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色泽红润,表面木纹都散发出一种油脂般的莹润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整个匣子仍然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
许清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匣子表面上的纹路,最终停留在了横贯木匣小锁的九连环上,那九连环做的精致小巧,同样由木头雕刻而成,但九连环的雕工比起匣子来就要差上不少,连刀痕都清晰可见。
这个木匣子上既无雕花,也没有什么装饰,放在不懂的人手里,看起来就是在普通不过的盒子。但许清却认出来了,这原主爹娘光是用来装东西的盒子都有黄花梨木雕刻而成。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黄花梨木价值几何,但毕竟是罕见的木材,能找到它来做东西,看来原主的父母不简单啊。
暗暗庆幸宋武成不知道这盒子的价值,不然就算打不开,也得连盒子一同当掉。
解开九连环的过程中,许清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她猜过田契、地契、金银珠宝,也想过里面装的可能只是原主年幼时穿过的一双小绣花鞋,或者是原主父母留给原主的家书,可许清没想到,打开盒子只见到一个孤零零的银片躺在盒子里。
黄花梨木盒算不上大,大约有许清半只脚长、四指宽,但比之这枚银锁就显得空荡了不少。
满脑袋问号地把银锁拈起来前后左右地看,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古朴的莲花纹层层叠叠地被篆刻在这枚小小的长命锁上。
银质长命锁微微发黄,纹路交叉处还有些暗色的分辨不出是什么的物质,看上去年头就不短。
微微拧眉,许清刚开始还以为这是原主父母留给原主的长命锁,但看年头也不像是新打的,反而更像是什么传家宝一类的,可这银锁不大,敲一敲还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声,一看就值不了几个钱。
是身份证明的可能也不搭,古代大户人家就算做什么身份牌,也大多用的是玉器,因为玉质的东西更加不宜仿造、质地坚硬,而银质的东西太软,日久天长地还会失色,所以几乎没有用银子的。
挠了挠脑袋,虽然觉得这东西价值不高,但许清还是把银锁妥帖地放回了匣子里,这东西她现在带在身上容易丢,既然是原主父母留下的遗物,那就放在盒子里好好珍藏吧。
收好东西,许清出门给宋文达夫妇交代了一下盒子里的内容,宋文达夫妇也支持她把银锁放在屋里好好保管,何金莲还积极地揽下了这个活,说要把盒子藏到家中隐蔽的地方放好,许清也相信她,爽快地回房把还没捂热的银锁交了出去。
何金莲对许清的亲近之情显而易见,宋文达夫妇二人都觉得今天这件事实在是亏欠了许清,但许清却是觉得自己才是这场闹剧的最大受益人。
不仅获得了何金莲的信任,甚至宋桃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甚至得到了一只野兔!
虽然兔子是郑虎觉得不好意思,送给宋文达和何金莲用作赔礼道歉的。何金莲当时还不好意思收,推来拉去地才在宋锦的介入下收下了这只兔子。得到了今年还会跟着他上山的约定后,郑虎终于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宋锦顶着屁股上何金莲的脚印,哒哒地把剥了皮的兔子拎到许清面前,虽然不说话,但是巴巴的小眼神已经很明确地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表姐,饿饿,吃肉!
许清虽然已经是满脑子的麻辣兔头、爆炒兔肉、土豆焖肉……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但为了把懂事乖巧人设立住,许清强忍着没接过兔子,而是看向了何金莲,等待着她的首肯。
虽然许清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何金莲哪还能不明白,十天半个月唯一的一次开荤还是上回的猪肺,何金莲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孩子,这回有了现成的,便半推半就地顺了他们的意。
摩拳擦掌,虽然素菜千千万,但许清还是觉得只有大肉才能解忧,作为忠实的肉食爱好者,这一天天的可把许清憋坏了。
鼓着一身的武艺无处使,许清恨不能把这只兔子分成八份,做个野兔八吃。
可惜这只兔子剁吧剁吧也就够一盘菜的,许清满身厨艺都倾注在它身上,力求要在兔肉出锅那一刻惊艳所有人。
趁着何金莲不在厨房,许清毫不吝啬地舀了一大勺油,宽油入锅烧热,葱段、花椒爆香,伴随着浓厚地白烟升腾,守在门口绣花的宋桃都被呛得咳嗽了一下。
虽然油烟呛人,但总归因为没有辣椒,刺激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转变成了浓浓的香气萦绕在厨房之中。
这会儿农村的油那都是纯纯压榨菜籽油,虽然油色没有前世那么漂亮、清透,但激起来得香味却是毫不逊色,加上这里的人鼻子还没受过冲击,所以对气味的感知就更加敏感起来。
张大壮抽抽鼻子,扭头问道:“爹,你闻到啥味儿了没有?”
张大牛坐在他右前方,手里竹片飞舞,头也不抬地说:“还能是啥?肉味儿呗!快干活,等明天到集上卖了,咱也去买点肉吃。对了,你和隔壁清丫头不是认识吗,回头你跟她说说,能不能让她把编的那个什么蚂蚱给咱一个拿来看看?”
张大壮假装没听见他爹说话,闷头吭哧吭哧地继续编竹篮。张大牛没得到儿子回应,没忍住抽了他胳膊一下,“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咱也不是白要她的手艺,赶明儿也给她送点儿肉,要是真能让她教你,咱哪怕给她交束修也行啊,听到了没?”
张婶子白了张大牛一眼,心想这人年轻时候追她的那股劲儿都去哪了,跟瞎了似的,半点看不出来他儿子对隔壁那姑娘的心思不成?
隔壁的发生了什么许清一概不知,她此刻沐浴在芬芳的肉香中已经快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双手合十,许清虔诚地一拜。
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