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蔡瑁想要这个姐夫
蔡瑁很开心今日不用继续闷头待在房里，摄于父亲的威逼捧着那些无趣且沉重的竹简苦读。
他本就对那些晦涩难记的经文不感兴趣，又加上日渐升腾的暑气，实在让他很难提起兴致。
不过纵然他答应了父亲，不得不领着这个陌生的士子在他们蔡府闲逛，蔡瑁却没给荀幽太好的脸色。
尽管他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离谈婚论嫁还有几年时间，可蔡瑁早就清楚家中替他姐姐物色了不少还算过眼的良夫，而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位姑父最看重的多半便是眼前这个家伙了。
“姐姐不会喜欢你的。”领着荀幽还有魏延在蔡府绕圈闲逛的时候，蔡瑁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在府中的一棵老槐树下突然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直愣愣地盯着荀幽道：“荆襄同龄人不乏有相貌谈吐都优于你的，甚至相比你荀氏旁支的身份，蒯家嫡子莫非不比你这重旁支弟子的身份够分量？”
“如果说父亲与姑父是因为你吉乡候的身份而看重于你，那我想你就更不用奢求能讨姐姐的欢心了。”蔡瑁冷笑道：“她平素连蒯家我那个朋友都不给好脸色看，肚子里没点才情压根不用奢望能让她低头。”
本来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陪身前这个幼稚的家伙在蔡府闲逛，等应付完蔡讽那头老狐狸，他好同魏延赶紧抽身离开。
荀幽没想到身前的蔡瑁，未来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一番笔墨的荆州水师统领竟然像个话痨般，明明他还没有开口，这蔡瑁竟然自个儿絮絮叨叨了那么一大段，而且看上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打住，打住！”荀幽做了个叫停的手势，全然没想到蔡瑁竟然如此能说，他没好气道：“没听你父亲临别前的最后一句话？我要是亲自登门拜访来求娶你二姐，会两手空空而来？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亏你还是荆襄蔡氏未来的掌舵人，脑袋怎么这样迟钝？”
蔡瑁愣了愣，开始回忆父亲临别前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很快，他的面色愈发古怪，有些不满道：“父亲让二姐认你为兄长？你这家伙凭什么占我便宜？”
魏延忍不住笑出了声，荀幽捂着额头，似乎对这家伙的脑回路也颇为头疼。
“谁知道你父亲如何想？我自幼父母双亡，唯一能说上话的族兄愿意让我选择婚姻大事，连你二姐的面都没见过一次，为什么要娶她？何况，我也与人有婚约在前了。”荀幽干脆直接将话题杀死，不想继续和这小子多废话下去。
如今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被青州以及附近诸州所牵制，荆州尽管地广，鱼米不缺，可荀幽短时间内肯定没精力准备谋取这处地方。
如今的荆州刺史王睿，不出数年便要被孙文台斩杀，而往后刘表接任荆州牧，荆襄蔡氏由此正式进入荆州的政治大舞台。
荀幽很垂涎这片土地，也清楚多年后假如真的要谋夺荆州，能得荆襄蔡氏的相助肯定最好。
但现在的他至少不愿以这种方式与荆襄蔡氏有纠葛，更不想当那个有问必答的知心大哥哥陪幼稚的蔡瑁继续胡闹下去。
不过似乎，蔡瑁这让荀幽始料不及的性子，注定是要让他继续意外下去了。
“我现在觉得你有些意思了。”蔡瑁托着下巴，相比于前些时候的漠不关心，现在他终于愿意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父亲替他二姐精心挑选的夫婿了。
荆襄那群自诩翩翩君子的世家子弟，很少有见过他二姐真正容貌的，可饶是如此，只是听说了些他二姐南郡冰花的美名，哪个不趋之若鹜，哪个不想一睹芳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稀松平常的想法，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与这种稀松平常相悖，更凸显荀幽的不同寻常。
“要是你当着二姐的面说刚刚那番话，我想她说不定会高看你一眼。”这回蔡瑁更是投去了个鼓励的眼光道。
他让荀幽两人在原地等候他片刻，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蔡瑁鬼鬼祟祟地捧着把铁剑，三步一回首，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重新回到那棵老槐树下，见并没有人发现自己后他沉沉松了口气，旋即抽剑离鞘，指着荀幽腰间的佩剑恶狠狠道：“虽然你和那群饭桶的世家子弟并不太一样，可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到处都传言你曾在黄巾战场上数立奇功，我蔡瑁还就不信了，给你个机会，要是你不过有些嘴上功夫，只会纸上谈兵，那别说是姐姐，我肯定不会认你这个姐夫的。”
荀幽看着眼前年纪比庞统大不少，但却一脸稚嫩的蔡瑁，有些哭笑不得，荆襄蔡氏这棵参天大树的隐蔽似乎连同小小蔡瑁的视线一并遮蔽，让他仿佛成了枯井中观天的青蛙。
“不敢还是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蔡瑁一脸的鄙夷，刚才对荀幽的一些小欣赏连同心中些许的小紧张一并烟消云散。
相比于儒家那些枯燥的经文，他其实更喜欢舞刀弄枪，更喜欢钻研水军操练布阵一事。
尽管眼前这个叫荀幽的家伙年纪比他大几岁，可得过不少名师指点的蔡瑁对自己的剑术同样自信，打遍荆州同辈好友无敌手，他怎么也不觉得眼前扭扭捏捏的小白脸能胜过自己。
“哈哈哈，小先生，这家伙果然有意思。”
蔡瑁并不清楚荀幽身旁的大高个为何平白无故发笑，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个经常板着个脸的大高个。
“要不让你一只手怎么样？”荀幽看着一脸莫名的蔡瑁，笑道：“如果不想那就算了，要是被人看见，确实不是特别光彩的一件事。”
蔡瑁这时候要是再听不出荀幽话里行间的讽刺，那他就不是迟钝，而是单纯的傻子了。
本来念着做主人的矜持，加上父亲的嘱托，蔡瑁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可眼下荀幽的一席话，血气方刚的他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握着长剑直刺荀幽的胸口。
蔡瑁并不吝啬展露他的气势，然而原本还期待着有来有回过招的他却惊讶地发现荀幽竟不躲不避。
“你疯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平滑木剑，开了锋的锐器可不认人。”蔡瑁怒吼道，同时犹豫着该不该卸力收手。
可是下一刻，这炎炎夏日，他竟然感受到了一刻彻骨冰凉，甚至远比他待在姐姐身旁的感触还要更甚。
接着蔡瑁的眼前划过一道虚影，他只感觉到手腕处一阵生疼，就像被剑身狠狠地拍击了一番，旋即他右掌脱力，手中的那柄铁剑也飞舞而出。
蔡瑁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而魏延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依旧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抱胸守在荀幽身旁。
“吉乡候……不对，大侠，你可真是个神人呐，一招就能直接卸了我的武器，我对你算是心服口服了。”蔡瑁先是死死盯着眼前收剑的荀幽，大半天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喜欢和朋友争强好胜，可碰到足够让他心觉无力的对手，蔡瑁也懂低头服输的道理。
在荆襄蔡氏的府邸，荀幽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架不住蔡瑁的无理取闹，他只能借当初王越对付郭嘉的手段来收拾这个家伙了。
“好，现在就算姐姐不答应，我蔡瑁也认可你这个姐夫了。”
“给我打住，我可从没说要娶你姐，伯父也只说让蔡小姐认我作兄长，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荀幽伸出手，再让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继续说下去，不是黑的也要被他描成黑的了。
“那女人能有我二姐好看？我可告诉你，我二姐可是南郡每个年轻世家子弟的梦中情人，更别说还有不少丧妻的家伙也垂涎我二姐的美貌，可以说天下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想当我姐夫的，你那未婚妻也能与我二姐相提并论？”此刻蔡瑁大言不惭的模样，终于暴露了几分他那世家纨绔的本质。
荀幽立刻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如果说刚才他还能放纵容忍这个蔡氏未来的掌舵人，眼下蔡瑁的这一番话就有些过火了。
只是还不等他发作，他与魏延的背后，一道软糯却冰冷的嗓音悄然而至，硬生生将荀幽准备动手的想法按了下去。
“小弟，客人跟前，你太无礼了。”
蔡瑁听到他二姐熟悉的嗓音，顿时低下头，不愿露出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受父亲之命，不情不愿走出闺房的蔡淳一来便见到她小弟在外人跟前贬低她人吹捧自己的情形，她朝着荀幽躬身一礼，面露微笑，却显得有些敷衍，没带什么感情，“小弟顽劣，让公子见笑，万望公子勿要在意小弟的无心之语。”
荀幽转过身子，正巧撞见她抬头起身，恰好迎上了她那道冰冰凉的目光。
蔡讽的小女儿蔡淳，鹅蛋脸，樱桃唇，一袭青碧色长裙，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