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斧营推锋直进,如汤泼雪。
战斧重于常用的刀剑,本是专破重甲阵或骑兵阵的利器,一旦挥舞开来,仅其沉重的力道就足以敲瘪敌人的头盔,砸碎他们的头骨,何况还有锋利的斧刃,匈奴人的皮盾、皮甲在锋利的战斧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防护作用,不是被砍裂,就是被砸碎。匈奴人手中的弯刀一碰到战斧就被磕飞,无力抵抗。
这是战斧营第一次上阵。作为天子特许的战斧营,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战斧为武器的亲卫营,作为一步踏上了通道坦途的徐晃的亲卫营,这些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无不身强体壮,武艺精湛,经过几个月的强化训练,沉重的战斧在他们手中轻若毫毛,挥洒如意。
以重击轻,以强击弱,这种感觉太好了。
战斧营的将士们杀得畅快淋漓,大呼痛快,他们互相掩护,交替杀进,杀得匈奴人节节败退。
他们是一群猛兽,而拥有应龙命的徐晃无疑就是他们最锋利的牙齿,是他们的领袖。徐晃的位置,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徐晃手持宣花战斧,左劈右砍,面前无一回之将。战斧落处,无论是盾、是盔,皆一斧辟开,不管是刀是戟,皆一斧两断,被他砍中的人更无幸免之理,无一例外的当场倒毙,不乏被他砍个正着,开膛破肚,砍成两爿的,就算只是被他的斧尖擦到。也会断臂折腿。
他就是一个杀神,虽然匈奴人将他团团围住,乱砍乱杀。却无人能近他的身,能破他斧影。
宣花战斧舞得并不密不透风,却着着犀利,每一次挥出,必有一人毙命。
他身边的那些亲卫没有他那样强悍的力气,也没有他那样雄浑的真气,但是他们互相配合。牢牢的护住了徐晃的两翼,将任何企图绕到徐晃背后的敌人一一斩杀。
五百战斧营如同一只俯冲的雄鹰。一下子打断了匈奴人冲锋的势头,反而杀得他们站不稳脚跟,连连后退。前面的匈奴人遭到迎头痛击,后面的匈奴人还在继续杀进。前仆后继,兴高采烈的向前冲,一直到他们看见纷飞起落的斧影。
匈奴人傻眼了,士气一落千丈,面对凶悍的战斧营,面对杀神一般的徐晃,他们的勇气不翼而飞,纷纷转头逃跑。当后面的同伴挡住他们去落的时候,他们一边疯狂的嚎叫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乱砍乱杀。
匈奴人阵势大乱,连负责指挥的千夫长也傻了。看着迅速接近的徐晃,他根本没有上前接战的勇气。虽然他也是一个勇士,也曾经经历过无数凶险的战役,与那些战役比起来,眼前这些敌人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头猛兽。
那不是一群人。那是一群猛兽。
千夫长惊慌失措,一边下令吹号求援,一边拨转马前,准备撤退。
号角声刚刚想了一声,三四柄斧头打着滚,凌空飞至,一柄斧头砸落了号角,一柄斧头敲碎了号角兵的头颅,一柄斧头砍在了将旗上,将旗喀嚓一声,折为两段,轰然坠落。
徐晃仰头长啸,一道若有若无的真气笼罩了全身,宣花战斧震颤起来,仿佛振翅欲飞,斧刃处吐出一尺多长的真气,徐晃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气势逼迫得他面前的匈奴人不敢直视,纷纷后退。
马背上的千夫长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人莫非不是人,是战神转世?
没等他明白过来,徐晃连进十步,一斧劈下。
连人带马,一斧劈为两半。被砍为两截的战马摔倒在地,挣扎着,长嘶着,热哄哄的内脏流敞了一地,腥臭味扑鼻,令人欲呕。
千夫人的左眼第一次看到了右眼。
目睹这一幕,旁边的匈奴人愣了片刻,再也没有反击的勇气,他们凄声尖叫着,呼天喊地的转头就跑。
听到他们的哭喊声,更多的匈奴人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向中军看去,没有看到将旗,也没有看到千夫长的身影。他们吹起号角询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能听到的只有同伴充满了恐惧的哭喊声。他们犹豫了,慌乱了,片刻之后,他们也跟着开始崩溃,开始逃跑。
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徐晃就击退了匈奴人的第一次冲锋,在阵前留下了三百四具尸体。
徐商砍下了千夫长的首级,用他自己的旗枪挑起,竖立在阵前。
刘辩笑了笑,挥手道:“击鼓,为徐晃助威。”
“唯!”杜氏起身,手持鼓桴,走到战鼓声,敲响了战鼓。她敲的正是蔡琰在砥柱悟出的鼓曲,伴奏的是六十四个近卫郎,这些近卫郎除了自己的武器,还要各带一个小鼓。此刻随着杜氏击起小鼓,虽然没有大鼓的雄浑,却自有一番气势。
汉军将士欢呼如潮。
徐晃听到鼓声,转过身,向刘辩的中军台方向抚胸致意,五百战斧营也一起转身肃立,抚胸致意。
一曲鼓未听完,徐晃忽然全身一振,他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啸声中,护体真气蓬勃而出,化作一头两丈高的应龙,那些婉约可见的应龙昂首作龙吟状,展开三丈大小的双翼,轻轻拂动,卷起一阵罡风,十丈以内风尘激荡。
汉军将士愣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的山呼万岁。徐晃临阵再破一境,护体真气接近实形,这是多么难得的场景啊。
刘辨也笑了:“嘿嘿,吕布有对手了。徐晃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么快又破了一境。”
“应龙命可不是一般的命格,尊贵得很呢。”蔡琰和杜氏笑盈盈的向刘辩躬身施礼:“恭贺陛下,又得一员绝世猛将。”
须卜骨都侯也看到了这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本他还非常气愤,恨那个千夫人指挥不力,一千人没能突破徐晃的阻击,反而被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现在他知道了,不是千夫长不努力,而是他运气不好,居然遇到了这种神级猛将。
这样的猛将,须卜骨都侯自己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过。此刻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仅没有一点幸运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如果知道刘辩手下有这样的猛将,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草率的率领万余步骑来与刘辩交战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后退,否则,他不仅在刘辩面前弱了声势,而且会被所有的匈奴人看扁。
无敌猛将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不死之躯,只是代价大一点罢了。伤亡大,当然会让他心疼,可是如果就此退去,他疼的就不止是心,而是命了。
须卜骨都侯一面下令剩下的三千步卒全部压上,同时命令中军上前压阵,敢后退者,杀无赦,同时派人请来了随军的大巫师。
“大巫,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不能击杀这位汉将,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美稷,也不再是匈奴人的家园。我希望你能帮我做法,挡住汉人的攻击。只要挽回这个败局,我愿意让出单于位,接受任何惩罚。”
看着面目狰狞的须卜骨都侯,大巫师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请大单于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大巫师佝偻着身子,向远处的黄河走去。他走得并不快,但是每走一步,他的腰就直一分,走出百余步,他已经挺直了腰杆,仿佛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走得依然不快,但是脚步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要土地上踏出一个坑一样。
须卜骨都侯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巫师没有骗他,他将全力以赴,助他压制徐晃。
“准备攻击——”须卜骨都侯怒吼。
“呜——”号角声响起,在战场上空回荡。
大巫师走到了黄河边,十几个仆从和奴隶正在那里等候,已经备好了法器。大巫师站在那里,脱掉了身上的长袍,换上了一件用羽毛织成了法衣,举起手中的法杖,发出尖厉的祈祷。
“高飞的鹰神啊,请可怜可怜你的子民,阻止那头恶龙吧,我们将献给你最好的牺牲——”
大巫师的吟唱声中,一名武士将一个年青的奴隶拽到河边,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鲜血泉涌,染红了河水。原本清澈平静的的黄河水忽起波澜,拍打着岸边。天空高处,有一个看不见的气旋慢慢形成,渐渐的在所有人眼中露出了形状。虽然有些模糊,却大致能看出那是一只鹰。
一只奇大无比的鹰!
这只鹰展开双翅,在战场上空盘旋,它悠然自得,仿佛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疆土,面前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它的臣民。它看了徐晃一眼,缓缓飞过战场上空,从大巫师的上空缓缓滑过,被染红的河水仿佛受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力的控制,冲天而起。
徐晃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暴涨的身形猛的收缩,但是徐晃没有屈服,他深吸一口气,境界全开,应龙再次展开双翅,昂首长啸,徐晃举起手中的宣花战斧,厉声怒吼:
“准备战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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