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人齐齐惊呼。
宋渠是为此药功效歹毒而心惊,宋文达是为自己听信吴三娘的话,差点害得外甥女出大事而自责。
吴三娘则是为了自己的二儿媳妇。
老二家的进门就不下蛋,当时有一次老二家的来小月子,她听人说女子不能生育是因为体内有恶露,于是便给她塞了一颗这疏络丸,指望着她排干净恶露好让自己抱孙子呢!
可,可是,这人竟然说,经期女子不能吃疏络丸……
骗子!
绝对是宋家不想掏买她药丸的钱,想搅黄这桩生意请来的骗子!
吴三娘只自我怀疑了一瞬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立刻坐倒在地上蹬着腿撒泼。
“哎呦喂!抢劫啦!光天化日的你们老宋家欺负我们张家啦!我五百文一颗的药丸子被人说是毒药,宋家人不要脸皮喽!”
吴三娘嗓音尖厉,吵得周围三个人都忍不住皱眉。
孙大夫没时间与她理论,跟宋渠父子俩打过招呼就敲门进了许清的房间,门开的那一刹那,宋渠闻到了极为明显的血腥味,顿时对吴三娘更为不耐,简直想直接把她丢出去。
“够了!”宋文达一声大喝。
宋文达在村子里是个老好人,谁都没有见过他和人生气的样子,但此时他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死死地瞪视着吴三娘,好像下一瞬就要把吴三娘生吞活剥了一样。
吴三娘被吓得打了一个嗝,反应过来还要再闹,就听到宋渠冷冷地问道:“张婶子知道给人投毒要判几年吗?”
宋渠声音极冷极轻,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极其明了。
“痛打三十大板,监禁三年到五年有余,其人子孙五代皆不得参加科考。”
“你,你!这药是你们问我买的!不是我投毒!”
宋渠扯着嘴角挤出一个冷笑,“谁来为张婶子证明呢?”
“你们!你们!”吴三娘嘴唇上下哆嗦,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对了,刚才那位是城里有名的大夫,这药的歹毒可是经他之口验证过的,婶子你……”
“算我倒霉!”吴三娘听不下去了,连滚带爬地出了宋家的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许清的房门,留下一个怨毒的眼神。
她前脚刚走,后脚孙大夫就一脸便秘样地出来了,宋渠见他这样赶紧上前问道:“孙大夫,怎么样,许清她是什么病?”
孙大夫是医者,自然不觉得女子月事有什么奇的,只是这问的人是宋渠……
诡异的眼神从宋渠身上一扫而过,孙大夫将许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家父子,没成想把二人都闹得手足无措。
宋文达还好,终极是娶过妻的,轻咳了一声提醒宋渠,转而向孙大夫拱手道:“多谢孙大夫此番前来,幸好有您在,否则我真是要铸成大错了。”
孙大夫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以为许清得了什么急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结果闹了个乌龙,要是说对宋渠一点埋怨没有那是假的,不过看见小宋秀才窘迫得耳朵都红了还要强装镇定,孙大夫的心气一下就顺了不少。
“许清姑娘身体底子不错,只是前些日子受了凉,此次才会如此疼痛难忍,我给你们写一副暖身的汤剂,煮着喝两顿便差不多了。”
宋文达连连道谢,拖着腿将二人送出门,他还要跟着二人往村口走,被孙大夫婉拒了。
“宋秀才不必客气,许清姑娘与我也算是相识,更别提我本来就是医者,跑这一趟也是应该的。”说完他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宋文达的腿,“倒是您这腿……”
“怎么了孙大夫,我父亲的腿可有什么不妥吗?”宋渠急急问道。
“倒也不是不妥,”孙大夫看出宋家父子二人眼中的焦急,先安抚了一句,“你这腿每逢月圆、阴雨是否都会刺痒难忍?”
“是,这是我从前读书时落下的老毛病了。”宋文达的手不自觉地拂上膝盖。
他自认这些年已经看开了,可是当孙大夫的目光移到他的腿上时,宋文达从自己下意识的遮掩就知道,这仍旧是自己的一块心病。
嘲笑着自己心里又忍不住生出的那一点希冀,宋文达清瘦的脸上又添了些灰暗。
孙大夫心中有些猜测,但是现下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他只告诉宋文达平日里要多温养着腿部,这样或许能恢复一点点。
“孙大夫,我父亲的腿还有转机是吗?”
回程的路上,宋渠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
孙大夫暗叹一声宋渠眼尖,自己只不过是流露出了一瞬间的思索,这小子就能猜到自己有所隐瞒。
“是,不过很难。”孙大夫瞒下此事一来是想和许清谈,二来是为着以后拉拢宋渠,都是为了结恩,一味隐瞒反倒是结怨了,孙大夫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宋渠默了一瞬,闷声回了一句“多谢孙大夫”便垂头沉思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孙大夫本以为宋渠会继续问,把糊弄过去的腹稿都打好了,结果宋渠住嘴了,反倒是憋得他不上不下。
牛车停在城门外,宋渠下了车向孙大夫告别后直奔书院,孙大夫本来想回医馆,临了又想起了宋家的人似乎在槐市做吃食生意,他转而改变脚步准备去支持一下宋家的小生意。
因为不知道宋家人具体在哪里摆摊,孙大夫就顺着槐市中轴线走,离那棵老槐树还有好几百步时一股淳厚的肉香就挤进了他的鼻子里,不夸张地说,孙大夫好像真的看见了空气中有肉香形成的赭色丝线在引着他前去。
“好厉害的卤肉。”孙大夫忍不住赞道,但随即他就开始担忧起了宋家小铺的生意,有这么一个让人忽视不得的竞争对手,恐怕一些老牌的吃食也会受到影响,更何况是他们一个新生的、还没多少熟客的小摊呢?
不过心里是这么想着,孙大夫的脚还是诚实地向卤肉的方向走去,却不曾想在这里碰见了熟人。
“何谓?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