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宋山,许清扯出一个微笑,“给我磕个头我就考虑救你。”
闻言,宋山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为了活命,他还是艰难地摆动头部,砰砰地给许清磕着头。
也是直到这时许清才注意到,因为自己的身材矮小加上胳膊没劲,宋山主要受伤的地方在下腹部到大腿,这才导致血溅出来的比流出来的多,宋山其实也没受什么致命伤。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救了宋山,有极大概率他还是能活的。
“求求你,救,救我,我出去,不会跟别人说的……”宋山见半晌许清都没有动静,愈发着急,“我磕,磕头了,救呃啊啊啊啊啊啊啊!贱人!贱人!!!”
宋山被许清用脚尖挑过来后,他还以为许清是害怕了想要救他,正在心底计划以后怎么折磨许清呢,谁知许清竟一刀砍向了自己的裆下!
感受到自己小兄弟的离去,宋山心如死灰,却听见许清说:
“脏黄瓜,还是砍了的好。”
“贱人!要是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让你不好死!”
俯身薅住宋山的头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许清由心地感受到了一股快意。
只是宋山的尖叫和辱骂太过刺耳,许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镰刀横在他的脖颈前,“多谢你提醒我,我不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一瞬间,宋山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污言秽语都化作了嗓子眼里挤出来那些不明所以的音调。
“错了吗?”
镰刀的刀刃划破宋山的皮肤,宋山被吓得吱哇乱叫:“错了错了,姑奶奶,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呜呜呜。”
尖锐的刀把宋山吓得要死,可是就算他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却不见许清有任何反应。
正当他想扭过头查看许清的状况时,脖子上蓦地感受到一阵热意。
“怎么办呢?”许清面无表情地把刀从宋山脖子上拔出来,“你太吵了,我不想救你了。”
这一下划得极深,只见宋山捂着脖子的手被瞬间喷溅的血色染红,尽管他“嗬嗬”地挣扎着,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瞪大了眼睛、浑身抽搐着看见许清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竹影之中。
这一通逃跑已经把竹林入口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了,万幸许清方向感不错,尽管伸手不见五指,还是顺利地走出了林子,看见第一丝天光的时候,许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透支的反噬潮水一般冲垮了这具脚下一软就要跌坐在地,却突然出现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许清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刚经过一场恶战的许清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手把人推开后猛地朝后扑倒在地,遂即又是一阵眼冒金星的眩晕。
“清娘,你怎么了?”
许清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短褐的少年,少年眉眼憨厚,麦色的脸蛋上还有因为常年劳作被晒出来的红,看了半晌许清才从记忆的角落里刨出这个少年的信息。
少年名叫张大壮,是隔壁张婶子家的老二。
这人倒是原主为数不多的真·异性朋友。
许清愣愣地看着张大壮回忆。
张大壮是个他们这一辈小孩里最憨厚老实的,听说是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所以平常总有些笨笨的,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总有稍大点的小孩欺负他、叫他傻子,明明长得不比那些大孩子瘦弱,可他总呆呆地挨打,从来都不还手。
尽管被同龄人排挤,可张大壮像是感受不出来似的,还是要跟在小孩子们后头,结局就是每天都带着一身伤、灰头土脸地被驱逐。
直到原主的出现。
小小的原主那时才不过五六岁,那会儿原主父母健在,家庭条件也好,被娇养着像个白白嫩嫩的瓷娃娃,几乎所有小孩都排着队要跟原主做朋友。
而她第一次见到张大壮时就看见他在被平时围绕着自己的玩伴殴打,原主气不过便出手阻拦,小孩们也见人下菜,看在原主的面自上勉强接纳了张大壮,可是在那之后的张大壮却不再像之前一样哪里人多去哪里,天天就像原主的小尾巴一样跟着,直到张大壮长大
人们都说他长大了、开窍了便聪明了,但其实张大壮还是一副憨憨的样子,为着小时候的那一次伸出援手,就算后来原主父母亡故、被同伴疏远,乃至自己也变得好吃懒做的时候,张大壮仍然没有疏远原主,时不时地就在原主家门口放一捆柴、几个筐子之类的,原主找他帮忙干活,这家伙也从来不会拒绝。
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大壮其实还是原主的小尾巴。
见到是他之后,许清就稍稍放松了一点。
张家是村子里少数会竹编手艺的,因为手艺好,平常就会编些筐子篓子之类的拿出去卖,许清背上的这个背篓还是他做了送给原主的,在竹林这里遇见他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张大壮刚刚有没有看见自己……
不过许清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只能摆摆手冲张大壮示意自己没事,顺便暗暗地观察着张大壮。
虽然许清那样表示,但张大壮看着她煞白的脸和额上的冷汗还是满脸担忧,“清娘,你今天咋来竹林了?你休息,我帮你干。”
许清都要激情落泪了,她宣布“你的活,我干了”这句话成为她心中“动人的天籁排行榜”第二名,仅此“我的卡,拿去刷”。
深深吸了口气,许清才勉强道:“我想砍点竹子回去做东西,但是力气不够,刚刚砍竹子摔了一跤,给我摔惨了。”
张大壮见许清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你砍竹子干啥呀?要是要筐子,那你直接去我家拿就行呀。”
“不是编筐,是自己做点东西。”
“噢,那正好我刚砍了几根,你想要都拿走!”
被送回宋家门口的许清愣愣地看向自己怀中被处理好的一背篓竹筒,“得,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