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听完,在心里把前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串,也就彻底明白了。
西北乱后新治,最缺少的就是人口。这京城周边的流民经过自然的筛选,老弱病残大都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都是青壮年。这数万人要是到了西北叶布舒做梦都要笑醒的。
老王爷再看叶布舒时,眼神都不一样了,自己这个孙胥这心思怎么如此玲珑。想到高兴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站起来双手握于背后,洋洋自德的望着天空说道:“小狐狸是真的长大了,我这个老狐狸可以不用操心啦!”
随后济尔哈朗又对叶布舒说道:“多尔衮原想对你来个请君入瓮,把你困在京城。不想你却把他这瓮底打了一个大洞。”
说完济尔哈朗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原本济尔哈朗还有很多事要叮嘱叶布舒 ,经此一事他放心了!也不用再啰嗦了,他相信叶布舒必定能安排好。
“既然你心中有沟壑,本王也不多言了,明日我上书皇帝,让圈地这把火烧的更大一些。”
第二天,济尔哈朗带着旗下的不少人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尽快完成有关圈地的收缴和分配,要在今年入冬前把地还给流民。
多尔衮拿到济尔哈朗的折子后直接扔到了地上,大骂道:“这条老狗,死的怎么不是你。”
第三天富绶也上书了,和济尔哈朗的内容差不多。
多铎的死确实给多尔衮造成不小的打击。这些天里多尔衮的情绪十分的暴躁。随着多铎的去世,以前多铎的种种不是在多尔衮心里都不存在了。留在多尔衮心里的都是兄弟情深 ,都是美好。
就在多尔衮心烦意乱时。不知怎么出招时,大学士刚林给多尔衮出了个主意:“摄政王,这几日臣查过报上来的圈地亩数,这两黄旗的数目太少了。可据在下得知,当初圈地的时候他们可是冲的最快的。”
多尔衮被点醒了,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是说两黄旗报的数目有假?我说两黄旗怎么能心甘情愿交了土地呢,原来是母子俩给我玩障眼法呢。”
“王爷不必动怒,这是臣准备上奏的折子,请王爷过目。”说着大学士刚林把自己的折子送到了多尔衮手里。多尔衮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微微一笑,夸奖道:“这就是所谓的原汤化原食吧,好对策。”
原来刚林的折子里就讲一件事,要求重新核对圈地的田亩数,虽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直指皇帝的两黄旗。
当刚林的折子送到小皇帝和他母亲手里时,这母子俩知道无法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了。因为火已经烧到自己的屁股了。
一旦重新核查土地,两黄旗瞒报的就得交出去。真让两黄旗的人交出土地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这个皇帝不想当了。失去了两黄旗将领的支持,这孤儿寡母的下场可以想见。
布木布泰坐在顺治面前一脸的无奈,她感慨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的坎坷。
当年嫁给皇太极时被封为西侧妃,后宫排第二位。可后来皇太极娶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在后宫地位不断下降。更别提后来的海兰珠,简直把自己比的什么都不是了。
皇太极死了,自己的儿子福临争下了皇帝大位,她以为时来运转了,可苦恼依旧不断。
布木布泰虽心有不舍,但她也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女人。她对顺治劝慰道:“原本只是想借力打力,让叶布舒和多尔衮鹬蚌相争,我们做个得利的渔翁。如今看是不行了。”
“母后,那我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和多尔衮暂时站在一起了。”
“朕不信多尔衮会交出所圈占的地。”顺治显然不想屈服于多尔衮。
“你可以不信,但我们不敢赌,因为我们输不起。但你放心,母后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顺治按母亲的意下了一道旨意,以恒亲王叶布舒办事不利为由直接褫夺了他所有权力,表示满人的田不会分给流民。
圣旨一下,普通的满人们大多拍手叫好,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要出事 。
三天的时间传遍京郊各州县,七天时间传到整个直隶。已经失去最后希望的流民丢掉了最后的克制。直隶一百多个州县、山东十几个县都传出了流民暴动,攻打府衙的消息。
这个时候满人最大的短板暴露了,就是人少。当斗争发展到了比拼人数的时候,官僚机构永远也赢不了民众。许多州县的官员都携家带口的逃走了。
到八月中旬的时候,直隶的局势已经朝失控的方向发展了。当然这种状况也出乎了叶布舒的预料,他原先设想只在京城附近搞点动静。
这时最担心局势恶化的是多尔衮和皇宫里的那对母子。这个局势再乱下去,多尔衮只放弃攻打南明让阿济格回来平叛了。但这样也就意味着多尔衮多年的心血和引以为傲的功绩都没了。
多尔衮由此对皇宫里的母子越发的不满起来,说到底就是这对母子多事,不然局势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皇宫里母子更是头痛不已,布木布泰再有心机也只个女人,这回可真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的叶布舒倒是清闲起来,在自己的王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看书、品茶、会友,晚上抱着两儿子嬉戏。新收的六个蒙古美女都被果西楚喀收去伺候月子了,自己一个捞不着。
恩格德里这天带着一个人来见叶布舒。
“主子,这就是那个叫孙球的汉人。”
叶布舒抬头着眼前的这人:中等着个子,身子有些单薄。衣服虽破但还算是干净,这人和自己对视时也没有多少胆怯的意思,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孙球这个名字怕不是你的真名字吧?”叶布舒问道。
恩格德里一听立刻一把拎起孙球的衣领说道:“你小子敢骗我,让我在王爷面前丢人。”
“他也未必是要存心骗你,是混的惨怕说出来丢人。”叶布舒在一边解释一边示意恩格德里放开这个人。
这人先是大大的喘了口气,对着叶布舒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真佛面前不说假话,学生孙云球,字文玉、吴江人氏。”
孙云球,中国明末清初光学仪器制造家,在那个时代是个极其了不起的人才,可惜只活了32岁,不然显微镜就成中国人发明的了,后世的许多光学仪器都以孙云球来命名。
叶布舒不淡定了,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一些历史名人,真正能对科学技术有影响的就是眼前这位了。叶布舒站起来围着孙云球看了许久。
“你家在苏州虎丘山畔,却怎么流落到京城了,还混成这般模样?”
这回该孙云球不淡定了,眼前的这王爷怎么知道自己家住在虎丘山畔。”
看着孙云球一脸疑惑,叶布舒接着说道:“如果本王所记不错,你父孙志儒,曾做过福州、漳州的知府。你母董如兰也是难得的才女。”
难得装一回的叶布舒心中极爽。
边上的恩格德里看着孙云球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就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没错。恩格德里这时也有了疑惑:王爷怎么知道的。
不能再装了,再装就不真实了。
“不必惊奇,大明吏部的存档本王都看过,凡是有所做为的前明官员本王都牢记在心中。”
孙云球这才缓过劲来,原来是这样。孙云球撩起衣服跪在了地上,直接给叶布舒磕了三个头,叶布舒急忙过来扶住了,他有些不解的问道:“刚才见了本王你都不曾下跪,怎么这会儿行这样的大礼了?”
“家父早亡,因得了王爷一句“有所作为”的评价,故此替父亲谢王爷了。”
接下来就是叶布舒和这个孙云球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孙云球就把自己如何到京城投奔亲友,如何和母亲成了乞丐,直到后来如何遇到了恩格德里都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