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娘家侄女儿的到来,黄氏是很开心的。
她自觉丈夫,儿子似乎都不贴心,只有这个时不时过来看她的侄女儿黄玉娘算是她的贴心人。
“姑姑,什么事情这样气恼?我跟您说,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尽量少动气。您的身体本来也不是特别好,还有一大家子的事情要忙。您可一定要注意身体!”黄玉娘一开口,就让黄氏觉得心里熨帖。
“玉娘你来了,快点坐下。我能有什么事?没有什么大事情,你不要担心我的。”黄氏并不避着侄女儿擦眼睛。
她自觉侄女儿是自己人,所以有什么事基本上都不大避讳她。
“去给表姑娘端一碗绿豆冰沙过来,表姑娘喜欢的。”对于侄女儿的喜好,黄氏也同样了如指掌。
“姑姑,那绿豆冰沙做起来太麻烦了。天儿怪热的,不要劳动姐姐们了。”黄玉娘其实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未来的陈家人了,所以已经开始对着黄氏屋子里的丫头们做人情了。
“不就是一点儿绿豆沙,加点冰在里面,哪里就谈得上麻烦了?玉娘,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软这个毛病要改。只有下人们心疼主子的,哪有主子处处顾忌奴才的?”黄氏自己出身低微,最忌讳的就是被下人们看轻。所以在下人们面前,向来都是最会摆谱的。
此刻见黄玉娘这样故意做出一副为下人考虑的样子,却是觉得她这么做,有失了主子的身份,所以特意提点她。
“好的,姑妈我知道了。”黄玉娘做出一副不得不接受的表情:“我也不是心软。就是觉得这么热的天,过来劳动姐姐们不好意思。”
黄氏对着屋子里的一个丫头一板脸:“刚刚我吩咐的没听见呢?表姑娘客气,你当做福气了?还不快点去做!记得多做点,给大公子也做一碗!他每天在医馆里累的不行,回来用点这个正好消暑!”
那个丫头知道黄氏的脾气,连忙低头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待她走了,黄氏又对着黄玉娘说道:“玉娘,你来了就在这住几天。又有时候没来了,你不在姑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等你大表哥他们回来了,你也过去跟他们说说话。兄妹们之间别生疏了!”
黄玉娘听到黄氏留她住下,自然是满心欢喜。
又听她提起去跟陈伯文他们接近,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她嘴上却是满腹委屈:“还是不要了。我娘说我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总住在姑妈这里也不成事!再说表哥们也都大了,我们再经常一起说话难免会惹人非议。况且表哥们每天读书都读不过来,哪里有时间跟我闲聊?我
还是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了!”
黄氏听她这样说,却是一脸不悦:“这里是你姑妈家里,都是至亲!有什么人能够乱嚼舌头?你和你表哥们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难得见面,说几句话怎么了?他们每天读书,我看都快读成个木头了!也该放松放松!你别委屈,到时候我来叫他们过来陪你!”
“姑妈,您是一片好心。可是我觉得表哥们可能不大喜欢跟我一起玩。我也怕耽误了他们的功课。每次我过来,他们都忙的不得空。”黄玉娘提起这个,其实心里怄的要死。
两个表哥眼里哪里有她?明明除了陈梨,就是那个赵如意!每次赵如意一来,他们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吃陪玩!她来了,开口请他们,他们也都是不咸不淡的!只是在黄氏面前,她一向是委屈巴巴的。
“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跟你玩?拢共就你一个表妹,他们在乎你还来不及的!”黄氏没有听出黄玉娘的言外之意,不过话却是顺着她的心意说的。
“哪里,表哥们不是还有另外的表妹,赵如意吗?”黄玉娘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你说如意啊?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她现在父母和离,跟着她母亲过来住着,你表哥们照顾点她是正常的。你别放在心上。再说,如意和你,当然是你跟他们更亲近!他们陪陪如意也是难得正好休假才可以的。”黄氏没有听出来她话里对如意的敌意,尽力安慰她道。
“姑妈,听说赵如意在这里长住了,在学医术了?我能不能也学学?”黄玉娘想起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好的你去学什么医术?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女红针黹,还有掌家理事。你以后担子可不轻,学医术那是肯定没有时间的!”在心底里,黄氏已经把这侄女儿看作是自己的接班人了,所以话里都带了出来。
“姑姑!”黄玉娘做出一副且羞且喜的娇嗔模样。
“我听说赵如意学医是为了她母亲的身体不好?那位姑母,真的身体很不好吗?老太爷和姑父的医术不是都很好吗?怎么还不能把她看好?她究竟是什么病啊,那么严重?”黄玉娘趁机问出了她想问的事情。
“嗯,如意倒是个孝顺的,为了她娘甘愿吃的下苦去学医。只是这孩子的命太苦了。父母和离了,就算她定了亲事,今后在婆家也难免要被人低看一眼了。”黄氏说着摇摇头。
对于小姑子陈氏和如意,原本她觉得陈氏有些高高在上,不愿意亲近她。现在却是看着她觉得她落魄了,也就产生了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怜悯之心。
“姑妈,她有了一技之长,会了医术,说不定就不会被人看轻了。我说,她母亲到底还能不能救过来啊?连你们家老太爷都治不好的病,她学了医有用吗?”对于黄氏忽略了的她的之前的问题,黄玉娘尽量把它拉回来。
陈氏恢复了健康这件事,陈老爷子再三交代家里人必须保密。所以黄氏之前并没有正面回答侄女儿,是打算混过去的。
谁知道她揪住了不放,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哎,生死有命,她的病就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到底会不会可以恢复呢?如意这也是在尽自己的一分心力!不管她母亲怎么样,她能有这份心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