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清坚持,宋文达等人也被说服站在她那边,宋江为了维护自己在宋文达一家人面前的形象,强撑着笑应下了,转身便出发去找大夫。
望着宋江离去的背影,许清纤细的眉头拧了起来。
因为宋江从前也是个不爱着家的,所以原主和宋江并无太多交集,只记得这个人对她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可却也不像宋山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所以留下了个脾气还不错的印象。
可是这脾气还不错也只是相对于宋武成和宋山而言,或许是因为宋江比宋山长得更像宋武成,看到宋江的第一眼起,许清就觉得他长得不像个好人。
回了家之后,许清除了心中的直觉外,也存了试探宋江的心思,在她一而再的反驳宋江的话之后宋江也明显地表示出了不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压了下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许清在心中把对宋江的警惕等级又升了一级后,感受到身子被人剧烈摇晃在,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嗯?”了一声。
只见宋锦在她身边仰着个小脑袋满脸都是担心,“表姐,你的脑袋是不是被磕坏了,爹娘叫你进去呢!”
“……”
这小子……
“知道了,这就来。”
许清始终记挂着何金莲身上的伤,一进屋就赶忙问何金莲具体哪里不舒服,可是何金莲只搪塞着说手有点疼,但不打紧,睡一觉就好。
无奈之下,许清也只好随她去了,自己则在外面宋家人的包围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自己的怀疑。
“什么?!”
宋文达听罢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宋锦更是直接红了眼睛,冲出去就要去找鞭子打那大黑骡,被宋桃一手拉住这才安分了一些。
听了许清的形容,宋家人都心惊肉跳不已,竟是差点就再也见不到许清和何金莲了!
说到何金莲舍身救自己时,许清的眼睛酸胀得发痛,站起身双膝一并,直直地跪了下去。
“舅母为救我头部遭受重击,在那箱笼中昏了许久,差一点就会顺着那山崖滚下去,清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舅母的救命之恩……”
言至动情之处,许清已是泣不成声,穿越过来这么久,她已经真心地将宋家人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而何金莲的存在,更是弥补了她两世缺失的那份母爱,如今见到何金莲第二次为了救自己而身陷囹圄,许清心中的自责让她无比煎熬,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一份恩情是好。
想到何金莲今天从箱笼中脱身时额角的那一抹血红,和她抱着手臂痛到扭曲的面庞,许清只恨不能立刻找出事故的元凶为何金莲报仇!
宋桃已经进去检查何金莲身上的伤口了,何金莲本不想让家里人看见自己身上的伤,以防止他们为自己操心,可是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是松了口,一层层褪下衣衫露出了身上的青紫。
外头的宋文达扶起了低垂着头的许清,用帕子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眼眶发红地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感受着宋家的温暖,许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宋河不比宋山在南水村待的时间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宋山是个什么德行,所以在宋山犯浑时村里人能很快接受宋山做错了事。
可都说远香近臭,宋江因为常年不在村子,时不时还会拿回点钱来,在这南水村的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形象还算不错,要是没由来的就怀疑宋江,许清怕宋文达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咬咬牙,许清找了个委婉的说法,说道:“舅舅,表哥说那骡子是被风沙迷了眼,但我看着却不像,旺财平日里是个温顺的,今日却在路上疯得厉害,要不咱们还是请一个懂骡子的人来瞧瞧吧?若是旺财真的得了什么疯病,我必然是要上街和那买骡子的理论一番的。”
“……这样也好。”宋文达捋着胡子沉吟了片刻,遂即便应了下来,家里底子薄,大黑骡毕竟是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要是能治好对家里也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宋文达连忙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昏了头。
虽然许清没说自己受了什么伤,可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许清又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
自己却还在这里了拉着她问了这么久的话,真是不像话!
于是宋文达赶紧催着许清回房休息,他要去看看何金莲的情况。
现在何金莲的事在许清这里就是第一要紧的事,听宋文达这么说,许清顺从地回了她和宋桃的屋子,换下身上裹满尘土的脏衣服便躺上了床。
只是这不歇还好,这一歇下来,脑袋一挨上枕头,许清就觉得头疼得厉害,几乎只在几个呼吸间,许清就快速地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了,就连大夫给她看诊都没丝毫感知。
甫一睁眼,许清就看到了趴在床边休息的宋桃。
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许清慢慢地下床,给宋桃披上被子后出了门。
看着仍是一片混沌的天空,许清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她照常地打扫起院落来,只是没一会儿,许清就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表哥,你怎么在这?”
望着眼前的宋渠,许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渠现在不是应该在县学读书吗,怎么又逃学了?
难道是胡灵儿还不死心地去纠缠宋渠了?
不应该啊……
泛青的黑眼圈,略略发红的眼白,宋渠明显就是没休息好,是又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许清刚要开口问,却看见宋渠朝她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老天爷,许清哪里见过宋渠这么真诚的笑脸?
顿时跟活见鬼似地揉了揉眼睛,可是再想仔细去看,那个浅淡的笑容却像从未存在般消逝了,让许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