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泉州到云川城,原离星夜兼程,一路跑死了十几匹骏马,终于来到了都城。
“见太子腰牌,如见太子,开城门!”
她几乎未曾合眼过,肺腑似乎也跟跑死的骏马一般撕裂出伤口,不断流出,呼吸之间,也都带抹不掉的血腥气。
看守城门的士兵似乎有些僵硬,像是傀儡一般,等了片刻,一只乌鸦从城阙飞上天空,哇哇啼叫。
士兵才缓慢地将城门打开。
一进云川城,无数座庞大的京观立在城内,到处都是野狗扑食,乌鸦啄食腐肉。
整座城池都弥漫着腐烂臭味,原离不由得拿袖子掩住口鼻。
都说西南密林多瘴气,那边是树木腐烂造出的瘴气,而此处,却是死人尸臭发酵出的瘴气。
原离闻着干呕,但胃里实在没什么食物,狠狠掐了自己虎口一下,直至掐出血,她才稍微好一点。
骏马将她带进皇城,街上到处都是巡视的军队,又回到当时苏柏密谋造反的时刻,百姓紧闭门窗,放眼看去,萧索无比。
“她叫我把续命草交给你。”
原离举着太子腰牌,一路畅行无阻,走到了皇宫内。
那一夜,熙苏杀空了侯府,又杀进了皇宫,她用苏柏的军队封锁了皇宫跟云川城 。
女党不言,熙苏也只是派人将她们监管起来。
荣王成为了熙苏的左右手,尽心尽力辅佐熙苏,将熙苏当做那位远在泉州的太子代理人。
熙苏变了很多,一头雪白长发披散肩头,连带眉毛都变得雪白。她双目血红,脸色如纸,额头似乎施加墨刑,一只硕大蜘蛛钉在眉心。
“原离,你好好休息去吧,我没事,殿下应该也知道我没事的消息。”
熙苏似乎双腿不能行走,坐在轮椅上,她身侧是紫宸殿的主位,手中拿着手帕仔细擦拭主位上的灰尘。
尽管每天都擦,但是她还是希望那个人回来时,一切都是最完美的。
“你的肚子…怎么回事?”
原离惊讶地看着熙苏,不仅是苍老了许多,连带着熙苏的躯体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熙苏的腹部肿胀,宛若怀胎十月,将原本宽大的衣袍顶出一个圆弧形状。
熙苏哑然失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个么,不打紧。我跟巫屠月做了个交易,用这只蛊胎,换能控制四十万军队的阴阳蛊。”
很划算的交易。
原离走上前,郑重将绑在怀中的药匣取出,可能太过于疲惫,手掌不断痉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药匣稳稳当当放在紫宸殿的案牍上。
“熙苏姐,你把药吃了吧,我得亲眼看着你吃下去,她才安心。”
她其实很不明白苏晚清这个人,就算熙苏是云国顶尖杀手,也不至于将这一粒极其珍贵的续命草交给对方。
熙苏抚摸着那只药匣,并没有打开,她指尖摩挲上面的栀子花雕刻,嘴角绽开淡淡的微笑。
眼中啪嗒掉下泪珠,她笑着笑着就止不住眼泪。
“只有这一颗药能救她的命,她还是把这药给了我。”
原离大惊失色,“康湖那边不是还有第三粒续命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