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谢谢毛主席。”
何雨柱摸了摸胸口的像章。
这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与这个时代,最紧密的时刻。
那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记忆,此时与何雨柱完全融合。
灭顶的恐惧,却在冉秋叶的啜泣声中渐渐平息。
真好啊。
被人爱着的感觉。
何雨柱想。
这个女人真好啊。
他低下头,将脑袋埋在了冉秋叶的脖子里。
淡淡的雪花膏的香气,混合着一点“英雄”牌儿墨水的馨香。
比任何美酒,都要醉人。
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柔。
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真不愧是,我选中的,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啊。
“如果是那个时候,何大清真的跑了,何雨柱真的死了,那么雨水,我妈,我奶奶,一个都活不下来吧。”
“那个年代,人命如草。女人们没什么手艺,又缠着脚,没法儿出门赚钱。咱们家是雇农,连自个儿的地都没有。”
“没了我爹,没了包子,家里断了粮,她们只能饿死。”
“可是你看现在,贾张氏也好,秦淮茹她们也好,不都是活得好好儿的吗?”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感谢他。”
“他是个男人,可他让女人,离开了男人,也能活下去。”
“虽然我娘还有我奶奶,没能活到这个好时候。”
“柱子……”
冉秋叶紧紧抱住了何雨柱。
她的眼里,有爱怜,有心疼。
有关心,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愿意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吗?”
“嗯。”
“那我继续。”
“那时候的兵,跟咱们这会儿不一样,那时候的兵,不是咱们老百姓的子弟兵,那是光头儿的兵,土匪似的,见了人就抢,说是兵,实际上啊,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
“那会儿北平城也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谁管你是谁的兵啊,只要是伤兵进了城,那就是鸡飞狗跳,天翻地覆的事儿。”
“有人一喊,‘伤兵来了’,人堆儿里顿时就乱了,乱啊……一眨眼的功夫,我爹就没了。”
“人都在跑,往东边儿的,往西边儿的,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跑,都在往家赶……”
“但是,我那会儿,没光顾着跑。”
“我先把包子都背上了。”
“你是够傻的,包子再重要,哪儿有命重要啊。”
娄晓娥不理解。
“嘿,所以我说嘛,你是大小姐,含着金汤勺儿长大的,你是不知道,这包子卖完啊,够我家一家子人,活命呢。”
“这可不是我一条命,是我一家子的命啊!”
何雨柱掂量掂量手里那二两重的馒头,在娄晓娥面前晃了晃:“就这,这包子,我还不能直接往家背。”
“为啥啊?你不是说,把包子背回去,够你家里人吃几天的吗?”
娄晓娥还是不理解。
冉秋叶到是明白了。
“这包子啊,用白面儿做的,是精粮,精贵着呢,柱子他们虽然是厨子,可方才也说了,不是卖剩下的,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
“是啊,这包子,我们自己吃,也就吃个几顿,可若是卖出去,换了钱,能吃一个月呢。”
何雨柱嘿嘿嘿笑着说:“我仗着自个儿地形熟,七扭八拐地,就把那伤兵给甩了。”
“不愧是我男人,打小儿就这么能耐。”
冉秋叶比了个大拇指。
何雨柱摇了摇头。
“要真这么能耐就好了。”
“北平城里已经乱了,我拿命换来的包子,也不好卖给过路人,我就把包子,卖给了个商人。”
“身后乱哄哄的,有兵匪,有人,有车,有马,我又怕,又饿,又急,可是,想到家里还有我娘,还有我妹妹,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卖了包子,迅速就往回赶,什么都没管,什么都没顾,手里捏着钱,脸上躺着汗,四九城的一月份啊,就跟今儿个这么冷,可我的后背,早被汗湿透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众人齐刷刷地问。
何雨柱命也保住了,包子也卖出去了,还能出什么差错呢?
只见面前的男人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吐了一口气。
“我回去了,我爹在院儿里等着我,我没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等我,我就是举着钱,特别兴奋地跟我爹说。”
“爹,我把包子卖出去了!”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能耐,很厉害,我长大了,是个男人了。”
“我能挣钱,能养家了。”
“而我爹,一把把钱抓过去,数了数,紧接着,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你个傻柱,傻柱!傻了吧唧的,你倒是把包子背回来啊!”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指着我,狠狠地骂。”
“你拿的这是钱吗!你拿的,这都是废纸!废纸你知道吗!”
何雨柱叹了口气。
“我那时候还小,我哪儿知道,光头打了败仗,他的钱,已经是纸了呢。”
娄晓娥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只知道“钱是钱”,却不知道“钱”也会变成“纸”。
正如着名的“断头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她是能问出“没有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这钟问题的人。
冉秋叶倒是经历过德国的马克变成废纸这段历史,对此颇有感触。
电视剧里,对“傻柱”这个外号的由来的解释,源自贾张氏的回忆。
各种四合院儿小说里众说纷纭。
有人说,傻柱确实是被假钞骗了,那个商人存心骗孩子,就是谋财害命。
有人说,何大清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傻柱这么招摇,他故意说钱是假的,是为了防止被人惦记。
可不管怎样,“傻柱”这个外号,确实跟了原身一辈子。
和被抛弃的那段经历一起,成为了他不幸的根源。
“所以,娄晓娥,我之前针对你,不单单因为你是许大茂的媳妇儿。”
何雨柱认真道。
“那笼我拿命换来的包子,就是被资本家骗走的。而你,也是资本家的后代。”
“哪怕你什么都没做,哪怕你没有伤害我,哪怕你甚至对我的经历展现出了同情和善良。”
“可是,你的同情与善良,本身,就是一种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