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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老子五天内抵达庸州城?这个法鞅脑子是不是被冻坏了?”
先锋营帅帐内,秦宗权收到法鞅命人派来的通牒令,顿时气的上蹿下跳。
“法鞅老贼,真是欺人太甚,大冷天的,不好好呆着,非要搞什么幺蛾子北伐?这么冷的天,也只有这老贼想的出来这么折腾人,唉!”
秦宗权越想越气,背负双手不停在帐内来回走动。
而前来报信的法鞅麾下,此时也是惴惴不安跪在地上,生怕被气急败坏的秦宗权殃及池鱼。
突然,秦宗权一脚踹翻斥候,指着他怒道:“回去告诉法鞅,就说我军中缺少御寒冬衣,想要加快行军,就让他命人多送些过来,老子不能让自家的兵顶着这么大冷的天白白送命!”
“且慢!”
话音刚落,秦宗权边上一名谋士模样的人捋着下巴处的山羊须,对斥候说道:“请回去转告相国大人,先锋营定当听从他的调遣,准时至庸州城下集结。”
“是!”
等斥候离开后,秦宗权一脸不满问道:“严先生为何要答应老贼?你以为本将军怕他不成?”
这人名叫严宽,原是庐州人士,跟许文静还是同乡,两人甚至一起求过学。
刘策立国不久,严宽前去投奔许文静,希望可以通过他进入汉朝中央行政中心担任要职。
然而,许文静压根就看不上这个与自家嫂子和弟妹私通的斯文败类,连府门都不让进,直接命人轰了出去。
倒不是说许文静人品有多高尚,相反许文静也经常抢人老婆,比如自己的初恋已经嫁为人妇,他就硬给抢来的。
问题是许文静再怎么给仇敌戴绿帽,最终这女人还是会被带到自己府上,至少敢作敢为。
而你严宽,跟你叔嫂弟妹偷腥却连站出来承认勇气都没有,还特码能指望你能干啥?也配跟我许文静相提并论?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么!
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严宽自尊心颇受打击,因此对许文静和汉朝是怀恨在心,不顾大局考虑加入了黄覆阵营,想要获得赏识。
但是,自认谋略不输许文静甚至更高的严宽,在法鞅这边又是碰了一鼻子灰。
很简单,严宽来投,法鞅亲自接待这位“谋略鬼才”,与他一番交流后,觉得此人言语细腻很懂人心,大义大道理说的是震天响,一问具体细节如何做,可谓是十点九中:一点不懂。
故而法鞅自然也没有用他,直接将他打发走了。
这下,严宽心目中又多了一个“政敌”,那便是法鞅。
托法鞅的福,许文静倒是要往后靠了,他打算先把法鞅扳倒。
然而严宽在楚国转了一圈,才悲哀的发现,楚国朝堂都是法鞅的人,根本没人鸟他一个外乡人。
不过,好在他得知黄昭对法鞅极度不满,故而凭借不要脸的技能,极尽讨好黄昭,让黄昭对他赏识有加,便让他在心腹秦宗权帐下担任谋士一职。
而秦宗权得严宽,如久旱逢甘霖,对他委以重用拜为军师,凡是军中大小事务,都会与他商议。
不多久,严宽与秦宗权这对活宝便狼狈为奸,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比如这次故意拖慢行军脚程,便是严宽“献计”。
不过,也正因为严宽这条计策,让秦宗权的军队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流感传染之危,这是他始料未及。
后得知法鞅军中瘟疫四起,严宽可谓是幸灾乐祸,对秦宗权吹嘘一切早在自己意料之中,更是加深了秦宗权信任。
其实,严宽真·缓兵之计纯粹是为了恶心法鞅给他添堵而已,哪有什么那么多想法?
听秦宗权问起,严宽笑着说道:“相国大人毕竟是北伐大将军,他的命令将军岂能违背,既然他下了军令,将军只能在五日内赶到庸州城下。”
秦宗权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想我秦宗权领兵多年,战功赫赫,去年北伐,若不是本将军率军克下壶口关,
北伐大业岂能如此顺利?结果战事结束后,圣上加封法鞅为公卿,毫无建树的罗松都为县侯,
而本将军这等滔天战功,却只一个子爵外加中郎将衔位,唉,想想真是不公啊!”
严宽笑道:“将军何必气馁,以将军之才能,未来成就定胜想过现今百倍,何须在乎这小小官爵?
眼下北伐大业要紧,将军还是督促大军明日开拔,早些到庸州城下,也免得相国大人怪罪。”
秦宗权:“话虽如此,但锁云关岂会那么容易攻克?去年我们在锁云关下,可是损失惨重啊!
法鞅定会又让本将军的先锋营为主攻,到时麾下这一万兄弟,怕是又要折损不少,
若是我手中兵马不足,往后在朝堂上就更要被老贼摆布无可奈何了。”
严宽闻言,嘴角一撇:“谁说将军要去攻打锁云关了?相国大人只命人让将军火速赶往庸州城下,
可没说到了庸州城后,就得率军直取锁云关,等到时候我们可以先观望局势,若是有机可趁,便出兵协助,
若是战事不顺,将军也可以用各种理由搪塞,毕竟北伐主责在相国大人,而不是将军您,
即便圣上怪罪,也该由相国大人承担,毕竟冬季出征乃兵家大忌,相国大人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
就必须承担这份职责,哪有兵败让将军背负这份罪责的道理?”
秦宗权闻言,思索片刻,沉吟一声:“嗯,先生此言有理,让本将军茅塞顿开拨云见日,本将军这就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向庸州进发!”
……
十二月初五,锁云关。
“飕~”
“嘣~~”
雪雾弥漫中,一支冷箭疾射而出,冰冷的箭镞狠狠钉入垛口处的悬壶。
“什么人!”
察觉动静的城头守军,立马手持火铳长矛躲到垛口后,更有人调整虎蹲炮跟投石车方位,随时准备御敌。
同时,铜哨声和鸣金声响彻锁云关内各处,不一会儿功夫,驻守关内四千新军将士已齐齐集结在空旷校场上,等候作战指令。
从守军反应至完成作战准备,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分钟不到,已全部就位,展现了这支军队的素养。
几名守军军官拿起窥镜,从观察孔内向关外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敌军的任何踪迹。
“怎么回事?”
朱瑄察觉有异样,立马带着一队人冲上城头,身边跟着的是去年镇守关口有功的孙雪游。
刚一登上城墙,一名士兵便将插在悬壶上的弓箭交到他手中:“启禀将军,有人在城外放了一支冷箭,目前暂未发现有敌军动静。”
“我看看!”
朱瑄接过弓箭,仔细看去,却见箭尾处有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卷。
取下一看,只见上书:法鞅领兵来犯已至庸州扎营,请益州各级将领早做准备。
朱瑄眉头一皱,一时不知此信真假。
一旁的孙雪游问道:“朱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看吧。”
朱瑄将信递到孙雪游手中。
孙雪游立马让人围住自己挡住四周呼啸的风,取出火折仔细在纸卷上对照一番后,立刻对朱瑄说道:
“将军,此乃我大汉情报司的纸卷,上面内容绝对属实!”
朱瑄一愣:“孙卫率如何确定?”
大汉军制改革后,百长,千长,营使之类的武将职位已经大多被新的称呼替代。
除了伍长、什长、甲长依然不变外,只要统领一百人以上的军官,统称队官,三百人以上为旅帅,一千人以上为卫率,一营兵马为参将。
自去年孙雪游跟王畅立下大功,朝廷便让孙雪游和王畅分别担任左右卫率,各领千余兵马,协助朱瑄练兵,固守益州要道,抵御楚军。
孙雪游道:“我在演武军校时,学过有关情报司的知识,情报司传递密报的纸都是军中特制,
纸张所用都是特殊材质,与以往书写很大不同,更重要的是,纸张中的水印,唯我大汉军方独家所有,断无被效仿可能!”
听了孙雪游解释,朱瑄感叹大汉“奇技淫巧”如此神奇之外,立马说道:“那本将军立马派人去禀报余刺史,请他定夺!”
孙雪游道:“恐怕来不及了,既然楚军冬季行军,又已在庸州城驻扎,想必就是要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如卑职所料不差,楚军就在这几日内会向锁云关进发,朱将军顺道命人通知余刺史时,还是早做准备,御敌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