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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贝拉海派人将班定远的信送交到了京师。
此时,泓霖刚好和福康在御书房下棋,见到太监手中汉朝使臣送来的信后,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道:“福康,你给朕念念,这些东夷都说了什么。”
“奴才遵旨。”
福康打开信直接念了起来:“大汉使臣班定远,在此向金国皇帝陛下递交本朝国书附件,
在此之前在下先与贵国声明一点,在下乃是国使,身后代表的乃是一国尊严,未闻有国使向另一国君主行君臣之礼先例,
吾汉廷是抱着十足诚意前来建立两国平等邦交,并非是为成为宗繁而来,故而对贵国提出的礼仪细节,
请恕在下无法遵照,还请贵国君主海涵,且我中原之地已与汉初元年便废除了各种跪拜之礼,
即便君臣相见也无需行此大礼,故而请贵国君王也尊重本朝礼节,无需在此细节上过于纠缠,
当将两国友好邦交上彼此达成一致,书者:班定远。”
泓霖脸色微微一变,瞬间阴沉下来。
福康察言观色,立马跪倒在地:“奴才有罪!”
泓霖罢罢手,笑道:“此事与你无干,真是没想到,中原之地居然落到这等地步,
无君臣之礼,岂不是礼崩乐坏,所谓君威乃是天授,君即为父,君主之下皆为臣民,
臣民见君不拜岂非不忠不孝乎?哼,东夷当真蛮夷也,令朕大失所望。”
福康忙道:“皇上所言甚是,自古有言道,君父为上,这东夷如此无礼数,想必也已然是蛮夷之邦,
况且这国书所写都是什么?非是宗藩之交,却妄图与我大金平等交流,简直是痴心妄想!”
泓霖喝了一口茶,吃上一口八珍酥,接着说道:“什么平等邦交,不过是打着这个借口欲要与我大金通商赚取暴利而已,这种手段朕见的多了,不过哗众取宠尔。”
福康:“万岁爷所言甚是,我大金地大物博应有尽有,外夷无不贪图我天朝之富贵。”
泓霖点点头,接着道:“继续念,他们想要怎么与我大金平等邦交,朕很是好奇。”
福康继续念道:“素闻贵国矿产丰富,矿品实质上佳,汉朝愿意与贵国达成协议,
希望从贵国境内采购优质矿石,至于价格和关税,望贵国皇上可以派遣一名全权代理大臣一起协商。”
不等福康继续念下去,泓霖立刻打断道:“矿石乃我朝战略根本,岂有外售道理?还有,那全权代理大臣又是何意?君恩天授,臣子岂能代天子行事乎?算了,购置矿石一事断不能应允,继续念。”
福康:“然本朝所需矿石数量甚巨,为了采购运输方便,还请贵国能为我朝运输船队提供一处可以储备矿石岛屿或区域,我朝愿意支付一定数额租金回馈贵国,并承诺,所开矿场定会给予每一位矿工完善的待遇。”
泓霖:“此举更是不可,祖宗之地,寸土不得交由外夷,东夷此举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福康继续念道:“另,还请贵国能答应让汉朝官商入驻贵国矿区,承包数处矿场,允许招募本地劳工入职采矿,
至于开矿所需的成本以及所需缴纳的税,可都由本国承担,本国承诺,定会给予贵国劳工优越的待遇。”
泓霖眉头一皱:“东夷真是无礼至极!居然还想在大金国土上开矿凿石?
还有招募劳工?岂不闻矿工素养低劣,聚集一处必会闹事乎?更何况都去矿上干活了,谁来事农?
如此本末倒置之举,竟然堂而皇之提出,这群东夷真是胆大包天!”
招募民工开矿?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万一他们聚众闹事,被那些外邦知道,又会如何看待大金盛世呢?
至于国书中所提给予矿工的报酬,更是触及了泓霖,乃至整个大金官场的底线。
试问一个普通矿工一月包吃包住不说,每月还能有至少三两白银的收入,这一年下来一个矿工的收入少说也有三四十两银子吧?
这是什么概念?
大金一名五品官员都收入也才三十五两银子(不算孝敬和礼金这些定例灰色收入),你一个矿工比金国官员还高?那不是乱套了么?
福康也道:“的确,这些东夷真是毫无礼数,所提每一句每一字都与我朝礼法违背,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奴才收回之前说的话,我大金不该接见他们,当立刻命贝拉海将这些东夷驱逐出境。”
泓霖想了想,却摇头道:“这样一来,朕岂不是言而无信?既然答应让这些东夷入京面圣,朕自然要信守承诺,这才是大国气度。”
福康:“是奴才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泓霖:“福康,你亲自娶一趟境澳港,代朕去会一会这些东夷使臣,告诉他们,在我大金境内,一切都得按照我大金礼仪来办,
君臣之礼断不可失,如若他们执意不愿行君臣之礼面圣,那也无需勉强,只要敲打敲打他们即可。”
福康:“奴才一定遵办,只是皇上,那些东夷又提出希望可以在境澳港居民区内走动……”
“断无可能!”泓霖立马说道,“除开朕指点的商贾,寻常百姓断不能与外夷接触,一旦东夷那套被有心人记下,我大金如何凭借百万人去统御那近亿侨民?
百姓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日两餐就可以了,万一遇到新鲜玩意儿人心思变岂不是乱了套?此举断不能应允,必须严加防范。”
福康:“万岁爷圣明,奴才这就动身前往境澳港。”
泓霖:“嗯,早去早回,一定要把朕的意思转达给东夷,告诉他们金国不比他番邦之国,凡事都得讲规矩的。”
……
西兰国,隐渊坡,李绅奉皇命终于抵达了金军大营。
“章老将军,近来可好。”
“李绅?是你小子,我送交皇上的信,他老人家收到了么?”
“收到了,所以皇上让我亲自来见一见章老将军,顺道问一下军事进展的如何。”
章桂闻言,轻叹一口气,做了个请势将李绅迎入大帐。
“实不相瞒,我章桂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要塞。”
章桂指着地图上隐渊坡的地形说道:“他们的碉楼堡垒修筑的十分巧妙,无论我大军从哪一方进攻,都会遭受守军优势兵力抵抗,
但我早就命人探查过,隐渊坡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这段时日我又试探性的攻打了几次,还是无法攻破那严密的防线,
还有那些火器,一旦被射中,身披两层甲都无用,且中弹者不死,即便伤愈也会呕吐头晕,彻底失去战斗力,
当务之急,我以为应该先研究出合适破城之法,以及如何防范那火器的进攻。”
等章桂说完,李绅却笑着问道:“章将军,你可是我大金二等公爵,皇上亲封的大金第一勇士,
你认为皇上会听你说这些话么?他老人家现在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阿勒贵不行,若您还是不行,
皇上的颜面往何处挂?不知章老将军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