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操走后,不像那位平原相府上许多幕僚,早早就准备妥当。
荀幽他们在洛阳又多滞留了数日,采购粮食,买了些赶路衣物,顺带再感受感受这座屹立多年的京都。
今日,比起寻常,荀幽同郭嘉起得要早上许多,却并不为练剑,而是送别王越。
就连一贯贪睡的张飞,今晨也被刘备强行揪着耳朵,给从床铺上喊了下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度世兄担得起一句侠中真君子。”荀幽拱手作别,由衷道。
一段时间的相处,不论是郭嘉还是他,都觉得剑术精进许多。
其实荀幽是很不想这样放王越走的,但到底人各有志,强扭的瓜反而不甜。
“诸位皆人中龙凤,日后成就,定当让越仰望,在此遥祝诸位日后诸事皆得所愿,复我大汉昔年强盛之景!”王越将那把七星龙渊别在腰间,朝荀幽道:“不群安心,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这位前虎贲将军背过身子,朝送别的诸人挥手作别,“无需继续送了,江湖路远,某很期待与诸位再见的那天!”
望着那位如今孑然一身的侠客背影,刘备自言自语道:“不出意外,下次见面后,度世的剑术会更进一步啊!”
郭嘉难得兴致勃勃地拿着手中的铁剑,略带憧憬,“希望下次,我能在度世兄的手里撑到第二招。”
荀幽斜眼瞥了友人一眼,小声打趣道:“没出息的家伙!”
送别完王越,因为东西都采购得差不多,也决定明日启程往济南,所以午后的荀幽显得无所事事,稍微翻阅了一番那本《三略》的手抄本后,荀幽便将心神浸入白泽图中,开始研究起当时那条巴蛇被炼化后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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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皮袋】:
取巴蛇之皮编织而成的布袋,继承巴蛇伸缩之能,袋中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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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颜丹】:
取巴蛇之胆,合大汉国运凝练而成的丹药,有返老还童之能,然而长生不过昙花一现,终不长久。
——
荀幽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个袋中大有乾坤的蛇皮袋,顿时觉得那日在永安宫地宫中耗费的血煞定身符很值得。
他之前就一直在忧愁,不是白泽图里出来的俗世凡物,携带起来麻烦得很,眼前这条蛇皮袋倒是解决了他很多麻烦。
至于那颗晶莹剔透的还颜丹?荀幽只是在白泽图里详细端详了许久,并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凝聚了巴蛇蛇胆的全部精华,这种效用骇人的丹药,荀幽觉得他们这些小年轻完全用不着,还是等以后碰到合适的家伙再拿出来。
收起蛇皮袋,荀幽本以为能继续躺在床上享受无事可做的清闲,不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扰了他的这份闲情,仿佛有什么急事一样。
“荀先生,荀先生,客栈外有人要见你。”
荀幽听得出来那是章风的声音,他推开门,见一路跟着自己来洛阳的义勇兵面色古怪,好奇道:“谁要见我?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见我的人还能吃了你不成?”
章风扭扭捏捏了片刻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位涿郡糙汉子想了想,最后还是闷着头皮直言道:“他自称是荀氏的人。”
“荀氏?”荀幽颇感诧异,“你问清楚了,是我族兄荀彧吗?”
章风直摇头,否定道:“小人经常听荀先生提那位族兄,所以特意问清楚了,他自称荀彧之兄,点名道姓要见荀先生。”
族兄的兄长?荀幽仍旧有些意外。
“你去玩你的吧。”荀幽摆摆手,对方既然找上门,不管是敌是友,到底同出荀氏,于情于理,他觉得自己都该去见上一见。
于是荀幽没什么迟疑地下了楼,来者他确实相识,也确实是文若哥的四兄,只不过当初在荀氏,与他没什么交情罢了。
“听手下之言,友若来洛阳寻我,是为何意?”看着眼前眉宇同文若哥有些相像的荀谌,荀幽直言问道。
面对眼前曾在荀氏中被议论纷纷的荀氏妖邪,荀谌有些尴尬,不过想到叔父临行前的交待,他仍是硬着头皮道:“此番来洛阳,一为见识见识大汉都城,结识一些英豪,其二便是代慈明叔父来向不群送一封信。”
“慈明叔父?”脑海中回想起荀氏里那位沉浸于治学着书一事的叔父,尽管过去因为文若哥的事,那位叔父对他的观感也不是太好,但荀爽当初到底没偏颇待他,荀幽想了想,接过了那封信。
看见眼前稍显拘谨的友若族兄,荀幽致歉一声道:“稍有怠慢,族兄见谅,不若随幽进客栈里,饮几杯热酒?”
回想起那个雪天白泽闪烁于荀氏府邸上空的场景,联想到他来洛阳后听到的有关这位族弟的风声,荀谌苦笑着摇了摇头,“与友人有约在先,就不麻烦不群了。”
对方既然没有寒暄的打算,荀幽也不强求,送走荀谌后,他拿着那块写满字迹的木牍,摸不着头脑。
因为看到了荀幽奇怪的表情,荀十一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他身后一并走入了卧房。
“消停点十一,掠息诀给你用成三脚猫的功夫,就这还想捉弄我啊?”荀幽捏了捏婢女那两个丸子头,跪坐在地上,开始读起那封慈明叔父写的信。
即便是人形也改不掉猫多手多脚习惯的十一好奇地凑过了脑袋,开口问道:“老爷你看什么呢,这是谁写给你的信啊?”
“一位关系不冷不热的叔父。”荀幽不咸不淡道。
“所以这就是我不喜欢士族门阀的原因啊!”荀幽在扫了遍手里的木牍后感叹了一嘴,“在数州战场做到那种地步,荀氏却依旧保持着他的高傲,不愿低头,慈明叔父主动写这封信又是何故?他明明知道荀氏不会是他的一言堂,未来也不可能是文若哥的。”
伶俐聪慧的荀十一似乎猜出了那封信的内容,她绕到荀幽身后,一边给荀幽捏着肩膀,一边不忿道:“他们肯定不知道陛下待老爷这么好,要是知道老爷现在获封了吉乡候,那群当初看不起老爷的家伙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荀幽笑着摇了摇头,“在乎他们的看法做什么?离开荀氏后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自己,别人看法如何与我何干?”
这位再过几个月就要满十八虚岁的年轻士子握着婢女的手腕,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叮嘱道:“去取笔墨来。”
他伸了个懒腰,在婢女乖乖去取东西后,会心笑道:“看来荀氏里如文若哥的人也不少,但是慈明叔父,有句话叫作破镜不能重圆,你执意让我回荀氏又能如何?徒增双方嫌隙罢了。”
“不过总归是我出生的地方,颍川四战之地,日后荀氏若是有难,我会帮扶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