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千金川俘兵在金兰卫所外,当着宗望的面被汉军围杀,只有七名身体残疾的金川人被汉军释放,拿着旦巴和伯次的人头会卫所覆命。
“兄弟啊~~”
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旦巴和伯次首级,宗旺顿时泣不成声,不顾颜面嚎啕大哭。
他的家奴见此,忙安慰道:“老爷,节哀啊——”
宗旺一把推开家奴,仰天长啸一声,看着自己两个弟弟的人头,恶狠狠道:“该死的中原人,该死的汉人,你们杀死了我的兄弟,屠戮了我的子民,霸占我们世代赖以生存的土地,我宗旺定与你不死不休!”
这话半真半假,前半段为兄弟惨死复仇是真,后半段要为金川子民之死向汉军复仇就是句场面话了。
汉军在卫所外屠戮金川俘兵,带给宗旺的只有恐惧和震撼,却一点都不为那些因他而死的金川兵感到惋惜。
在宗旺这些土司,甚至勃纥高层眼里,除了自己外,治下所有人都是奴隶,廉价的消耗品而已。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让整个卫所近四万人,全都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抵抗汉军进攻,撑到勃纥大军驰援而已。
而事实上,汉军对俘兵的暴行的确震慑了金兰守军,却也让他们打消了投降念头。
现在的金兰卫所内,所有男人几乎都“同仇敌忾”,决心与卫所共存亡,绝对不让汉军打进来。
他们布置防御工事变的更加积极,效率也比之前提高数倍,只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所做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在刘策下令处决俘兵后,许宗炎已经指挥炮营占据了金兰侧翼有利地形,在高处为火炮架设好了简易炮台,防止后座力导致炮车失控滑落空谷。
距离金兰卫所左侧三里外的无名山上,六门十八磅炮已经准备就绪。
许宗炎看了眼火炮架设角度,随后对旗牌手示意向刘策发送请示旗语。
呆在中军内的刘策,得知汇报后,默默点了点头:“传令许宗炎,半刻钟后,朕要看到万炮齐鸣的景象,无需节省弹药,朕要这金兰卫所,为我汉家死去的平民姐妹们陪葬!”
……
而此时卫所城墙碉楼上,守军开始奋力向汉军咆哮怒吼,发泄自己心中恐惧同时,也在警示汉军我们决不投降。
宗旺见此,满意地点点头,看这架势,卫所是足以撑到勃纥大军来支援的。
轰——
就在众军士气高涨,打算给汉军一点厉害看看时,一声炮响震耳欲聋。
宗旺抬头看去,半空中一颗炽热的弹丸在空气中呼啸而来。
未等反应过来,炮弹已经穿过城墙,直接砸中一栋碉楼。
轰~
土制的碉楼在被实心炮弹轰中楼面刹那间,登时扬起一阵狂沙,剧烈的震晃硬是让两名碉楼内倒霉的守军被掀翻。
然而,更倒霉的是炮弹冲入碉楼余速未减,直接在碉楼内形成跳弹,当场将两名金川兵的腿脚撞折,从另一名士兵胸膛穿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登时让宗旺以及守兵不知所措,他们从未见过世上还有这等可怕的杀器。
宗旺看着碉楼被炸开两人高的窟窿,顿时嘶吼道:“那是什么鬼东西,谁来告诉我!”
话音刚落,一名被汉军放回来的金川兵忙爬到宗旺脚下,哭着说道:“主子,那玩意儿我听汉人说叫什么火炮,一炮可打四五里远,
伯次大人的骑兵就是被这些大炮击败的,那响声震耳欲聋,如同天雷大菩萨下凡一样,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啊!”
宗旺恼怒道:“这些汉人,怎么造出如此大杀器的?”
冷风瑟瑟,在沉寂了约一刻钟功夫,炮声再次轰鸣起来。
之前那一炮只是试射,如今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轰轰轰轰轰——
再次调准炮口角度后,五门十八磅重炮一次齐射,顿时通红的实心弹托起长长的烟幕,向卫所呼啸而去。
轰——
“啊~”
其中一炮命中垛墙,缩在垛墙底下的三名守军瞬间被轰碎的碎石以及飞驰的实心弹给带离城面,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跟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
另一发炮弹砸中城面,形成跳弹一瞬,拥挤在一起的五六名守军齐齐被气浪和重击掀翻,一团血雾在碉楼城面上蔓延开来。
还有一颗炮弹命中碉楼窗台,顷刻间站在窗台上的金川兵连同壁墙一道,碎成了渣滓。
咣当~
“呀~”
一声金属回荡,伴随守军士兵惨绝人寰的喊叫,却是一颗实心弹刚好命中城墙上正在沸腾的金汁,那散发恶臭且滚烫的液体溅了此地守军一身,顿时烫的他们发出不似人的哭喊声。
第二轮炮击比之前精准了许多,造成的伤亡更加可观。
许宗炎点点头,然后命人向其余炮台发旗语,告诉他们可以齐射了。
轰——
第三轮炮击,也是狂轰滥炸的开端。
五十门六到十二磅炮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条完美弧线,目标便是满是碉楼掩体的金兰卫所。
炮弹落下瞬间,哀嚎求饶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金川人,到处都有炮弹肆虐的残垣断壁。
此时此刻,宗旺才感觉,自己这些日子布下的一系列防御工事,在这火炮面前就仿佛一个地狱笑话一般,毫无半点卵用。
他亲眼看到那本该对付汉军巷战的油脂在炮弹落地瞬间直接燃起熊熊烈火,无数还未来得及转移到百姓和士兵在烈火中死死挣扎。
亲眼看到那些插满竹签的路面在跳弹席卷之下面目全非,非但没有阻止韩军,反而成了卫所百姓和士兵逃跑的阻碍。
又看到那些拒角在火炮肆虐下沦为一堆可笑的废木,甚至钉死了两个倒霉的同伴……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宗旺的无知与愚昧。
落后就要挨打!
这句话任何时候似乎都是一句真理。
火炮依然在肆虐,平均以三分钟一轮的间歇空间,不断向金兰卫所倾泻。
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金兰卫所如同一座燃烧的孤城,十分的凄凉。
当刘策看到卫所内一整座碉楼倒塌后,缓缓放下窥镜,对刘锜说道:“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等炮营平息后,你率军直取金兰卫所,务必在天黑前给朕把宗旺带到面前,记住,朕要活的!”
“喏!”
刘锜闻言大声领命,兴奋异常,总算有机会可以立功了。
“还有……”
刘策眼神一冷,淡淡说道。
“把索伦营的人也带上,告诉他们,金兰卫所攻克后,三日不封刀,朕不想见到卫所里还有一个男人,至于女人他们可以自己处置。”
刘锜一怔,刚要说什么,却被刘策冰冷的眼神给震的不敢多说什么,立马领命准备攻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