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脑子里却像被开天窗,清醒自在。
一股清风吹进自己原本沉重凝滞的身体,一下子多出来一股能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内力。
她欣喜地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已经从山巅之上回到了顺天侯府。
耳边还遗留着巫行天教导的修炼法诀,如今比之前还要耳聪目明,她侧耳就听到庭院中熙苏的脚步声。
“小姐如今还是病中,老太太那边特意准许你不去请安,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吧。”
熙苏身边还跟着其他几个三等丫鬟,昨夜里苏晚清穿的衣裳是黑色。
一醒来就担心自己身上有汗味,低头一看,反而是一件袖口绣着白茉莉花的纯白色襦裙。
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好,我还要之前穿的圆领袍,鹅黄色的。”
苏晚清看着还有外人在,她按下要一晚上憋很久的话。
一番繁琐的梳洗之后,熙苏替小姐圆髻上插上一只狐狸的白玉簪。
不施粉黛,自是一派温婉清丽,简直是比不上妆容还要美上五分。
“薄荷,熏衣,芙蕖,我想要吃小厨房的樱桃酥山,还有甜滋滋的糕饼,你们去小厨房拿。”
苏晚清一身轻快,身姿挺拔站在明院门庭下。
身边垂着的檐铃叮当作响,无限清凉裹着竹叶的清爽吹得她心旷神怡。
明院之前是苏瑶琴的住所,她喜欢竹子,院子里就种满了竹子。
冬暖夏凉,苏晚清住在这里一点都不觉得夏日炎炎。
反而觉得夏夜中没有蚊子叮咬,总觉得少了点趣味。
阿娘会用银针钉住吸她血的蚊子,小苏晚清就负责高兴拍巴掌。
“小姐将她们支走,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奴婢说的吗?”
熙苏原本要高出苏晚清两个头,但是云国最重视尊卑有序。
所有奴婢在主子面前都不许挺直身体,她只能微微弓着背,像只虾米。
苏晚清笑着去熙苏的手,笑声格外甜,悦耳又美妙。
“熙苏,昨日是你给我换的衣裳吗?”
熙苏心中警铃大响,一贯沉稳的脸上露出担忧,关心问道:
“今日奴婢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小姐的床榻上,小姐你反而是睡在床外边,那时你身上就已经是那一身带茉莉香的白衣裳。”
苏晚清看着被惊吓直起脊背的熙苏,她也有点迷糊,可能是小师叔给她换的。
但是小师叔不像是会随身带着女子衣裙的人,她抬手闻闻自己的手腕。
“熙苏 ,你昨日有闻到月华草的臭味吗?”
熙苏点点头
“是有些腐臭尸体的味道,但是小姐你身上没有,不用担心。”
就那么一句话就打消了苏晚清的担忧,前世她穿的很不体面。
破破烂烂跟街上叫花子没什么区别,沐浴是有钱人家才有的,光是烧柴火弄热水就很折腾费钱。
那日她进侯府,就有很多人捂住鼻子,说她身上一股臭味。
她看上去不在意,其实心里很敏感脆弱,很怕别人不喜欢自己。
苏晚清挠挠自己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从回到侯府开始,她就成了洗澡最勤快的人。
清晨起来洗一次,入睡再洗一次,所幸有侯爷撑腰,没有下人抱怨发牢骚。
“昨夜站在你背后将你打晕的人是我阿娘的妹妹,我家里情况很特殊,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全部告诉你,苏苏,你身上还疼吗?”
苏晚清很抱歉地看着熙苏。
阿娘钉蚊子的银针每一根都是嵌入木头很深,她拔一次就要废很大力气。
毒门有弟子用毒针更是诡谲,明明是扎到人肌肤就能发挥效果,非要用内力将毒针钉在人骨头上。
搞得医师费还得先将毒针拔出,才能救治。
熙苏挺直脊背,更是清秀高大,给苏晚清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奴婢没事。 ”
她反手握住了苏晚清,粲然笑道:
“小姐身世坎坷,你愿意说给奴婢听,奴婢就听着。
如果小姐不想说,那也是小姐你自己的自由。”
前世熙苏对其他人都很凶巴巴,只有对苏晚清是个例外。
“苏苏,我很讨厌苏瑶琴,你愿意陪我一起算计她吗?”
苏晚清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熙苏,就在握手的那一瞬间,她就察觉到熙苏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身上 的内力,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
“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熙苏从来不会拒绝苏晚清,哪怕苏晚清就是任性想要半夜翻出墨王府去散心,她也会毫不犹豫帮她,陪着她。
苏晚清激动地保住熙苏的腰,兴奋道:“好苏苏,我爱死你了!”
假若不是墨王,苏晚清觉得,自己跟熙苏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她开始有些讨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规矩,墨王是她夫君,但是他出来不爱自己。
哪怕是跟她生下两个孩子,他还是不爱她。
哪怕苏晚清长得很漂亮,很听话,墨王依旧是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