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琢磨自己的商业计划边溜达着回到了宋家,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气鼓鼓的宋桃。
哦豁。
许清想起了一件事——刚刚忙着和秦凤周旋,怎么忘了问秦凤和宋桃之间到底有什么龌龊了!
一拍脑门,许清半弯下腰就想和宋桃搭话,结果宋桃把门一开后就扔下许清跑进了灶房,许清又想追去灶房,这回却是何金莲把她拦住了。
“行了,就这么两步宽的地你们想全进来不成?饭我和阿桃做,你们各忙各的去!”
说罢何金莲就一手把角落的宋锦扔出来,一手关上了灶间的门。
宋锦瞅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许清双手一背,跟个小大人似的迈起四方步凑到许清跟前,“你是不是想知道我阿姐为什么生气?”
“哦?”许清一挑眉,蹲下身和宋锦平视,“怎么,你愿意告诉我?”
“哼哼,两只竹编老虎,我就考虑一下。”
许清不禁失笑,这小人儿蹦豆大的个子,心眼倒不小,还“考虑一下”呢,怕不是拿到手就赖账。
“两只竹编老虎,再加一只会动的竹编小鸟,你现在就告诉我。”
宋锦眼睛一亮,“成……”
“阿锦,还不来温书?”一道清朗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宋锦的话。
二人齐齐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宋渠。
宋渠走到二人面前,伸手牵过了宋锦,斜睨一眼蹲在地上的许清,冷声一句“痴心妄想”后转身就走,再不看一眼满脑袋问号的许清。
“许清,你灶上炖的这是什么?”
一拍脑门,许清记起了那锅被她抛之脑后的剑花猪肺汤。
猪肺是昨个儿下午郑屠户回村时路过宋家,听说宋渠病了,照着吃什么补什么的说法给宋家送来的,被放在井里冰了一晚,今早许清起来打水的时候发现了,就想着烹一锅汤给宋渠补补,算作替原主道歉。
喊着“来了来了!”许清终于如愿挤进了灶房,看见宋桃眼睛一亮,连忙就要说话,宋桃却看也不看她,垂头就挤着半边门出去了。
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嘴边,许清腮帮子都被气憋圆了。缓缓转头,又对上何金莲的死亡凝视,猛抽一口凉气,许清自动自觉地转了回去,眼含热泪地抚摸着灶台。
她现在就是很想穿回去给那个通宵看小说的自己两巴掌!
让你看,让你看!现在好了吧?不仅要吃糠咽菜,现在都快把自己逼成影后了!
一天天的,撒的谎比喝的水都多!
化悲愤为食欲,许清抄起铲子又炒了俩菜。
被许清周边莫名的气场震撼,何金莲都没找着机会张嘴提醒她自己已经做了两个菜了,再做今天可能吃不完的事情。
于是在这份诡异的沉默中,宋家今日份豪华版晚饭出锅了。
一锅剑花猪肺汤汤色清亮,木勺在锅中一搅,鲜美的滋味就从汤中丝丝缕缕地溢散出来,猪肺没什么,只星星点点地飘在汤面上,更衬得整锅汤奶白晶莹。
只熬煮猪肺其实煮不出奶白色的汤,但由于宋家没有专门炖汤的砂锅,许清嫌汤色炖出来不够清亮,转而找了面粉来调出汤色,在翻面粉罐时许清不禁疑惑,昨日还见底的面粉罐,怎么今天就满了一半?
何金莲昨天有带回来面粉吗?
抱起罐子上下左右地观察,许清“咦”了一声,身后的何金莲咳嗽一声从她手中夺下面粉罐,斥道:“拿起来乱看什么?万一摔了怎么办?”
看她这样子,许清心中暗暗有了点猜测。
这面粉,不会是何金莲怕自己偷着拿出去卖才只留那么点在家的吧?
面粉不是前世的精白面,不过也勉强够用,但许是心中憋闷,许清今天对菜品的要求极其苛刻,甚至还给后面炒出来的两道菜精雕细琢地摆了个盘。
一道萝卜炒蒜薹青青白白地交织在一起,就算放在土色的粗陶盘子里也不显平凡,反倒像是用白玉和翡翠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般。
芽菜烙饼双面金黄、新鲜的野菜焯水切丝,拌上农家自酿的醋也有着别样的风味。四菜一汤加饼子,端上桌黄黄绿绿白白地摆了一片,要是有外人在这看到这一桌,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宋家发达了,连顿平常的午饭都买了酒楼的席面。
宋渠特意看了一眼许清,许清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但许清现在一点都不想分析男主的眼里究竟有几分薄凉、几分肃杀和几分漫不经心,于是就装着跟宋锦斗嘴的样子躲开了宋渠的注视。
宋文达还在这坐着,宋渠确实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许清,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诡异的平衡,沉默地对坐着吃饭。
由于二人座位的关系,许清一直埋着头吃饭,谨防自己不小心抬起头对上宋渠,可是宋家人吃饭也不怎么说话,无聊之下许清只得观察起了宋家人的吃饭的偏好。
看着看着,许清就忍不住感叹,真不愧在原书中以克己复礼闻名的男主,吃饭就逮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吃,要不是何金莲时不时给他夹菜,宋渠怕是连远一点的汤一口都喝不着。
看着母亲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碗汤,宋渠的表情微微地有些僵硬,幸好他一直没什么表情,不然宋渠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他不爱喝猪肺汤,他从小身体弱,只要一着凉就会咳嗽,每当这时何金莲就会给他做猪肺吃。母亲是一片好心,再说也确实有以形补形的说法,宋渠没理由推拒,只好乖乖吃下。
只是何金莲厨艺确实有限,无论是煎炒烹,猪肺总散发着同一种挥之不去腥气,怕母亲伤心,宋渠每每只能强忍着硬吞下去。
久而久之,猪肺这种食物给宋渠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往常得了风寒他都会在母亲面前忍着咳嗽,虽然主要是不想让母亲担心,但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吃这猪肺,只是这回病实在是来势汹汹,这才没躲过。
说起来都怪许清!
宋渠隐晦地瞪了一眼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