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操炮手,校准方位!”
“装填手,装填弹药!”
“压膛手,捣实火药!”
“准备引线,等骑兵散开,就给老子狠狠的打!”
孙雪游大声下令,十二门六磅炮齐齐准备就绪。
纸包的当量黑火药塞入炮膛,立刻就有一发实心弹塞入其中,而后压膛手立刻用长长的木棍将炮膛内的实心弹跟火药捣的严严实实,确保没有漏气的可能。
当鹅绒引线插入尾部火门,拧动炮架后方罗盘校准炮位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这些炮手虽然紧张但并不乱,得益于平日刻苦操练,且分工明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炮击前一切步骤。
就在汉军铁骑从左右两面分散之际,密密麻麻的楚军骑阵直接呈现在炮口前方。
“开炮!”
随着孙雪游一声怒吼,引线瞬间被点燃。
刹那间——
轰、轰、轰、轰、轰——
十二门六磅炮先后从炮口闪现一片耀眼白光,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十二颗通红的实心弹,顿时呼啸着朝冲来的楚军骑兵扑去。
当炮弹落入骑兵中瞬间,战果立马显现无疑。
“吁~”
一颗炽热的炮弹横冲直撞,直接将一名骑兵的坐骑砸出一个磨盘大小的血窟窿,马背上的骑兵还未反应,便重重跌落马背。
而那颗炮弹余势未减,又在干燥的地面上连连跳动,带起一片冰花弥漫同时,又是将十余匹战马的马腿撞折。
受伤的战马立刻发出痛苦的嘶鸣声,连人带马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挣扎。
还有一颗炮弹落入骑兵阵中,呼啸着打开一条血路,马背上的骑兵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受惊的马群掀翻在地。
等他们察觉异样时,才发现那凝重的血腥味,竟是从自己断裂的肉躯处传来。
“啊~~不要,不要~~”
一名楚军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臂只余一截露在空气中的断骨,惊惧加痛苦之下,忍不住放声惨叫起来。
“不,不,塞回去,塞回去啊~”
还有名骑兵小腹被炮弹边缘擦过,破开他身上皮甲同时,还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体内的肠子连同鲜血,如泉涌般蹦出体外。
他惊恐的将落在体外的肠子捡起,死命塞回体内,仿佛以为这样就能活命了。
第一轮炮击,成果十分显着,大量精密测量仪器,以及火炮口径统一,火药配比逐步标准化后,现在的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都大大提升。
刺鼻的浓烟散去后,孙雪游发现,敌军骑兵已经彻底混乱了。
未经特殊训练的战马受惊,导致不受控制四下乱窜,将周围的战马撞翻,落下的骑兵被残忍践踏。
孙雪游呼出一口白气,继续下令:“装填弹药,继续射击!”
很快,压膛手将早已备好的马尿拖布裹好绑在长条上,塞入炮膛内,将内中残留的纸屑跟火药渣迅速清理干净。
一切准备就绪后,继续重复装填的步骤。
一分钟左右,第二轮火炮射击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炮兵们推动青铜车架,将炮位复位后,等候下一轮指示。
“开炮!”
轰轰轰——
第二轮炮击再次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由于楚军骑兵在第一次炮击中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散开的阵型瞬间让阵列五百步外的楚军步兵方阵遭了殃。
“砰~~”
一声巨响,前排一名楚军撸盾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一阵天昏地暗,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向身后倒飞出去,顷刻间压倒了身后大片步兵。
“砰、砰、砰、砰……”
又是一阵连环重击,更多的步兵方阵被疾驰的实心弹掀飞,成片的人浪开始倒腾起伏。
厚实的木盾根本挡不住科技力量的咆哮,只片刻功夫,楚军前沿数个军阵在实心弹肆虐下,已经被彻底打乱了阵型。
“让开,让开,给老子让开!”
而更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之前遭受汉军第一轮火炮齐射,剩余的四百楚军骑兵,此刻已经被那可怕的火器彻底吓的失去理智,纷纷面露惊惧之色,咆哮着向本阵冲来。
“拦住他们!赶紧拦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冲阵!”
法鞅呲目欲裂,大声命令督军前去阻止骑兵靠近。
但是,之前被打乱的步兵方阵,此刻见到骑兵冲锋,再也忍受不了内心恐惧,生怕那炮弹再次袭来,又怕被骑兵所害,终于崩溃了,嘶吼着转身向身后的同伴挥起了屠刀。
一瞬间,前沿各阵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互相厮杀,让法鞅的心都在滴血。
“这是本相耗费无数心血才练成的兵啊,为何,为何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炮声一响瞬间,感觉自己这几年的练兵努力,似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但法鞅哪里知道,楚军之所以会变成这般不堪,都是他一手酿成的恶果。
由于全国平民禁止读书,禁止流动,导致与外界断了联系,成为不折不扣的愚民。
所谓愚民便是对一切认知以外的东西都感到莫名恐惧,都喜欢用神鬼之说来形容。
这些楚军被这么两轮炮击,其实自身伤亡有限,但内心却早已被恐惧占据,认为这就是神仙的怒吼,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神!
“快,放箭!阻止他们冲阵!”
随着法鞅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吼,第二阵列的弓箭手强压心头恐惧齐齐抬起步弓,将锋利的箭镞对准了自己同袍。
就在这时,汉军步兵阵营的铜哨声再次犀利的响起。
轰轰轰轰轰——
第三轮炮击,再次呼啸而至。
滚烫的实心弹落入楚军阵地,再度腾起一团血雾……
“啊~~”
一名楚军刀盾兵整举盾抵御前沿溃兵的攻势,但对方手中的刀还未挥下,一颗炮弹直接砸在他身上。
一瞬间,这名溃兵胸膛及以上所有人体器官,顷刻间化作一片血泥,鲜血残秽溅了身后同伴一脸。
如此可怕的一幕,吓得其余刀盾兵顿时惊叫不绝。
另一个步兵方阵,被落下的实心弹中心开花,灼热的气浪以及四溅的冰土,直接掀翻大批待命的士兵。
而刚准备射击的弓箭手,被炮声一震,惊得手中步弓顿时落地,然后吓的趴在地上,一边大叫一边捂住耳朵。
“不可能!不可能!”
法鞅双目登时血红一片。
“汉军的火器怎么会打的这么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楚军第二阵列距离汉军火炮足足相距二里啊!
为什么会打这么远?
想起去年锁云关前的虎蹲炮,本以为这已经是汉军最强火器了,不成想自己还是小看了汉朝,小看了那些“奇技淫巧”!
“冲,冲过去,全军听令!向汉军阵营进攻!后退者,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