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漫天飞雪,大地一片白茫茫,街上无一活物,每户家门前都垂挂着浸满血的七尺白练,天空中白雾笼罩,大地上河流干旱。
七尺白练上鲜血滴答,还有一袭白衣的贝舒哩脚踩雪地上的声音,但世间竟连一丝鸟叫都寻不得。
忽然。
前方闪出一道强烈的光芒,接着,一身着官服的男子走近贝舒哩,光芒太过灼目,贝舒哩下意识用衣袖遮住,待光芒消失,那人已站在贝舒哩面前。
贝舒哩放下衣袖,身着官服的男子身姿挺拔,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
接着!
浩浩荡荡、铿锵有力的唢呐声一跃而起响至万里。
贝舒哩眼角含泪,对面前这身着官服男子喊冤道:“唢呐声响,民女冤啊!!”
男子没有言语,看着贝舒哩,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大挥衣袖,一道宣纸立在贝舒哩面前。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赦免无罪。
贝舒哩看了看字,然后上前走近想看清该男子的模样。
但刚想看清,铿锵有力的唢呐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赖在床上的贝舒哩四肢一顿抽搐。
“啊啊啊啊!!”贝舒哩的耳朵就要废了,赶紧仓惶逃离这要命的声源。
“啊!!”贝舒哩又一声尖叫,因为贝舒哩逃着逃着就卷着被子滚到了床下,头磕到了床头柜。
贝舒哩皱着眉头龇着小虎牙揉着额头,然后醒了醒眼,哀怨地看向秦月月手中的“武器”,屈喊道:“妈!我耳朵快要被你这唢呐给废了!您是我亲妈吗?!”
秦月月看着自己闺女,咬牙切齿道:“我倒希望我不是你亲妈!赶紧给我起床!猪都比你勤快!”
秦月月气呼呼拿着唢呐走出了门,然后把唢呐放进了一间房中,关门后秦月月还转身把门上她手工制作有些松动的“哩猪起床专具屋”牌子,又紧了紧。
贝舒哩起床后,急急忙忙从卫生间出来,拆开昨天发的军训服。
贝舒哩还没等裤子自然垂下就往那小短腿上套去,当提了三分之二时,贝舒哩忽然提不上去了。
哎?哎?...嗯??
贝舒哩只好又脱了下来,用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仔细一瞅。
瓦瓦特?!裤子左边的后屁股一部分竟直接被缝到了右边屁股上。
贝舒哩又看了看时间,快来不及了,于是打算努努劲穿上去。
外面做好饭的秦月月对于贝舒哩的拖延症实在难以容忍,踏步前去打开贝舒哩的房门,怒喊:“贝舒哩!你在房间里修仙啊?!”
忽然。
“呲啦……!”
贝舒哩的小粗腿把校服裤子给撑坏了。
秦月月看贝舒哩把校服裤给撑坏了,摇头无奈道,“贝舒哩啊贝舒哩!才一个暑假啊,你这胖得连军训裤都嫌弃你了啊!”
贝舒哩即刻反驳道:“妈!才不是呢!是这个校服裤缝错了,这裤子不能穿了!”
贝舒哩把校服裤往床上一扔,打算只穿上衣。
秦月月见状立即训斥道:“哎哎哎!军训怎么能不穿裤子呢?万一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你等一下,妈找针线给你缝好!”
贝舒哩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疑惑,“妈,咱们家有针线吗??”
“当然有啊!”
秦月月去客厅拿了把扫把,回来后,然后蹲了下来,看向贝舒哩的床底,用扫把勾出了一卷尘封已久的“灰色”白线。
“咦~!”贝舒哩嫌弃的看着秦月月手中的线。
秦月月看了眼贝舒哩。
“没这白线你这裤子还穿不了了呢!”秦月月拔下线上的针,“你先去吃饭,完了妈也就差不多缝好了!”
贝舒哩左手抱右手,鞠躬,庄重严肃道:“遵命,母亲大人!”
贝舒哩转身离去。
秦月月看着贝舒哩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眨眼,就长成一个小姑娘了。
贝舒哩吃完了饭,秦月月刚好剪完线尾,秦月月递给贝舒哩,贝舒哩拿了过来,看着麻花一样的针线走向,顿时错愕了一下下。
是她大意了!!
秦月月看着贝舒哩迟钝的神色,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呵~!颜值与手巧稍微有那么一点匹配呵……”
贝舒哩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毛,勉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这样还挺特别的,说不定哪天就能带领新一代的时尚潮流了呢!”
贝舒哩将就穿了上去,将心底浓深的嫌弃给硬压了下去。
幸亏她个子不是那种特别高挑的,军训服上衣够长,能遮去大半的“麻花”。
贝舒哩到学校时,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在操场上排好队了。
不过她能顺利来到学校已经很不错了,秦子珊因为外婆的事请假了,她只能一个人来学校,她还是靠着前面和她同样快迟到的同校同学才找到学校的。
秦月月要和她一起去,但她左腿曾经受过伤,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医生告诉她不易走长路,阴雨天腿也会发疼,所以她坚持说自己能找到。
贝舒哩迈着小短腿跑进操场,但操场上一眼望去全是乌压压清一色迷彩军训服新生的背影。
而班级立牌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现在只能看到背面,难不成她要跑到前面去一个一个找?
那也太丢人了吧。。
正在贝舒哩纠结之际,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挺拔的身姿,英俊的后脑勺。
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中,但连他的后脑勺都是如此惹人注目。
贝舒哩不禁感叹,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易浔这小哥哥才会生的如此好看吧!
贝舒哩向易浔的方向奔赴而去,准确地找到了队伍,站在了易浔的身后。
贝舒哩刚想戳一下易浔的后背,和他打声招呼,手还没碰上。
忽然。
班主任李子发现了贝舒哩。
“哎?”李老师对于贝舒哩的到来有些惊讶,“你没来,我还没发现我们班少了一个人呢!”
贝舒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的存在感真是够高的!
李老师上下打量贝舒哩,缓缓开口道:“你这个子不适合站最后面啊,你跟我过来,去前面站!”
站到最前面?那岂不是与易浔这般好看的小哥哥离得十万八千里了……
贝舒哩立即作苦恼状,“老师!待会教官肯定会重新排队的,就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了吧,这队伍这么挤!”
此时,易浔回过了头,看向贝舒哩,深邃的眸子却不似之前那般冷。
“废什么话!老师对排队有强迫症,你必须去前面站!”
李老师不容反驳。
“好吧~。”
贝舒哩低头撇了撇嘴,然后看了眼易浔,只好往前面走去。
贝舒哩努力往前挤,在高大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穿梭,贝舒哩忍不住腹诽,这一届的新生也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