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真天仙一剑的递出,整座画面随之支离破碎,秦沭也再次闭上双眼,他不知道下一次睁眼到底会出现在何时何地。随着天地旋转,他感觉自己飘落在半空,却无落下之意,就好像那天上仙人,御风而行。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画面,画中的突然隐隐约约飘忽不定,他使劲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是一个人从门中走了出来。画中的背景似乎在天上,云层环绕就好像那传闻中九霄之上的天庭,两根门柱被云彩环绕,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门柱周围隐约有女子围绕着柱子来回飞舞,女子飞在半空之中,腰间缠着彩色丝带,一只手腕挂着篮子,一手向空中撒花,就像是天女散花。
看到这里,秦沭满脸的疑惑,自己在仙音宗内,有一日向自己的师父提出询问,问师师父这天地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逍遥长生的神仙,墨霜的回答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模糊的说了一些大道理,此时在秦沭的耳边回响起来
“ 天地之大,容载万物,可谁知天地的极限在何方?又有谁曾去过这天地的尽头?人人皆艳羡那长生,可长生长,长生短,来来回回无非就是生死二字,所谓的长生如果真的存在,也就跨过了这生死的期限,坏了人间的规矩,故而凡人求不得长生。你问我天地之间有无真正逍遥且长生的神仙,这答案算不算是给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你自己去慢慢寻找吧。”
秦沭看到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真是和震撼,就好似真的身处其中,无法自拔,此时秦沭又想起了当年听无名说书人说的话
“ 凡人在人间忙碌,无非就是活着二字,麻烦点说就是呼吸,动作,想法等等等,简单点说,就是睁眼后闭眼,闭眼后再睁眼,何时眼睛一闭不再睁开,那就是人生的尽头。人人苦求长生而不得,是因为凡人凡人,归根结底,依旧是人,人有七情六欲,人有喜怒哀乐,人还有着一系列的繁琐小事,所以难在自在,难在逍遥。可仙人仙人,本质是仙,自己无所牵挂,什么都不在乎,便是那逍遥人,他们坐在天庭之上,看着凡间人的是是非非,心情好了,就给点好运气,让某一人,或者某一家飞黄腾达,心情不好,就让某一户人家惨不忍睹。人活一世逃不过天地.......”
在外边默默等等的墨真,吓得可不轻,此时的秦沭闭眼修炼,看似平静温和,可他的身体也随着他遇到的事情反复的变化着,时而滚烫如开水沸腾,时而寒冷如冬日冰锥,时而温和如春日阳光。墨真一直紧皱着眉头,他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让他奇怪的是,无论自己如果呼喊或者试图帮助秦沭,都被一股无形的墙面所阻挡,而且自己越用力,就越会被反弹,让他手足无措,百思不得其解。
年轻男子门中走出悠远而进,可无论秦沭如何认真去看,都看不出他的容颜,只知道他是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就当男子跨过门槛之时,似乎停顿了一下,好像是门内有人叫他,不过男子的脚步也仅是微微一顿,随后再次走出。随着男子缓缓从天空中走下,那门内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肉眼可见的震动,不过仅在门内,并未传到门外。
年轻人步步下天庭,在他脚下显现出一朵朵用云彩制成台阶,让人看的目眩神绕。秦沭心底就很是触动,即神往,又有一丝发自内心的熟悉,这让秦沭摸不着头脑,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秦沭也并未深思。
那年子理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沭始终看不清他的容颜,是能模糊的看出他嘴角满是温柔笑意,就好像做了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身后的两根通天门柱缓缓消失,天门也随之关闭,那门内的躁动也随之消失。年轻人走的毫不拖泥带水,他飘逸随风,像极了那书中的逍遥仙人,他双手背在背后,那一袭青蓝色的衣服在天空中格外的扎眼,这一幕场景,秦沭毕生难忘。
男子距离秦沭还有七八步的时候,他停下了身形,似乎抬头看了看秦沭,秦沭与他对视,只不过秦沭依旧看不清男子的面容。穿着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继续向秦沭走来,距离逐渐缩短,五步,四步,三步,就当秦沭马上要看清男子样貌的时候,他被年轻人伸手拍了一下。下一秒,天地倒转,秦沭从高空重重落下,秦沭从始至终都不曾看清那男子长什么样子,只是看到他对着自己露出那温柔的笑意......
屋外,已经是夜深人静,挂在屋檐下的海东青不知被谁打开了笼子,自己飞出去玩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阵阵秋风吹过的声音。突然有一人蒙面,从墙头翻落,身形矫健不似明月殿内的普通制药人,他几个快步就来到了主屋的墙边然后蹲下身子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都没有院内的秋风来的声音大。
尽管刺客如此的隐藏自己,依旧被墨真发现了,他此刻紧张万分,因为自己被困于体内不能出去,而且秦沭靠自身吸收体内气机,但似乎遇到了些麻烦,何时醒来还尚不可知,此时正好又是夜深人静,整个明月殿几乎都在休息,不可能有人来此叨扰,所以墨真断定,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墨真焦急的喊道 “ 秦沭! 秦沭! ” 想要传音喊醒秦沭,但显然这是痴人说梦。秦沭为了能更好的吸收体内躁乱的气机,打开了体内所有窍穴,用于梳理奇经八脉不假,虽说与此同时他会对外界的感知会略有下降,可眼下他直接封闭了自身对外界的感知,让墨真措手不及,只能希记着他能被自己喊醒。
门外的刺客侧耳倾听,并未听见什么动静,于是他起身,在窗户纸上用手指捅开一个小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屋内的情况。
屋子整洁如新,除了桌子上杂乱的食盒跟一壶不冒热气的茶水,还有一柄赤红的长剑立在桌子的侧面,寒酸到连剑鞘都没有。其他的就再没有什么稀奇的了,看到这里,刺客瞥了瞥嘴,还以为是什么隐士不出的江湖高手呢,结果就寒酸成这样啊?按照以往,凡是贵客,除了必要的宗主亲自迎来送往,凡是有要求切在明月殿能力范围之内,明月殿都不会推辞。一旦入住明月殿,不说服务和院子有多么好吧,就说侍卫和侍女都会在院内全天候着,随叫随到。结果眼下除了院子还想回样子以外,连个侍女都没有,很显然并非自己想象中的贵客。
突然,他眼前一亮,原来这小子在修炼体内气机,但好似遇到了难题,所以他眉头紧皱,一直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于是,他从原本想羞辱一下变成了杀意皱起,这种好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的。他马良可以容得下明月殿外的所有江湖男儿对宗主痴情说梦,因为无论如何,宗主墨悦都不会睁眼看他们,可眼前这小子,宗主和他的关系,简直是不一般啊,这让原本就心胸狭窄的马良如何能不起妒忌啊,此时他想到今日受到的屈辱,真是恨不得亲手将眼前的年轻人剁成肉泥,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墨真出现了位数不多的慌张,屋外的气机与杀气并存,很显然,外边那位客人就是朝秦沭来的,如果他没有猜错,正是今日和自己暗中比过一场的马良。随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墨真又叫了好几遍秦沭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哀叹一声,自己倒是无妨,毕竟早就注定身死之人,可眼前这小子不一样,在他身上,墨真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他是真的看好这小子在以后能有一番成就,况且自己的女儿和他还有一段姻缘.....
墨真想到这里,门被推开了,猜得没错,来者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马良,哪怕他并未露面,但墨真从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和每个人独有的气机运动轨迹之上就能肯定,他就是马良。
秦沭闭上的双眼再次睁开,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四合院子中,院子不大,但是很显然院子的主人经常打扫,院内虽然饲养着山鸡,可异常的干净。秦沭威威转头,环视一周,整座原子尽收眼底,此时他身旁有一个两人高的杏树,树上结满了黄杏。秦沭正纳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就在这时,主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迎面走来了一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妇人抱着孩子,她缓缓地走在院内,时不时挑逗一下怀中那可爱的孩子,母子两个都面带笑意,他们走到了杏树下,然后妇人指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杏树,朝着孩子说
“ 沭儿,快长大呀快长大,长大之后,你就可以摘树上的杏儿吃咯!”
怀中的小孩小嘴张开,笑得天真无邪,两个小手使劲的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那高高挂在树上的黄杏儿。
秦沭此时泪流满面,他跪在地上,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他哭着喊道 “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