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薄曜从里到外把温凉给折腾了个遍。
次日,薄曜神清气爽的出门去医院看回国的薄蔺时,被饶姿嘲讽,“哟,大清早的薄少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呀?”
薄曜见她挽着薄蔺的手臂亲昵坐着,明显是故意当着他父亲的面这么说的,他微微启唇,正要说话,听薄蔺森寒着声音道:“听说,你昨晚大半夜的把你妈赶回来?怎么?娶了媳妇,你妈在你眼里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薄曜听着他的质问,单手插着口袋走过来,神情无半分异样,“想让你们早点抱上孙子,我还有错了?”
饶姿听此,眼睛在瞬间瞪的像铜铃,“你,你说什么?孙子?!”
薄曜看着她表情里的兴奋,缓缓点头。
饶姿甩开薄蔺的手站起来,靠近他,“儿子,你说真的?你俩现在就准备要孩子了?”
薄曜不置可否的点头。
饶姿拉住他的手,关心问道:“那凉凉现在跟你……”她问道:“凉凉也同意了?”
薄曜微侧过身,语气坚定,“这件事由不得她!”
饶姿有些疑惑,这么急着要孩子,可不是她儿子的风格啊,否则,她干嘛天天嚷嚷着要儿子啊?就是为了逼迫他呀!
却没想到,她竟突然就说要儿子?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啊!
她看了眼床上坐着的薄蔺,转头看过来,朝他问道:“昨晚看你俩的情况,貌似改善了不少啊,怎么你……”
总感觉她以前的逼不算逼,而他现在这样,才像是被人逼的没有了办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薄曜抿了抿唇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早上公司还有个会……”
饶姿见他要走,拦住说道:“等等。”她苦口婆心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孩子,但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就得为还未出生的孩子考虑,首先,你得能行!”在薄曜黑着脸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她继续道:“然后就是戒烟、戒酒,这个你该知道吧?”
薄曜不自觉皱了眉头,他知道个鬼,又没人给他说过这个!
饶姿见他听了进去,软着声音道:“会调理好的,你放心吧,孩子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都会有的……”
薄曜已经懒得再跟她解释了。
饶姿放他走前,又道:“趁现在凉凉对你多少算是有点好感,继续加油,好好表现,等她有了身孕,就算没那么爱你,也多少会因为孩子……”
薄曜的脸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渐变成了煤球,“妈。”他的心口剧烈起伏着,“我该走了。”
饶姿见他转身,哎了声准备再叮嘱他些什么,可他却装听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转过头来时,她撇着嘴扑到薄蔺怀里撒娇,“老公,你看看你儿子,哼,也不知道随谁,总是对人家这么冷漠!”
薄蔺捏住她的下巴,炙热之气将她妖娆的小脸包裹住,“我对你冷漠么?”
饶姿勾住他的脖子,“那等你腿痊愈了,你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热情似火呗。”
薄蔺幽暗的眸子锁住她倾城的容颜,“想了?”
饶姿仗着身在医院,说道:“是啊,想……”
她被薄蔺摁在床上时,慌张道:“小心伤口!”
薄蔺说道:“我又不用腿!”
饶姿:……
韩丽丽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以陈楚的名义约见了隋心。
隋心挎着名牌包来咖啡厅找陈楚时,见座位上坐着个陌生的女人,以为自己记错了,便要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看。
不想,刚有所动作,还未等手将拉链拉开,就见那坐着的女人转过头来,见她在这里站着,主动站起来,微微笑着问道:“是隋小姐吧?”
隋心上下打量了眼她,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后,忽略她伸出来的手,点头,“你是?”
韩丽丽讪讪的收回手,将手落下,说道:“你好隋小姐,我叫韩丽丽。”
隋心的眉头皱的有些深,“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发短信给我的人,是陈楚。”
韩丽丽笑着,“隋小姐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如,我们坐下来聊?”
隋心犹豫了下,虽然她对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很了解,却直觉这女人十分有心机。
更何况,她假借陈楚的名义约见自己,肯定是有求与她,她又不认识她,所以根本不想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可韩丽丽却在这时丢下个重磅炸弹,“我是A大的学生,而且,我怀了陈楚的孩子,我知道你跟陈楚关系斐然,所以……”
隋心瞪大双眼盯着她看着,“你说什么?孩子?你竟然怀了陈楚的孩子?”
韩丽丽没有说什么,直接当着她的面,坐了下去。
隋心看着她在落座时,下意识摸小腹的动作,瞳孔又不自觉睁大了几分。
韩丽丽见她绕过桌子坐下,嘴角微勾起时,见她放下包,抬眸朝她看过来,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垮下,继而被悲伤的情绪所代替,“因孩子月份还小,陈楚本不愿意让我乱说,可你是陈楚的师姐,也就是我的师姐,我跟你……怎么能算乱说,所以我就……”
隋心当然不会以为她来找她纯粹是为了告诉她,她怀了身孕,只能静静的看着她。
韩丽丽见她不主动搭话,只好继续道:“师姐,我好像得了抑郁症呢。”
隋心问道:“怎么会得这种病?”
韩丽丽捂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啜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忍不住心烦,想到一些事情,也总是忍不住流泪,我……”
隋心用勺子沿着顺时针方向搅动了下咖啡,在将勺子落下时,也不去喝,而是开口问道:“一些事情?”
韩丽丽点头,“我们班有个女生学习成绩样样都比我好,就连这次学校的比赛,人人也都在希冀着她得冠军,而我,永远都是那个第二名!”
隋心听此,睫毛狠狠的颤动了下,但很快,她的眼波就恢复平静,“所以?”
韩丽丽说道:“为了能在决赛中好好表现,我准备去学刺绣,可陈楚他死活不肯帮我……”
隋心见她说起刺绣,又见她在结束的时候,轻拭着眼泪偷看着自己,便清楚……她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将双腿交叠着,往后一靠,“想进皇家绣坊?”
韩丽丽点头,她泪光点点看着隋心,哀求,“师姐,你就帮帮我吧!”
隋心看着她哭泣的表情,偏头看着窗外,心里多少算是有所动容。
半晌后,她转过身来,“好,我……”
然,就在这时候,陈楚出现打断道:“不行!”
隋心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讶异的转过头来,“陈楚?”
陈楚当着她的面,攥着韩丽丽的手腕,将她拉起,“谁让你找师姐的?”
韩丽丽挣扎着,“还不是因为你死活不肯帮我?!”
陈楚说道:“我昨天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来找师姐?”
韩丽丽用力甩开道:“我就是找了你又能怎样?”
“你!”
“明明你有关系,为什么不肯帮我?”
“皇家绣坊的收徒标准摆在那里,能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吗?”
韩丽丽冷笑着,“皇家绣坊的标准么?你在我面前说这个,不觉得可笑么?凭什么温凉能进,我就进不得?”
隋心说道:“因为她的靠山是薄少!”
韩丽丽被她的这句话,狠狠的扎了心,就因为这个,她不管多么努力,都斗不过她是吗?
隋心站起来说道:“抱歉,今天绣坊里有比赛,我得去监考了。”
韩丽丽眼睁睁见她离开,又见陈楚面无表情站在自己面前,冷冷笑着,“怎么?生气了?”
陈楚抿着唇,一个字都不说。
韩丽丽拿着手包,在与他擦肩而过之时,说道:“我会记住今天的!”
陈楚听着她声音里的冰冷和恨意,知道,她是在怪他,刚才一个字都没帮她求情。
绣坊,苏绣大赛开始前半小时。
温凉朝为了奖金回来的何月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参赛啊?”
何月笑了声,“不行哦,所有绣娘都必须参加!”
温凉昨晚被薄曜折腾的死去活来,今天能坚持来学习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精力比赛啊?
更何况,她才学习没几天,而绣坊的这些人都是五年以上的绣龄,她拿什么跟人家比拼么?不是丢人么?
何月见她瘫在桌上,安慰道:“尽力就好,你的情况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温凉经常听人在耳边窃窃私语,此时便有些好奇,“我什么情况?”
何月额了声,温凉大方道:“没事,你随便说,我受的住。”
“好吧。”何月犹豫了下,说道:“我也刚来,所以听到的不多。”
“嗯。”
何月继续道:“就说你没有丝毫刺绣基础,还当掌门的关门弟子,大家都怀疑你,是不是掌门的……”
温凉问道:“私生女?”
何月点头。
温凉嗤笑,“这脑洞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何月问道:“不是吗?”
温凉摇头,“若我当真是,又何必藏着掖着?更何况,我要真是掌门的私生女,你觉得我凭什么由着他们私底下对我各种议论?”
何月额了声,听她微顿了声,道:“我早一一割了他们的舌头!”
何月吞咽了下舌头,不敢再多言。
温凉见几个绣娘走过来,本准备继续跟何月说什么的,却不想,穆姚在走过何月时,说道:“又来个抢钱的!”
温凉看了眼何月,见她打算饶过她,冷勾了下唇,说道:“可否请问,什么叫抢钱?”
穆姚的脚步顿住,在转过头来时,见说话之人是温凉,而这个女人几次听见她们在那里议论她,都佯装没听见走开了。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是很好欺负的,若是强势的人,只怕早就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喷她们了,所以,她丝毫不虚道:“还用问吗?比赛之前丝毫不稀罕出现的某人,见比赛来了,卡着点来比赛,可不就是为了赢钱么?她这行为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温凉见隋心循声靠近,冷勾着唇,道:“是吗?那我敢问,何月抢的是谁的钱?是你的,还是你的,还是……”她随手指了几个人,见他们挨个后退,最后指向穆姚,“你的?”见她噎住,冷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穆姚的本事竟然都大到投资比赛了?”
穆姚红着脸,“谁投资了?这些钱明明是绣坊出的,关我什么事?”
温凉说道:“既然你明知是绣坊出的,还大言不惭到何月抢你钱,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姚忙开口解释,“我没说何月抢我的钱!”
温凉嗤笑了声,莫名让她觉得羞愤,她在转头时,见隋心站在身后,忙激动解释,“心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隋心看着眼前站着的温凉,想到此前见着的韩丽丽,微敛了下眸子,接着抬眼朝穆姚说道:“这是第一次,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没事找事!”
穆姚咬着唇,自认为委屈道:“我没没事找事。”她指着何月道:“她说休息就休息,而且还是带薪休假,如今她又说来就来,还是看准了奖金而来,你说搁谁,谁能乐意?”
隋心看了眼何月,见她低头,朝穆姚说道:“假是掌门批的,你要有意见,可以亲自找掌门去问……”
穆姚哪里敢啊,“我……”
隋心见她心虚,说道:“既然不敢,那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
穆姚忙颔首,“是。”
隋心朝所有人说道:“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都不赶紧去准备,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见众人离开,她将温凉叫住,“温凉。”
温凉看着她的眼神,直觉,她变了,以前的她,可能仗着掌门的关系,对她客气又疏离。
可如今的她,眼神里却是冷漠和疏离。
她自问,难道不小心在哪里得罪她了吗?答案是没有,对于从未涉及过的刺绣领域,她已经足够谦虚,也足够刻苦了,而对于这个教她知识的“老师”,她还算客客气气,从未像对待薄曜和旁人那般,跟她顶撞半分,在她眼里,这样的自己,已经算是三好学生了。
她清浅勾唇,“心姐有事?”
隋心说道:“这次的比赛,你就不用参加了!大家的水平你都知道,你就算参加也只能吊车尾,又何必去浪费时间,还丢人?”
温凉哦了声。
隋心问道:“不开心?”
温凉摇头,“心姐说的是,我这就去巩固之前学的东西。”
隋心见她就这样离开,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堵。
温凉照着前辈绣好的帕子,在自己琢磨着绣荷花,荷花池里有两条亲吻的小金鱼,很是温馨暧昧,再加上,帕子的风景也绣的很好,所以她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所以趁着他们比赛的空档,她在尽情的发挥自我想象力绣东西,若是隋心在,她肯定会让她中规中矩的按照她所教的绣,可其实这样的方法,并不适合温凉,她是个很喜欢举一反三的人,没办法按照被人规划好的一条线走,但她一方面也清楚,她现在基础部分还十分薄弱,连走路都不会,就想跑,确实并不合适,可这却并不影响她的好奇心……
王秀丽刚从自己办公室出来,准备去比赛现场看看这次比赛的情况,却在半路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绣东西的温凉,许是因为好奇吧,她就直直朝她走了过去,本想问她,为什么没有跟大家一起去比赛,却不经意看到了她手底下所绣的绣品,夕阳西下的场景下,一朵被绿色点缀着一朵鲜活的荷花,“不错,看起来像是有点天赋。”虽然她一直坚信勤能补拙,但杨梅是例外,而眼前见着的女人又是例外,这才不得不让她信了天赋这个词。
温凉听到声音,见是王秀丽站在身后,忙站起来唤道:“掌门。”
王秀丽示意她坐,“你忙你的。”
温凉嗯了声,果真就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哪怕被这个人人忌惮的掌门盯着,也丝毫不觉得畏惧。
王秀丽见她绣了会儿,问道:“隋心教你压瓣了?”
压瓣指刺绣欣赏品花样交接或重叠处,不留水路层层相压的一种绣法,其作用是使纹样交界处无空隙而层次清晰,绣时先绣后面远的物体,针脚要跨过前面花样的轮廓线,再绣前面近一层的纹样,轮廓边缘针迹要齐、密,以分清前后层次,如前后两种物体色彩相同,绣后层物体相压处的用色须略深,用以衬托,使物体具有重叠的真实感。
温凉听她问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费解问道:“压瓣?那是什么?”
王秀丽深看了她眼,开始坐下来缓缓跟她解释,温凉听闻轻哦了声,“这样啊。”
这种“不过如此”的口吻,听得王秀丽有些跳戏,她看着这样的温凉,就像看到了杨梅的小时候似的。
温凉见她盯着自己看,但那眼神,明显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问道:“掌门是在思念谁吗?”
王秀丽也不知怎的,竟就这样跟她聊起了杨梅,从收养她开始,聊到她去世前,“如果我早知道她会因为我的反对受刺激遭遇车祸,我当初就不该……”
温凉问道:“掌门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杨梅主张将刺绣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而在你看来,刺绣就是A国的文化,其他国家的人理解不了,只会作践这个文化,所以跟她起了冲突,才导致她……”
王秀丽点头,在她微偏过脸去时,温凉忍不住有些纳闷,据她了解,不管是在A大,还是在绣坊内,杨梅都是那种温柔、恬静,堪比江南水乡最柔美的女子的那种女人,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大受刺激出车祸呢?
她准备说什么,见她眼睛有些红,落下手里的绣品,朝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世事难料。”她其实是有些懵的,莫名奇妙就听她跟自己聊了一堆杨梅的事,还突然见展露了真性情,貌似,她以前对自己,也就冷冷淡淡的,从她进绣坊到现在,她可是一次都没找过她啊!
前有隋心,后有掌门,她不得不好奇,今天的人都怎么了?
很快就有人来,喊着有事就将王秀丽叫走了。
温凉以为她准备就这样走掉,她却顿住,“如果可以的话,赛后,你可以继续过来学习。”
温凉还没来得及回答,见她离开,半晌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垂眸看着手底下的绣品,她这……算是被肯定了么?
------题外话------
今天字数多了一千,啦啦啦,求抱抱~每天上班,真的超累的,回来吃口饭就码字,码完就困的不行,就要睡觉,连轴转快撑不下去了,等这个月完了,下个月我想结局了。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