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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上来!”
天都皇宫内,赵苍遍体鳞伤地被拖到法鞅面前。
孙秀石:“启禀相国大人,这赵苍便是汉廷细作,这段时日趁我楚国管辖松懈,不断向汉军传递重要军情,
属下在他身上搜查到诸多罪证,请相国大人发落。”
法鞅看着被按倒在地上的赵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着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贱籍的道,不由火冒三丈。
看完孙秀石递来的罪证,法鞅怒道:“好你个赵苍,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可知罪!”
赵苍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戏谑地看着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丞相,惨笑一声反问道:“不知小人何罪之有?”
法鞅一甩手中罪证:“你所犯乃是十恶无赦之罪,与敌国为间,还敢狡辩么!”
赵苍闻言,反问道:“那么敢问法相,我等草民只想活下去难道也有罪么?只想追求好一些的生活难道也有罪?
如果这也算是罪,你们这些高高在上,每日锦衣玉食的高官,岂不是更加罪无可恕?”
法鞅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通敌叛国,历朝历代都是死罪!”
赵苍:“那么敲脂吸髓,强迫良家为奴,私自贩卖人丁,又算是什么罪?法鞅,收起你那套狗屁不通的说辞,
你太过虚伪,比之前朝那些贪官污吏,更是凶残百倍,何况我从未认你楚贼为国,何来叛国一说?
匪邦今日有此下场,我只感酣畅淋漓,哈哈哈……”
法鞅气的咬牙切齿,边上的孙秀石一脚将赵苍踹翻:“到了相国大人面前,还敢如此嚣张,信不信现在就让你血溅三尺!”
赵苍轻蔑一笑:“杀吧,你不会以为杀了我一个,你的大楚就能扭转局势?如今汉军围城,不日即将破城,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法鞅闻言,走到他面前,低下头问道:“告诉我,城里还有多少细作?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赵苍:“整个楚地的百姓都是大汉细作,你杀的光么?”
法鞅眉头一皱:“百姓当真就如此恨我,如此恨楚国?”
赵苍愤恨回道:“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自从你们来了可曾过一天安稳日子?你出城去看看吧,汉军所过之处,有百姓抵抗么?”
法鞅脸色逐渐扭曲:“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愿意接受我楚国统治?为什么如此不心系楚国?!”
赵苍冷笑道:“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你有何脸说心系楚国这样可笑的话!”
法鞅深吸一口气:“吃饱穿暖就真的比楚国大业还重要么?!”
赵苍轻哼一声:“若把你跟我的位置换一换,你怕是比我还恨,去腻嘛的楚国大业,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死的体面一些吧,哈哈哈~~”
赵苍肆无忌惮地笑声回荡在整个紫寰宫,殿内众人闻声无不沉默。
法鞅长舒一口气,起身挥挥手:“将他拖出去,弃市!”
“哈哈哈,法鞅!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哈,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赵苍被拖出去前的笑声,无不让人心惊胆颤。
“蔡小姐,我没有辜负你们对我的信任,我赵苍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哈哈哈……”
虽然此生与蔡琰注定有缘无分,但赵苍却丝毫不悔,因为他用自己卑贱的身份,换来了楚国分崩离析的局面,值了!
赵苍被拖下去后,法鞅闭目站在殿门口久久不语。
城外汉军正在不停攻城,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黄覆、罗松和秦宗权的消息如同蒸发一般,许久不曾听闻了。
现在看来,天都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唯有撤往湖州与罗松汇合,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他果断下令:“传我相令,城内五品以上官吏,一起向湖州转移,半个时辰后,本相要在城南见到他们。”
……
秦宗权军营内,面对湖州境内此起彼伏的起义军,秦宗权没有选择出击,而是紧守营寨,没有贸然出击。
他军中尚有两万兵马,粮草充足,若是主动出击,就凭那些装备都不齐全的戍卒,即便人数再多也是乌合之众,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奈何秦宗权不敢出击,生怕有个闪失,便会连保命的本钱都失去。
就在这时,军师严宽带着段秀夫找上了秦宗权。
“秦将军……”
一见到秦宗权,段秀夫顿时老泪纵横,哭着跪倒在他面前。
秦宗权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热切地问道:“段将军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圣上他人呢?”
段秀夫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小卷轴,哭着说道:“秦将军,这是圣上临行前托付与末将的手谕,他言此次凶多吉少,
自己怕是难以身免,命末将务必将手谕交给相国大人或大将军,由他们前往易州辅佐储君继承大统。”
秦宗权闻言一怔,和严宽对视一眼后,将段秀夫扶到椅子上:“段将军,圣上福泽万世,岂会遭遇不测?”
段秀夫叹口气:“实不相瞒,圣上的尸身已经被汉军收敛在营中,末将几番打探,已经证实圣上和麾下四百部曲,已尽数遭难。”
秦宗权瞪大双眼:“当真?”
段秀夫无力的点点头,并没有发现秦宗权此时眼神中的异样。
良久,秦宗权叹息一声,擦拭着没有眼泪的眼角,颇具悲伤地说道:“没成想圣上就这样去了,
我大楚正值多事之秋,该如何是好是,可恨的汉贼,我秦宗权,与他们势不两立!”
段秀夫点点头:“秦将军真乃仁义将军,往日末将多误解了你,还请你见谅,如今当务之急,应该速速找到大将军和相国大人,早些让殿下登基。”
秦宗权:“一定,本将军这就去安排人马私下寻找,只是这手谕……段将军能否让本将军一观,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段秀夫此时心乱如麻,想都没想就将黄覆临终手谕交给了秦宗权。
秦宗权看完上面内容,竟是只字不提自己半句,顿时怨气冲天。
不过他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心平气和地将手谕还到段秀夫手中:“段将军好好保管圣上手谕,
段将军连日劳累,想必也是乏了,先下去好好歇息,等一有大将军和法相消息,本将军立刻来通知你。”
“嗯,请秦将军尽快处理,拜托了。”
“一定……”
等确认段秀夫走远后,秦宗权终于忍无可忍,对严宽说道:“本将军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不想圣上至死都未在手谕上提本将军半句,
在他眼里,满朝文武就只有罗松和法鞅!真是气煞我也!”
严宽小声问道:“那么圣上手谕中是怎么写的?”
秦宗权气鼓鼓回道:“还能怎么写?黄昭为新君,法鞅依然总理朝政,罗松领大将军,一文一武辅佐新君!”
严宽叹息一声:“可叹啊,圣上真是糊涂,楚国今日局面全拜法相、罗松所赐,圣上居然还敢信任他们,
真是意料不到啊,想秦将军这等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却要明珠蒙尘,细细想来着实对将军不公。”
秦宗权:“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严宽一笑:“将军,既然圣上已经不在了,那这手谕是真是假还不是您说了算?”
秦宗权一怔:“什么意思?哎呀军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严宽道:“只要让段秀夫永远闭嘴,拿到那份手谕篡改后,这大楚未来朝堂谁说了算,还不是秦将军一句话么?”
秦宗权闻言,稍稍思索,不由点点头:“不错,如今楚国各路兵马,就属我麾下最多,倒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严宽立马趁热打铁:“此事要快,最好现在就办成,迟则必有变!”
“嗯……容本将军好好再想一想,怎么解决掉段秀夫这个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