华的计策之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冰凉的气息,坚决道:“不行!”
方才女子进他屋子在他耳边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道:“水清浅已经喝『药』『自杀』了,我有好方法处理这件事。”
顾北庭本来想告诉自己小妹,这件事他会处理妥善的,但是又阻挡不了心里的好奇顾灼华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于是佯装深沉道:“你说。”
顾灼华便笑的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罂粟花,唯美,却有毒。
“要么水清浅突然冒出来一重重量级的身份,相府被扣上滥杀无辜的罪名,我们皆锒铛入狱,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要么这场游戏规则我来定。”
她说的时候眼睛里有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精光,而且还有笃定。
顾北庭眉心突突突的跳,他的小妹在让他做选择。
答案只能是后者。
顾灼华神秘一笑,对顾北庭说道:“二哥啊,从此以后相府的大小姐身边名正言顺的丫鬟只此一个,水清浅。”
顾北庭只是听出了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却又有那么多认真。
男人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所以他认为自己的小妹一直没长大不过是错觉?
顾灼华的手在顾北庭眼前晃了晃,女子的眼里带着希冀和探究,“二哥,如何?”
顾北庭这次没有思量,只是认真的点点头,从喉腔里发出来一个字,“好。”
女子这才惬意的看着喜儿,悠然道:“现在懂了吗?”
喜儿垂下头,轻轻点头,是真的懂了。
顾灼华撒娇地向着顾北庭靠过去,“二哥,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顾北庭拉回思绪,定睛瞧着眼前的女子,确是自己一贯宠着的小妹,只是,曾几何时,她比自己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顾灼华的头,“哪有,别胡思『乱』想,安心养胎。”
不是心狠手辣,但是他明白小妹一番心思,不过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相府陷入众矢之的。
片刻,顾北庭突然看了喜儿一眼,沉思了许久才开口:“你该好好学学宫廷规矩了。”
喜儿唯唯诺诺应答,顾灼华向前一步,挡住了顾北庭的视线,声音甜甜的能溺死人,“二哥,你猜荣临和天子能忍耐多久?”
这个……难猜。
他没有火眼金睛。
顾灼华却摇头,“没有那金刚钻,怎么会揽下这瓷器活?”
到底是水清浅没有展『露』一点光芒,就被她悉数扼杀在摇篮里了。
论阴狠,她敢称第二,无人及得过她。
顾北庭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正欲开口就被女子调皮的中断,“二哥,这件事你去告诉爹爹,毕竟家人需要默契配合才可以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只是这个时候顾灼华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望着女子袅袅婷婷走远的背影,顾北庭陷入了沉思。
顾灼华走的极慢,故意忽略掉背后注视自己的目光,突然低声呢喃了一句,“喜儿,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小姐,你也是为了相府好,你若不提前动手,恐怕你和腹中胎儿还有整个相府都是临王的囊中之物。”
喜儿斟词酌句,说的小心翼翼。
末了,她抬起头看了顾灼华一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我以后都要成为水清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