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神『色』一凛,轻轻皱眉,嘴角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眼里宠溺多过于责备,无奈道:“正在和尚书商讨这件事,既然你这么执着,就找个黄道吉日替你纳妃。”
随后,天子把视线投到了沈军义身上,“沈尚书,你觉得如何?”
沈军义笑着回答,“老臣觉得甚好!”
荣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都做好了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准备,亦做好了竖着来御书房横着回临王府的准备,独独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他的大手藏在宽大的袖口之间,深深的握成了拳状,脸上表情怔愣,似乎不敢相信,良久才猛的吞了一口口水,磕头谢恩。
末了,天子又看了一眼荣临,意味深长道:“等你身体养好了,朝堂之上再谈此事。”
荣临细细琢磨这句话,他点点头,心里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或许父皇心里已经有了太子的人选,就是他!
这次宴会遇刺的事,不过是他推波助澜了一番……
“儿臣遵旨。”
荣临藏不住心里的喜悦,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沈瑶,所以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他脸上带着鲜少出现的笑意,多看了沈军义一眼,开口道:“以后该改口称呼您岳丈了。”
沈军义摆摆手,“不敢当,临王以后对小女好一些,我就放心了。”
荣临就差拍胸脯保证,不过男人不善表达,还是特深沉的“恩”了一声。
沈军义颇有深意地问荣临,“尚书府的马车就停在东门,临王可否赏脸去府上一坐?”
荣临笑的像一只狐狸,回答的极其含蓄,“如若岳丈不嫌叨扰我自然求之不得。”
怎么会嫌叨扰,沈军义自认为自己也是有长远目光的人,所以天子看荣临的眼神还有对荣临的态度,就可以断定,现在半个天下都是荣临的,那么他的女儿,顺其自然,以后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临王客气了。”
于是荣临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尚书府的马车消失在了宫廷东门。
………………
顾灼华当时回到相府时,人距离相府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就听见看守相府大门的门客尖叫这向顾相汇报,“相爷,大小姐回来了!”
女子顿住脚步扶额,原本想悄无声息地降低存在感来着,现在恐怕整个相府都知道了。
果然在她睁眼的瞬间,顾北庭第一个冲出来,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男人才松口气,“华儿,爹已经准备进宫了。”
顾灼华当然知道顾北庭这句话的深意,进宫要人。
她笑道:“二哥,我没事。”女子吐了吐舌头,调皮道:“是荣钦救了我。”
果然顾北庭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不过随即恢复正常,男人眼里带着宠溺,一只手搭在顾灼华的肩膀上,“别告诉爹这件事。”
顾相黑着一张脸,见到顾灼华时到底松了一口气,“身孕已经接近七个月了,就别『乱』跑了。”
顾灼华点头如捣蒜,她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和顾相说道:“爹,我困了,先进屋休息。”
她打算开溜,一张脸上面写满了“我很困”三个字,不过表面上这点小伎俩还是被顾相看穿了。
“华儿,这是今个才从乡下送过来的一个丫头,以后就跟着你吧!”
什么?
女子果断转身,于是就看到了眼前的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什么乡下送过来的,不过就是顾相派来监视自己的吧……
站在顾相身边的姑娘低眉顺眼,一副乖巧的模样,顾灼华踱步走到那姑娘面前,巧笑嫣兮,“哪个乡下?”
姑娘被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随后才开口道:“水坊。”
顾灼华轻轻挑眉,“爹,我有喜儿就够了,这丫鬟我看着不错,你可以留着送给别人。”
顾相的嘴角抽了抽,“是我把你惯坏了,但是这次你必须给我安分点!”
那姑娘也是懂进退,明事理的人,稍稍上前一步,向着顾灼华福了福身子,恭敬道:“相爷,既然小姐不愿意我留在她身边,那我留在二少爷身边也好。”
顾灼华这才好奇这位姑娘的来历,按照自己爹的『性』格,心思缜密,根本不像是个轻易引狼入室的人,那么就是有人强加给他?
这姑娘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根本就没有面上那么纯良。
她轻轻抬起手,眼里多了一分善意,说的云淡风轻,“不用了,跟着我!”
要是发现一丁点动机不纯,我弄死你。
她上前一步,眸中带着笑意,“你怎么称呼?”
那姑娘微微垂下头,回答道:“水清浅。”
倒是个好名字奥!
与其留着祸害顾相与顾北庭,还不如留在自己的身边。
顾灼华微眯眸子,嘴角勾起,撒娇地靠到了顾相的身旁,低声道:“爹,我知道你有苦衷,皇宫盛宴天子遇刺疑心大起,整个相府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你这样是在保护我。”
顾相浑身僵硬,他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没想到顾灼华看似顽皮,实则心里一清二楚,该知道的绝不含糊。
他笑了笑,听见顾灼华哎哟一声,“爹,你也太够意思了,过几天记得请个稳婆跟着我!”
省的她被人整蛊早产了。
顾灼华抬眼看着天空,夕阳在千里之外把余晖铺洒了一层,金灿灿的一片。
她鼻子皱起来,有花香四溢呢!
“喜儿,记得和水清浅说清楚我所有的饮食习惯和喜好,出一丝差错,你们一同责罚。”
顾灼华挺着肚子慢慢回了闺房,桌子上有顾北庭早先准备好的甜点,她拿起一块,最后又放进了盘子里。
彼时,水清浅正在喜儿的指引下端了一盘新鲜的提子过来,放到了女子的眼前。
喜儿去厨房端补汤,再回来时看见顾灼华手里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青『色』的果肉衬着下依稀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果核。
她笑着问跪在地上的水清浅,“你可知果核没有剔干净该受到怎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