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现在心里也有点羡慕余弦,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买到老坑种的石料。他问道,“这石头你是多少钱买的?”
余弦伸出一只手,答道,“五百块。”
老者眼前一黑,这都什么世道啊,他问道,“还继续擦吗?”
余弦点头道,“当然了,为什么不?”
老者干笑一声道,“是这样的,现在石头擦出癣了,已经升值了,最起码能拍个五千到一万,但有癣并不能保证里面百分之百有成块的翡翠,也许整块石头里只有这一点癣,没有透进去,那么这还是一块废料,一文不值,所以我建议不要再擦了,比起你买的价格,已经高于最少十倍了。”
你忽悠我,余弦心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但眼角余光看到杜年也在点头,马上醒悟过来,他们看不到石头里面的情况才会这样说,看来这老头还是有一点点业界良心的。
但余弦知道啊,况且现在只凭这一点点芝麻大点的癣就能卖个万把块,那整块的岂不是更值钱?装就装到底,他摆出一副败家的样子,大气地道,“才卖一万块算什么,要赌就赌大的,继续擦,大不了擦垮了我拿回家当盆景。”
老者想了下点点头,道,“也有道理,现在只是刚刚出癣,连具体里面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值得再赌一赌。”
余弦一怔道,“刚才不是说这是冰种的翡翠吗?”
老者闻言,啼笑皆非地看着余弦,这俗话说的还真是不错,傻人有傻福,他耐心解释着,“一块翡翠的好坏,要从两个方面衡量,一个就是刚才所说的种,种越好价值越高,另一个要看它的颜色,绿红紫白黄黑,以绿色为尊,但这是在种一样的情况下,所谓外行看色内行看种,如果一块翡翠的种非常好,那不论什么颜色价值都高,当然如果恰好是绿色的,就更完美了,比如目前公认品极最高的翡翠,就是玻璃种的帝王绿。”
余弦听了,暗暗乍舌,这一块翡翠都有这么多讲究,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学习,同时心里对老者的态度也有了一点改观。
老者讲完,吸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擦石,这一次跟上一次明显不同,精神更加集中,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小心,慢慢操作着机器,顺着刚才擦出的切面,继续向里擦去,台下的人个个屏息静气,盯着他的动作。
又向里擦了些许,老者停下机器,盯着切面,眼中露出欣喜的神情。但见那切面已露出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翡翠,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绿红紫白黄黑。
余弦把老者刚才的话默念了一遍,是黄色的,才排倒数第二,看来是不怎么好了,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但杜年已冲了过来,手摸着那切面,急促地道,“老天,竟然是玻璃种的,小余,你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可不就是捡的吗?余弦嘿嘿一笑,不解地问道,“黄色的不是不好吗?”
杜年摇头,“先看种再看色,这个是玻璃种的,是品极最高的,寻常根本难得一见,颜色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噢,余弦多少有点明白了,再看那老者,看着那指甲盖大小的黄翡,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瞬也不瞬,嘴里轻声道,“从我参加赌石到现在,大大小小也有十几次了,不但是第一次看到现场切出玻璃种的翡翠,而且竟然是我亲手切出来的,太难以置信了。”
难怪他这么激动,有些专业的切石师傅,可能切了一辈子石料,都切不出一块玻璃种的,而他只是临时客串,就切出一块顶级翡翠种,有这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了一种改行当切石师傅的打算。
还是杜年比较沉稳,很快回复了心情,提醒道,“老周。”
原来这老者姓周。
“老周,现在只是擦出了一个窗,并没有切。”
老周醒悟过来,对啊,光从窗看是,但万一整块石头就只有这么一小块呢?很可能翡翠只有这薄薄的一层,又恰好在这里擦了个窗,这种情况太多了,很多从窗看品相非常好的石料,买下来一切,里面还是石头。
他吸了口气,问道,“这位小哥姓余是吧?”言词之间和善了许多。
余弦点头。
“小余,下面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按现在的样子拍卖,以这块石头目前切口的表现,最少能拍出30万以上,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30万我要了。”
“32万。”
老者话音刚落,下面已有人开始喊价,毕竟玻璃种的翡翠太难得一见,值得赌一下。
余弦心中狂喜,只露出这小小一块,就已经这么值钱,那如果知道里面全部都是的话,岂不是能卖个天价?所以他看着老周问道,“另一个方法呢?”
老周道,“在这个窗口的对面再擦个窗,如果还能见料,那么基本算是全开了,能确定里面是整块的琉璃种黄翡,价格就惊人了,但如果擦开没有,那现在这几十万就没有了。”
余弦假模假样地想了想,牙一咬道,“富贵险中求,再擦个窗。”
老者似乎也被余弦的情绪感染了,脸上微微泛红,双手麻利地操控着切割机,从石头切口的对面开始擦。
全场静默,个个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老者的手,一瞬间只有切割机低沉的轰鸣声清晰可闻。
片刻功夫,一个新的切面擦了出来,老者用水冲去石屑,一片嫩黄通透的切面显了出来。
切涨了,只凭这个新擦出来的切面,这块石料的价值就从刚才30万涨到了300万,翻了十倍,台下发出一片惊呼,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老周只呆呆地站着,心中万千思绪正不知道如何表达,却听到余弦在一旁道,“既然擦了两个,那不妨多擦几个,在两侧再各擦一个吧。”
这次老周没有犹豫,凭刚才那两个窗口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这块石头里面是一块完整的翡翠,他左右开弓,不多时又擦出了两个,果不其然,在相同的厚度之下,又显出了黄翡的影子。
这时候人群反而静了下来,玻璃种的黄翡,这种大小的料子,价格非常惊人,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而且四面都切开了,底牌都明了,已不在属于赌石的范围,想买就得按市场价格来买,买来之后进行市场加工,才能赚钱,象这种顶级原料,只能由相应的经营玉石的商人来收购。而现场的各位,都是搞文物收藏的,没有经营玉石加工的商人。
余弦有点发怔,什么情况?怎么没有预期中热烈的欢呼声?难道这二刀切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