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黎明,秦沭站在小院内,一剑挥出,气贯长虹,所到之处必有撕破长空的声音,根本不知疲倦,年轻人的心中只有,变强,变强,再变强!
年轻人突然收剑站立,紧闭双眼,似乎在感受周围的气机流淌,墨真曾言,天人境之下不过像是刚上私塾的稚童,也不过是能熟练背诵那三,百,千,而已,哪怕是天人之下的入神境也只是摸到些许的条条框框,根本就不懂得三百千后的大道理,只有真正步入天人境,方才真正跨过门坎,步入武道正途。
而天人境也只是最基本的,须知,当年有位读书人说,天尊境下皆是门外汉,词语道破一境只差,天壤之别。一旦跨过了天人之上的天圣,那么自身就会进入一种妙不可言的世界之中。
墨真曾言,在他秦沭眼中,一片树叶落下,也就落下了,再寻常无疑,可在他墨真眼中,这一片树叶从起初离开树叶的一瞬间,自己就能看见这片树叶的下落轨迹和最终落地的位置,故而天圣境界不单单只是境界高,而是更能轻易捕捉到天地之间流淌的气,从而做出预判,先发制人。
在墨真眼中,单纯的境界之争,其实天人与天圣单单战力而言,并无高下之分,只不过前者对上后者,总会被对方识破各种招数,以至于像是被牵着鼻子走,所以天圣才排在天人之上。
眼下的江湖,自从那名读书人阻断天地联系之后,人间气数不再被天上人所吞噬,江湖就像是雨过春笋,冒出一大片的年轻俊彦,若放在以往的江湖,不说仙音宗宗主墨霜一骑绝尘,就是后期之秀的林家小少爷和岩家大公子都会成为鼎鼎有名的一流高手,只不过眼下的江湖气数太盛,以至于这些天才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攀爬,去提升自己。
墨真坦言,眼下的江湖比起他所在的江湖,要有意思的多,而且高手众多,临行前也百般叮嘱,要他自己小心,江湖水深,而且比以往要深很多,说不得就会淹死地头蛇或者过江龙,所以要加倍注意。
秦沭平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一阵风吹过,挂掉了不少墙边的树叶,年轻人微微一笑,他歪了歪头,在他眼前,似乎真的就出现了无数树叶下落的样子,年轻人脚尖一点,站在空中,身边皆是叶雨。
秦沭细细的感受着周围,似乎在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他看到身边一片片叶子落下,经过他的头顶,落向地面。秦沭知道,这就是他吸收黄宣修为后本该拥有的真实境界,天圣之下,天人之上!只是受限于眼下的修为,施展不出而已。
年轻人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片片叶子还未落地就被凌厉的剑气切成碎末,最终,秦沭气喘吁吁的躺在地面之上,所有的树叶正好围绕着自己画出一个大大的人形状。
秦沭咧嘴傻笑“墨老头,你说,你会不会嫉妒我的天赋啊?哈哈哈哈!百年前江湖无你便是死寂,那么我要做的,就是!百年后,江湖无我,便不无江湖!”
临行前张二宝安排仅剩的几个兄弟去重新找一处地方安顿,等他回来继续完成老大心愿。
众人一直目送到城门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原本相依为命的几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哥几个默默转身,黯然离去。
“其实你不必跟我一同前往的。”秦沭说道。
“那怎么行,秦兄人生地不熟,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况且我也在这一地带有些个交际,多少能帮点忙。”张二宝把大刀扛在肩上,晃晃悠悠。“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们就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到时候,秦兄你来做老大如何啊?”
秦沭连忙摆手“哎哎哎,这我可不行。”
“哈哈啊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遍四方。
衡山,作为四大山峰之一,衡山寺自然就是享誉天下名寺,只不过比起道家祖婷的龙虎山,衡山寺则显得更加的接地气,与世无争数百年,传言上一代寺内的主持也是跟诸多江湖名宿有过交情,更是与墨真有不俗的关系。
龙虎山的天师府就建在龙虎山的山顶之上,恨不得再离天上近一些,而仙音宗因为处于莲花峰,所以尤其是宗主墨真的屋子,也在山顶之上,而这衡山寺则大大不同,正好就在衡山的山脚下。
香客想烧香拜佛,就进寺烧香,想游览山景,也可以直接穿过衡山寺,前往后方的衡山,山路不算曲奇陡峭,纵使年过六旬的老人也可轻易登山。
距离佛儒之争也有两天,秦沭和张二宝就想着先去山上,山路间烟花袅袅,似乎有机神仙之景,年轻人期初进入之时,还有些恍惚。
此时此地此景,别时他地那景。不知何时,那名总是天马行空,总是各种幻想的年轻人成熟了,经历了风风雨雨,让他不管从内心还是外表都变了,而身边的女子........
路旁,似乎有一个和尚正在砍树,估计是衡山寺内烧饭做菜的后厨人,不过年龄偏大,似乎是个老和尚,黄色袈裟看上去也非常普通,就是一个寺内在寻常不过的和尚而已。
秦沭和张二宝缓缓走近,秦沭看着老和尚劈柴劈的比较费劲,毕竟年龄大了,力气和精力也少了,年轻人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老和尚寻声转过头来,看到张二宝的时候微微一笑,等看向秦沭的时候,他微微一愣,随后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有劳两位施主了。”
张二宝虽然不知道为何秦沭好心上前帮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个年级当老人孙子都年轻的人,一个人拿着大斧头负责砍树,一个拿着小斧头劈柴。
老和尚对于环境还是很自觉地,只砍呢些即将枯死的树木,老人还说自己回头会带上树苗重新种上,一个时辰,秦沭和张二宝就劈了不少,足够衡山寺用一段时间了。老和尚连忙摆手说道
“两位施主,好了好了,这些就足够了,足够了,快来先喝点水吧。”老和尚拿起身边的瓦罐,先是倒了一杯水递给张二宝,然后又倒了一碗水递给秦沭,不过递给秦沭的碗似乎不太光滑,一不小心老僧的手指被划破,几滴鲜血流进了碗内的清水之中,可让人震惊的是,老僧的血液不是常人的红色,而是金色,血液融入清水之中,水面之上几缕金色云雾飘在上面。
秦沭致谢后双手接过,看着这一碗不同寻常的水,然后抬头又看了看有意将自己血液混入水中的老僧,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喝。他低头看向水面,就在这个时候,秦沭的耳边想起一个声音。
“喝下它,只会对你有益无害。”
随着声音的出现,秦沭体内原本平静的气机猛地如蛟龙翻滚,让他甚至失去了掌控,年轻人猛地抬起头,周围并没有人说话,只看见眼前明明丝毫没有气机流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僧人的老和尚对着他笑,那一脸慈祥的样子就像是家中晚辈看待族内后辈出席了。
“多谢。”秦沭稳了稳心神,几大口就喝完碗中水,然后递还给老和尚。
“老僧,要不要我们帮你把这些木头搬回去啊?”张二宝嘿嘿一笑。
“不必了,就不劳烦两位施主了,一会寺内会有弟子前来帮忙。”然后他对着秦沭说道“施主不妨去山内转一转,过两日举行的辩论,没事的话也可以来看看。”
“好。”秦沭双手合十,对着老僧回礼。
一场助人为乐后,三人背道而驰,继续朝着山上行去,秦沭若有所思的问道“张二宝,这个老和尚是不是?”
“恩?秦兄,那就是个寺内烧饭做菜的老和尚啊。”张二宝一边擦去汗水,一边说道。
秦沭哈哈一笑“那确实。”
又是半个多时辰的山路,秦沭隐约听见似乎有个声音在指引着他,让他登上山顶。身边的张二宝有些吃不消了,
“秦兄,我累了,我得歇会,怎么回事,以往登山也不觉得累了,今儿真是奇了怪了,就像是心口处有一团火,压得我喘过气来。”
“没事,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山顶上看看就回。”秦沭搀扶着上张二宝坐在路旁的一颗石头上,然后继续登山。
终于登到山顶,却见不远处,山崖边,有一位中年书生,站在崖畔念念有词,似乎在对一方天地下定论。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最动人处,接在思无邪。”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先生?敢问,”
不等秦沭说完,中年人只不过是斜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有点意思,下一刻,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风起云涌,狂风大作。
不见崖畔的中年人有人和动作,数股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飓风吹得年轻人倒滑出去三四丈,而山崖畔,中年人所处的位置,依旧风和日丽,就连衣角都不起波澜,这一静一动,精锐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