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
“你调查过季景记。”
不是疑问,是肯定,季景记现在虽然是一个身材堪比超模的阳光型男,但是他上中学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圆滚滚的胖子,和现在没有一丁点一样的地方。
夏晴能认出现在的季景记,说明她不光调查过季景记和夏承俨同学的中学时期,还调查过季景记瘦下来以后发生的事。
夏晴道:“那又怎样?”
夏承俨问:“除了他,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些人你还调查过谁?说说看。”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浅眸里还带着浓浓的兴味。
夏晴顿感丢脸,又发现自己被夏承俨带偏,说:“你建的房子为什么和他的店距离这么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夏晴觉得自己还不够直白,直勾勾审视身边的男人:“他是弯的,你是双?还是你们俩都是双?”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夏承俨脸色已经黑的不像话,尤其是看夏晴认真冷静的样子,他发现夏晴竟然不是开玩笑,顿时气笑了。
“你觉得我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还是一个会在意他人目光的人?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从不逃避自己的欲望,或许为了利益我会有所遮掩,有所放弃,但是我一定会在背地里放纵自己。
这点你最清楚不是吗?但是那时你觉得不够,你想我将你排在一切利益之前,想我将你放在我的所有理智之上。
你做到了,你不光做到了,还让我心甘情愿,让我沉迷其中。
你现在这样怀疑我,是想我带着你一起去死吗?”
夏承俨越说脸色越可怕。
“你怎么总是拿死来威胁我?”
夏晴因为男人的直白清楚心虚又心安。
“我还有什么能威胁你?我要是拿别的威胁你,你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
男人说着,眼中涌上了一抹不易让人察觉到的委屈和痛苦。
夏晴小声喃喃:“为什么带着我?你应该嘱咐我好好活着啊。”
夏承俨说:“我现在还没死呢,你就这么不老实,我一死你一定去找小鲜肉,我在地下会被气炸。”
“不会的。”
“是吗?我得亲眼盯着你才能安心。”
夏晴抱住夏承俨的手臂:“我不喜欢你跟别人好,一点点都不行,你只能跟我一个人好,除了我你不许喜欢别人,一点点都不行,不许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一点点都不行,交普通朋友也不行。
你是我一个人的。”
夏承俨这辈子只能见到她一个人就好了,夏晴摸着男人坚实的手臂,心里发痒,又克制住。
夏承俨神色稍缓:“记住你今天说的,记住这是你自己想要的。”
夏晴紧紧抱着夏承俨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夏承俨说:“你就气我吧。”
夏晴抓住夏承俨的手在他的腿上摆弄他的手指。
夏承俨叹了一口气,将她颈间的长发撩到后面:“我给你将外套脱了。”
“哦。”
夏晴手臂放下,乖乖巧巧等伺候。
夏承俨捏了捏她的脸蛋。
一盘锅气十足的干炒牛河上桌,裹着河粉和牛肉片的油还在“滋滋”的叫,热气直直往上冒,香味顿时飘满了整间餐厅。
“干炒牛河要趁热吃。”
“你打扰到我们了。”这人真讨厌。
夏晴杏眸一扫,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似有潋滟水色,偏又带着几分毫不遮掩的骄矜蛮横。
季景记呼吸一滞,脑子里蓦地蹦出四个字——恃靓行凶。
夏承俨将夏晴的脸转向自己,对季景记淡淡的说:“谢谢。”
季景记回过神,点点头。
站在厨房里隔着玻璃,季景记看着外面亲密无间的两人,看着夏承俨脸上的宠溺纵容,神情有些空白。
他认识的夏承俨就是一个机器,就算砍断他的手脚,他也会很平静,不会哭,伤口里也不会冒血,而是会漏电。
他也不知道夏承俨当时为什么找上他,但是夏承俨很有钱,夏承俨带他吃了很多他想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他像一头猪一样进食,恨不得将所有东西一口气全部倒进嘴巴里。
夏承俨坐在他对面,修养从骨子里透露出来,无论吃什么都像是没有味觉一样。
夏家的人,不知是保镖还是助理找到他家时,他在父母惊惧的目光中收下了支票并同意他们全家会移民出国。
他知道自己此生再没有下一个改变阶层的机会。
他很兴奋。
他知道夏承俨是把他当做朋友的,他收下夏家给他的好处远离他,夏承俨那样的人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对人敞开心扉了。
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时光荏苒,他再一次见到夏承俨时已经是十年以后。
夏承俨通过他实习的地产公司用当初夏家给他们家一百倍的价钱买下了距离这间餐厅一个小时车程的一块未开发的地皮和一整片带道路的湖泊。
又过了很多年,他再也没有见过夏承俨。
父母过世,他将与人一起创办的对冲基金公司股份卖掉,在这里开了一间餐厅。
两个月前,有人联系他问他在这几个月的旅行淡季期间是否会一直营业,他们可以为他的餐厅提供新鲜的食材……
“两位感觉菜品的味道怎么样?”
佛跳墙、干炒牛河、椒盐黄骨鳝、白灼菜心、猪肝粥。
一桌子菜每一份份量都不大,两人吃的七七八八。
“佛跳墙密封不严香气散了,干炒牛河酱汁没有均匀裹上河粉,黄骨鳝鱼上桌时温度不够影响了味道,白灼菜心菜心不够嫩,煮猪肝粥的丝苗米不是新米,而是一年以上的陈米,粥整体口感欠缺。
全部都很一般。”
夏晴吧嗒吧嗒一大堆。
厨师被客人当着面说他做的菜全部都不好吃,简直是奇耻大辱。
季景记从筷子桶里拿了一只新筷子,夹起干炒牛河尝了一口,其余几样也分别尝了尝,眉头越蹙越紧。
“除了黄骨鳝鱼我不确定刚上桌时的温度,但是这室内各个季度的温度和厨房到各个餐桌的距离我都是精准计算实验过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说的情况。
其余的我觉得都没有问题,煮粥的丝苗米是我特地去产地买的,是当年产的新米,不可能是陈米。”
“你亲自盯着那米播种长成收割的?”
“我是厨师,自然能分辨出新米和陈米。”
季景记撂下筷子,确定夏晴就是找茬。
夏晴拽着夏承俨的胳膊撒娇:“你看他,不光菜做的难吃,做服务行业态度还这么差,怪不得生意不好。”
“确实,我看这家店快关门了。”
“就是。”
季景记额头青筋猛跳:“总共150欧,本店不支持信用卡支付。”
“这么难吃你还好意思收我们的钱?”
“你们两个想吃霸王餐?”
夏晴说:“我们两个不光是霸王,我,现在还是你的房东,你确定要对你尊贵的上帝这个态度?”
季景记错愕一瞬,很快紧皱眉头:“就算你买下了整个镇,整个镇都是你的,该付款还是要付款,不然我就报警。”
夏晴说:“我知道你将你近七成的财产全部放在h国的建川信托,建川信托这几年的底层资产基本都是高风险的地产项目,其中涉及的一家地产公司还是走私起家后靠房地产洗白的,你说那家地产公司如果暴雷,你的钱会不会全部打水漂?”
“如果你实在是想,我可以让那家地产公司在半小时内就暴雷,建川信托在今天股市结束前就能破产。”
夏承俨问:“这些你是之前就知道的,还是刚刚查到的?”
夏晴有些不自然:“都有。”
夏承俨薄唇勾起一个干净好看的弧度,那张如玉的俊脸像是山水写意画,极是隽永,余韵悠长。
夏晴瞪了他一眼。
季景记看着两人的眼神活脱脱像是看一对“狗男女”。
他咬牙切齿:“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
夏晴说:“欺负你,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季景记冲着夏承俨道:“你就这么由着她乱来!”
“不然呢?”
季景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