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玩大了
他现在逐渐发现那些号房内的科举考试士子,他们摆在桌上的蜡烛数量并不相同,碗里的蜡烛液的厚度也不相同。
仿佛是有的科举考试士子很节约蜡烛,只用了一根或半根,而有的科举考试士子,则毫不介意那一两一根的蜡烛肆意地点着。
提到蜡烛的价格朱慈烺就不由地一阵好气。
什么样的蜡烛才要一两一根?
可让他针对此事询问科场内的杂役们时,对方却回答说,这是为了防止科举考试士子们夜里不睡觉影响第二天的考试,或者是不防止那些科举考试士子们浪费蜡烛。
原来,这大明夫子庙内的科试人员会向众科举考试士子发放几根蜡烛,一般情况下这几根蜡烛是足够用了,不过也不保证有些科举考试士子乐意在晚上答题,或者忽然间来了灵感修改白天的答卷。
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吏部只向科举考试士子们免费发放几根蜡烛,之后的就得一两一根。
对于这个回答朱慈烺也无话可说,这确实是找不到什么把柄。
比如有的科举考试士子钱多,人家晚上一根接一根地点着,你宋王殿下能说他么?
人家重视这次科试,现在就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审查自己的答卷,你真的能说什么?
朱慈烺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名提着筐子的衙门的皂吏,在他的筐子里皆是一根根的蜡烛。
“你去,去,把他唤给本王喊过来。”
“是。”护卫何苗点点头,他当即将那名衙门的皂吏叫了过来。
朱慈烺好奇地从那衙门的皂吏的筐子里拿出一根蜡烛,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却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那只是一根很普通的蜡烛。
莫非是那个叫方孝杰的士子耍我?
不可能啊!
朱慈烺有些不高兴了,现在他挥挥手示意那名衙门的皂吏自顾自去,看是否有其他的科举考试士子需要蜡烛,而他自己则目视着那衙门的皂吏的背影深思了好久,他有些怀疑那个叫方孝杰的科举考试士子是不是在耍他。
突然朱慈烺的余光撇见了一件事。
原来是左手边从他所站的位置开始数的第三间号房,该号房内的桌上明明已经没有蜡烛了,但是那名科举考试士子却对那名贩卖蜡烛的衙门的皂吏视而不见,反而挥挥手叫其离开。
朱慈烺凝视了片刻,他这心生几分疑色。
他宋王殿下悄悄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打量那名科举考试士子。
只见这位科举考试士子身穿明白镶青边的绸缎质地的衣衫,这面目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贵人家极少吃苦的公子哥。
“这位兄台桌上的蜡烛也用完了,为何不买几根呢?”朱慈烺试探着问道。
那名科举考试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朱慈烺,虽然朱慈烺脸上带着面具,但是他身上华贵的服饰与身后五名身披甲胄的护卫,这些东西无疑透露出他并非等闲的身份。
“你是……是……巡考?”这名科举考试士子似乎并不在意科场内不许随意说话的规矩,反问起朱慈烺来。
见此朱慈烺压低声音,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现在不用管我是否是巡考,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看来阁下是巡考没错了……”那名科举考试士子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不过科场内并没规定科举考试士子就必须回答巡考的问题,现在本公子可以选择不说。”
这……厉害了,这口音……本地人?是出身是本地权贵家公子?
朱慈烺略微一思忖淡淡说道:“的确,不过本巡考也可以选择对你格外严格地看管。……你们两个人去搬一条凳子来,你们从此刻起盯着这位公子的一举一动。”
“是!”他们二人抱拳而去。
那一瞬间朱慈烺从这名科举考试士子的眼中看出了惊慌之色。
“巡……巡考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那名科举考试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学生我只是跟你老人家开个玩笑而已,现在巡考大人何必动怒呢?”
哈哈哈……
这家伙……
不对劲!
有情况啊!
朱慈烺心下冷笑一声,淡淡说道:“那你现在就回答本官,为何你方才不买些蜡烛呢?你能保证晚上不会用到么?”
“我……”那名科举考试士子张了张嘴半响才说道:“学生是这样想的,反正当下是白天,买了蜡烛也没啥用,我不如等晚上再说。”
你们晚上?
难道这晚上还有人卖蜡烛?
这里面看来还是有情况。
“你们……”朱慈烺望着那名士子,刚想开口询问却又忽然感觉不妥,于是乎就装作了然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哈哈哈,原来如此。”
说罢他带着护卫们紧走几步,追赶上之前那名卖蜡烛的衙门的皂吏,招呼他来到了无人之处。
“入夜之后你还会在这里贩卖蜡烛么?”
那衙门的皂吏不明究竟地望着朱慈烺,摇摇头说道:“是的,入夜之后是另一班的人,我们负责白天,他们那些人负责晚上。”
“好了,没事了,你去吧。”
“是的。”
虽然那名衙门的皂吏离开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慈烺眼中闪过几丝狐疑之色。
倘若那方孝杰没有戏耍我的话,奥秘应该就在晚上的那些蜡烛中……
看来是不同的蜡烛么?
现在这有意思,咱们现在就赌赌看罢。
晚上入夜以后便有另一班的衙门的皂吏过来向科举考试士子贩卖蜡烛。
同样他们也是提着两篮的蜡烛,他们几个人挨个询问号房内的科举考试士子。
他们不需要开口,只需摇摇头或点点头就能交流。
而今日白天遭朱慈烺恐吓的那名科举考试士子似乎在等这批的蜡烛。
终于那名衙门的皂吏提着筐子走到了那名科举考试士子面前,手中的蜡烛在他面前晃了晃,似乎在询问这位科举考试士子需不需要蜡烛。
只见那名科举考试士子瞧了一眼对方后,默默地做了一个手势。
他做出的手势很有意思,左手伸出食指而右手摊开,这家伙似乎是要六根蜡烛的意思。
而瞧见这一手势,那名衙门的皂吏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从左边的筐子里先递给对方一根蜡烛,又从另外一只筐子里取出五根蜡烛,他一先一后放在了那张考桌上。
科举考试士子扫了几眼那从左边筐子里拿出来的蜡烛,将其摆在后五根蜡烛的右侧,随后从那五根蜡烛中随便抽了一支出来,放在了碗中,朝着那名衙门的皂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衙门的皂吏会意,从筐子里取出火舌子,替这名科举考试士子点燃了蜡烛。
衙门的皂吏离去了,而那名科举考试士子继续坐在考桌前,仿佛聚精会神地仍旧思考着题目。
一支蜡烛大概能燃烧半个时辰不到的样子,这名科举考试士子一根又一根地点着那五根蜡烛,这一点就是差不过两个多时辰,转眼便到了亥时两三刻,这时候已经将近子时。
将近子时,这已经是很晚了,夫子庙内众多号房里的科举考试士子们,他们大多已经蜷曲在铺着草席的石榻上歇息了,盖着一条又脏又薄还散发着徐徐霉味的棉褥。
但也有一些科举考试士子还没有入睡,比如说刚刚这名科举考试士子。
此时就连那些举着火把的巡考官们现在也很少再来这里了,而附近的学子们又大多已安歇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拿起了那一根被排在最后的蜡烛。
俨然这根蜡烛是有什么蹊跷的,但是从外观看它与先前的五根蜡烛并没有什么不同。
蹊跷在于……一个秘密……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科举考试士子将那根蜡烛的下半截掰断了。
这原来蹊跷在于这根蜡烛的下半截内部。
科举考试士子侧耳倾听着,这家伙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便迅速地从那下半截蜡烛中央那原本是用来安置烛芯的地方抽出了一支很细很细的卷纸,这东西大约只有筷子头那么点粗。
他现在小心翼翼地将卷纸摊开,现在的他可不想让人发现,只见那卷纸越摊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纸。
在纸上有人有鼠毫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这东西若是叫其余科举考试士子瞧上一看,恐怕他们这些人定会惊呼,因为这张纸上分明写着今日考题上的答案。
这家伙瞧见左右无人注意,这名科举考试士子迅速地将纸上的蝇头小字抄录在答卷上,现在没过一会儿工夫他便抄完了。
这时他将这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迅速放入碗中,并将那下半截空心的蜡烛也掰碎全部放入碗中。
那张纸很快就烧没了,碗里只有温软绵绵的蜡烛液,他随手按了几下那些发硬的蜡烛碎块,将其按入那层厚厚的蜡烛液当中。
而等到那最后一根蜡烛燃烧殆尽,其流淌下来的蜡烛液将碗里的蜡烛液也覆盖掉,结成了一大块厚实的浑浊不透明的蜡烛块,一切的证据都消失了。
于是乎那名科举考试士子上石榻睡觉了,等着明日一早考官们过来收卷。
完美的舞弊实在是天衣无缝。
确实是厉害,不得不服他们的手段。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在他头顶上在号房的屋顶有一小块瓦片被抽掉了,这时候有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这名科举考试士子躺在石榻上以不舒服的姿势睡熟了,那双在上面的眼睛这才消失。
而随后不久那双眼睛的主人便悄悄来到了这父母庙侧殿的房间,将此时已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皇子朱慈烺给叫了起来。
不错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朱慈烺身边的护卫。
而通行的还有其余几名护卫,他们的任务是给这个家伙打掩护,他们几个人看似装模作样地在附近巡考,实则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趴在号房屋顶的他。
为此这家伙还特地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你们去给我打一盆清水来。”
在唤醒的朱慈烺打着哈欠说道。
当即便有一名护卫从墙角的水桶中舀了几勺水到脸盆中。
朱慈烺起身走到脸盆前,宋王用沾着冰冷的水的手掌拍了拍面颊,这才使充满困意的眼眸逐渐变得炯炯起来。
“现在感觉如何?”回身走到床榻边坐下,朱慈烺低声问道。
只见这家伙抱了抱拳,同样低声回道:“正如宋王殿下所料,那蜡烛确实是有文章。”说着他便将他亲眼目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慈烺,现在只听得后者连连咋舌。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种作弊方式的缜密程度,严谨地让他宋王殿下感觉诧异。
他们这些人无论是作弊小抄的递送方式,还是选择作弊时间的过程,以及他们这些人最后销毁证据的办法都让朱慈烺感觉自己白活了一世。
看来这吏部不简单啊,他们这里面有一套慎密的舞弊手段……
我要不要拿下这些人。
朱慈烺暗自思忖着。
凭他判断这大明科场内舞弊的绝非那名科举考试士子一人,那超过两千的科举考试士子中必定有类似的舞弊事件,只不过他宋王殿下暂时还未抓出来罢了。
从舞弊的手法上看朱慈烺判断这种舞弊的方式涉案人员恐怕不少,首先这里面必定有写答案的人,就是写那张纸上蝇头小字的人,而且人数绝非一人可以办到的。
这想想也是,若是作弊的科举考试士子写出同样的答案岂不是露出马脚?
其次这传递答案的那些卖蜡烛的衙门的皂吏,他们这些人可能只是中间人,但他们这些人更多的可能则是听命于上头的命令行事,这如此说来的话,他们那些人的主事或有可能就是这场科试的考官们。
“宋王殿下在想什么?”护卫何苗好奇问道。
朱慈烺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你们想什么?”
“卑职的意思是咱们既然已经抓到把柄,宋王殿下何不去告那些人呢?”
“那你们的证据呢?”朱慈烺反问道。
“这……我们证据不就是……”王国下意识开了口,结果没说完一句话,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用这种方式舞弊的证据是当场销毁的,因为他们根本抓不到什么把柄。
“不是还有那些分蜡烛的衙门的皂吏么?”护卫李平自以为得计地提醒道。
朱慈烺闻言笑了笑,摇摇头说道:“难道你们不懂何为弃车保帅么?……就算你抓了那些传递蜡烛的衙门的皂吏又能如何?只要那群小官们为了保护自己,他们这些人一口咬定是手底下的人私下妄法,就算你们有那些衙门的皂吏们的口供,也不见得能搬倒他们,别忘了他们背后还有二皇子撑腰。”
“哪怕是我们截获那批有问题的蜡烛也不行么?”才睡醒没多久的护卫牛头皱眉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本王我感觉这样震撼力不够……”朱慈烺摇了摇头,随即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喃喃说道:“要玩咱们就玩大一点。”
“这……”众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殿下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毕竟是自己的肱骨心腹,朱慈烺也不藏掖着,现在叫众护卫靠近过来,他将自己的打算低声告诉了他们这些人,只听得众护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时候脸上表露着不知是震撼还是亢奋的兴趣。
“去准备吧!”
“是!”
事不宜迟,现在众护卫们分头准备去了,而朱慈烺则继续上榻睡觉,倒不是他偷懒,只是宋王他此刻若是不睡足了觉,整个计划他或许撑不下来。
如此一直待日上三竿朱慈烺这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带着两名护卫来到了科场,宋王借着巡考的便利记住了这最后一场考试的试题。
最后一场科试是陈略,即策问,大抵可分为案断,营建,度支,乐府几类,每类两个案例题目,只要求科举考试士子针对其中有把握的类目题作答,答题时间不限。
当然了你若是答对的题目越多,非特殊情况下,这日后仕官的选择面就越大,反之,你若是只答对其中一个类目的题,那么日后,在非特殊情况下就会被征辟为该部官吏,因为你的选择面极小。
而除此以外,好像并无什么限制。
记牢了题目后朱慈烺装模作样地又在考场巡考了一段时间,自己随后便回到了歇息的房间。
而此时其余护卫们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张。
只见朱慈烺思忖了片刻,便针对那五类考题中的《民生》一类在纸上挥笔疾书。
大概一炷香工夫,篇简短而精湛的文章便写完了。
他仔细瞅了两眼又稍作了些改动,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你取鼠毫来。”
旁边有护卫连忙递上鼠豪笔,并将那一张张仔细裁剪的手掌大小的纸张罗列在他面前。
见此朱慈烺便接过鼠豪笔,小心翼翼地将他方才的那篇文章用蝇头小字抄写在那张手掌大的小纸上。
整整几个时辰后宋王他几乎没有丝毫停歇。
要知道用鼠豪笔写出蝇头小字,这本来就是极度耗费精力的事,更何况他一口气抄写了数十上百份,写到最后他的右手酸地几乎抬不起来。
“现在咱们就这样吧。”抄完了最后一篇,朱慈烺将鼠豪笔放在一边,吩咐护卫二人道:“工部是咱们自己的人,现在你二人即刻带着这些前往工部,你们请工部的巧匠仿造那些蜡烛,告诉他们将这些纸藏于蜡烛之内,务必要在黄昏前赶制出来交到我手中。”
“明白!殿下。”护卫二人早已了解了自家殿下的整个计划,现在他们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纸用布包好藏在怀中便悄悄离开了这夫子庙。
一个科场内若有上百名科举考试士子同时写出几百份一模一样的答卷……这场面相信必定会十分令人震撼吧,嘿!
这是不是很好玩的事情。
宋王他甩了甩发酸的右臂,朱慈烺恶意满满地笑着。
当日傍晚即第三日科场考试的傍晚,朱慈烺与他的护卫们堵到了那些在傍晚负责兜售蜡烛的衙门的皂吏们。
人数不多,现在仅四人而已。
当着这死人的面,朱慈烺随手他们左右手的筐子里各取出了一只蜡烛,全部掰断,果不其然,其中一只蜡烛内部暗藏玄机。
看得出来这几名衙门的皂吏都是知情的,瞧见这一幕,他们的面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
这时几名护卫急忙上前捂住了他们的嘴,毕竟朱慈烺等人只是将这鸡人以各种借口拉到了无人的角落而已,而一旦这四人叫喊出声势必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从而影响到朱慈烺的整个计划。
“你们现在都噤声……你们应该晓得科场内的吏部公吏主导舞弊的罪名,你们轻则流放充军重则问刑杀头,别以为指使你们的那些吏部大官们能救你们,他们现在办不到……”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在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想来他们也是清楚其中后果的。
“如今本王我给你们指一条出路。”朱慈烺吩咐一名护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低声对那几名衙门的皂吏说道:“只要你们肯供罪画押,你们这些人再为我做一件事,宋王我不但保你们无事,再给你们每人几百两银子……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为上头的人顶罪使家中的亲人悲伤,这何必呢?”
几名衙门的皂吏面面相觑,如今的他们好比砧板上的鱼肉,现在他们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在互视了几眼后他们咬牙点了点头,在纸上分别写起了供罪的证词,最后还用大拇指与食指蘸着墨汁在供词上画押,写下了自己名字,而且还按下了指印。
“很好,你们看来……几位都是聪明人。”
朱慈烺用眼神示意护卫们将认罪的供词吹干,随即沉声对这几名衙门的皂吏说道:“你们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是宋王殿下,我既然说可以保你们,现在我就可以保你们……待你们为我做一件事后,宋王我便将这供词还给你们,再给你们几百两银子。但若是你们里面有人背叛了我,那,不好意思,呵呵,这份认罪的供词足以使你们家破人亡了。”
“这,小的们不敢。”几名衙门的皂吏对视了一眼,他们其中有一人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说道:“现在我等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宋王殿下您呀……不知宋王殿下要咱们几个做什么?”
话音刚落有二人便拎出几只筐子来,筐子内所盛放的皆是他们白天在工部赶工制作的蜡烛,内中隐藏着朱慈烺针对第三日科试的文章一模一样的文章,看起来这足足百来份。
“你们现在用这些替换你们用来舞弊的蜡烛,照前两日那般分给考场内那些需要这些蜡烛来舞弊的科举考试士子……你们现在记住了,到时候别给我露出马脚,否则你们懂的。”
随着朱慈烺的话声,旁边有几名拿着供词的护卫故意将这几名衙门的皂吏的供词晃了晃。
“放心吧!宋王殿下,小的们懂,小的们懂。”几名衙门的皂吏连连点头。
“你们现在那还等什么?去吧。”
“是是。”
几名衙门的皂吏连忙更换了蜡烛,提着一篮朱慈烺所制的蜡烛,以及一篮普通的蜡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来到号房,将这些蜡烛分发给那些需要他们的科举考试士子。
有足以使他们家破人亡的认罪供词在朱慈烺手中,他们根本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正如他们被朱慈烺所说动心的,科场舞弊只是他们上头的大官们的指使,他们原本并不敢这么做,如今事发了,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必要为上头的人顶罪。
上头的人拿银子得人情,他们这些人因此家破人亡,这何必呢?
完全没有必要的。
前前后后大概一个多时辰,那几名衙门的皂吏便将那些特殊的蜡烛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没几根,朱慈烺估算了一下发现这次科场舞弊的科举考试士子绝对不下于百人。
这就好玩了,这一次……
毕竟这第三日的策问科试相对比较简单,并不是每一个舞弊的科举考试士子都需要这一日的答案,最难的还是在第一日的四文书,可惜那时宋王朱慈烺还没有抓住这件事的关键。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现。
“你们做得好,倘若此事顺利的话,我会推荐你们到另一个府衙去,到时候你们就不必再担心遭到上头的报复,你们放心!……明日这个时候吧,宋王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朱慈烺对那几名衙门的皂吏的承诺,让他们心中喜悦。
“是是。”几名衙门的皂吏们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见此,朱慈烺径直走向那名叫做方孝杰的科举考试士子的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